第三十章 歡聚
公共樓大廳的中央,鋪着一層光滑乾淨的地板,四排四十個小孩站的筆直,手中拿着木劍,滿臉苦色的揮灑着青春。
在他們的正前方,鍾真竹穿着一身純白乾凈的跆拳道服,抱着雙臂英姿颯爽的站着,她將自己稍長的短髮扎了起來,目光炯炯有神的瞪着前方學員,嬌俏的臉蛋微微發紅,但身上沒留下一滴汗。
見到這一幕,周初不禁心生感嘆,不教跆拳道改教劍術了?
玩的真花花。
大廳的邊上,十幾個二十來歲的男男女女正靠在牆壁,時不時指一指訓練中的孩子們,就像是在看戲一般有說有笑。
當他們看見周初和陳晨走進來的時候,紛紛抬手打招呼。
“呦,回來了。”
“好久不見。”
“你們兩個一起來的?”
周初點頭回了幾句后,也站到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觀望着。
“真竹還是這麼魔鬼啊!”
陳晨在他旁邊感嘆了一聲:“以後怕不是要孤老終生了。”
“是啊是啊,誰敢娶她啊!”
有人附和了一聲:“娶一個老婆養一百多個孩子,換誰頂得住?”
“不不不,不止一百多個吧,她這才剛剛當上院長,憑她這股子勁,十年後不得養三百個了?”
“誰掏錢?”
“你不廢話嗎,她管你要你能不給?”
“說的也是......糟糕啊,當年我為什麼要被分配到私營的福利院裏啊!”
“命運?”
這群一期孤兒很隨意的嘮着磕,但突然間,卻都同時戛然而止了。
“我聽見了。”
鍾真竹眯着眼睛看向了他們,充滿寒芒的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劃過,陰沉的臉色驟然一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也別竊竊私語了,有話就過來說!”
“沒!”
眾人齊齊搖頭,一頭冷汗。
“也別看戲了。”
鍾真竹隨意的活動了下筋骨,衝著他們勾了勾手指,挑釁道:“來,切磋一下,給你們的弟弟妹妹當個榜樣。”
“挨打的榜樣嗎?”
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眾人不動聲色的退後了一步,就連周初也是同樣不想去碰真竹的霉頭。
但有些東西是躲不過去的。
鍾真竹掃了兩眼后,最後將目光停在了周初身上,挑了挑英眉:“周初,上來!”
“啊?”
周初微微一愣,剛想說為什麼是我,身後就被人猛推了一把。
“加油周初!”
“贏了給你加雞腿!”
“是男人就堅持三十秒!”
周初:“......”
朝夕相處十年的情誼,在這一刻碎了。
周初一臉無奈的脫了鞋襪,走到了光滑平整的地板,使勁蹭了蹭適應了一下摩擦。
他站在真竹五米遠處,擺好架勢,隨口說道:“四月呢,我一會兒要接她走。”
“打贏我就告訴你!”
鍾真竹原地蹦了兩下,眼神逐漸尖銳,身上的氣勢渾然一變,腳下一踏沖了過去,在距離周初兩米時猛然跳起,對着周初的臉就是一個膝撞。
打人先打臉,鍾真竹最擅長的就是起手膝撞了!
周初心中凜然,雙手交叉頂在了真竹的膝蓋,巨大的力量讓他不由後退兩步,掌心瞬間傳來了一陣劇痛。
還未等他有所動作,真竹直接一個空中迴旋鞭腿甩在了周初的胳膊上。
“嘶!”
周初倒吸一口涼氣,強橫的衝撞力讓他一退再退。
“誇張了吧?”
周初揉着發疼的胳膊,一臉錯愕的看着真竹:“連地都不落直接就能迴旋踢的?”
他都不知道真竹還有這種絕招,着實有點反人類了。
“嘿嘿,可能我是武學天才吧。”
鍾真竹神秘一笑,又提醒道:“繼續了!”
她踩着凌厲的步伐靠近過來,抬手一個寸拳直擊周初腹部。
在經過了一開始的驚訝后,周初也冷靜了下來,兩隻手緊緊抓住真竹的手腕,腰間一動便是過肩摔。
但真竹剛貼到他後背上,卻有一股力頂住了他,讓他根本摔不出去。
“還是太嫩了......”
鍾真竹輕笑一聲,另一隻手攥拳猛擊周初的腰側,嘴裏嘟囔着:“過肩摔對我來說......”
話說一半,周初突然猛地向後一撞,健碩的後背就像是一座山般撞在了真竹的前身上。
“嗯......”
一聲悶響,真竹捂着胸口瞪着周初,咬牙道:“這不是我教的吧?”
“呵呵,別捂了,我撞的肋骨。”
周初笑呵呵的說了一句,不等真竹發狂,急急忙忙跳出了中心地板。
他本來想着自己經過了時加2倍速的鍛煉,單憑身體素質已經可以碾壓真竹了,可一交手才知道,自己還遠遠比不上她。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練的?
周初匪夷所思。
“打得漂亮!”
周初回來后,陳晨就攬住了他的肩膀,一臉惋惜道:“就是可惜沒啥撞的,簡直太......”
唰!
一把木劍飛馳而來,擦過陳晨的發梢,重重的砸到了牆壁上。
陳晨臉色一綠,差點沒直接嚇跪了。
大概中午的時候,一群人到了食堂準備聚餐。
周初趁着幾個朋友閑聊的時候,又去找真竹了。
他今天除了歡聚一下以外,還有正事要辦呢。
“跑哪去了這是?”
周初左顧右看,才在食堂的樓梯口發現真竹的身影。
換回一身便裝的鐘真竹靠在樓梯邊上,彷彿身處另一個空間似的,平靜的注視着坐滿的食堂。
“你想什麼呢?”
周初走了過去,問道。
“剛才渺渺來找我了。”
鍾真竹斜了一眼他,淡淡說道:“你還記得她吧?”
“那個比我們小了幾歲的小姑娘?”
周初想了一下:“她不是去外地上大學了嗎?”
“回來了。”
鍾真竹神情微微苦澀:“回來向我到了個歉。”
“道歉?”
周初眼神怪異的看着真竹:“你把她怎麼了?”
“一點小事而已。”
鍾真竹輕輕嘆了口氣:“她進福利院的時候不是才七歲嘛,一直在問我媽媽爸爸去哪了,一直說為什麼我有爸爸媽媽她沒有,直到初中的時候才閉口不談。”
“我還以為她早就忘了小時候的事,沒想到竟然記了這麼多年。”
“額......”
周初默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整個福利院裏,也就真竹有父母,在小的時候經常會被一群同齡人逼問,一邊撕裂着自己的傷疤,一邊撕裂着真竹的傷疤。
“只能說年輕不懂事吧?”
“那個歲數連年輕都算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