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受人矇騙
祝媽媽不安心,繁星只道:「您別多想,姑娘自己有數的。」
沈昳住的這院子是這府中最偏最荒僻的一處。
自然是距離各處主院都不近,這住處當初栗氏活着的時候就住了。當年栗氏被迫帶進府後,就叫栗姨娘,因為沈昳的父親軟弱,所以由着韓氏將栗氏母女送來這偏僻地方,直到死,再沒換地方住過。
這府里前院住着老公爺,還有幾處主院住的是沈昳的伯父和父親,以及兩個庶出的叔叔一家子。
老公爺的家業是留給長子的,也就是沈昳的伯父。
所以最好的主院是他住着的。
而沈昳的父親和名義上的母親韓氏,住的就稍微小了一點點,不過他也是嫡出,也就比長兄差一點。
比起那兩個庶出的叔父來,強多了。到底老太太還是心疼的很,給的西院是一點也差。
到了西院,沈昳自然不能直接進去。
要等人層層通報。這是韓氏拿架子,尤其是對沈昳,每次都這樣。
沈昳早習慣了,並沒有什麼表情的站着,繁星也是一樣,輕易不叫人看出表情。
等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裏頭才傳話叫進去。
沈昳點頭進了西院的後院。
在門外請安,隔着帘子:「給夫人請安。」
是韓氏不許她叫母親,只許她叫夫人。
這倒是正對了沈昳的心思,誰沒事願意叫仇人母親呢?如今蟄伏也不過是暫時力有不殆,她更想做的事親手掐死韓氏。
「進來吧。」夫人跟前的大丫頭打開帘子,面色冷淡道。
沈昳進去,繁星被留在外頭。
「孫媽媽說,你要為栗氏守孝?」夫人劈頭蓋臉就道。
「回夫人的話,正是女兒說過的。」沈昳低頭。
「呵呵。一個外室,倒也風光。死了還要為她守孝。你一個外室之女,倒是當自己是嫡女了?還口口聲聲母親,她是你哪門子的母親?」韓氏怒道。
沈昳抿唇:「夫人息怒,十年的習慣,叫習慣了。夫人責罵的對。」
沈昳早就不會試圖去解釋什麼了,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不會去解釋。
跟這種惡人更是沒必要。
只有栗氏活着的時候,總要為自己辯解,可這府中,或是有人不在乎,或是有人明知道卻故意刺激她。
反正沒人會為她說話的。所以何必呢?
沈昳並不是個軟弱的人,她只是深知,說一萬句也不如做一件事。
她要的是報仇,而不是與這些令人噁心的人說什麼解釋的話。
都是無謂爭鬥。她如今勢不如人,就要蟄伏。不急,她多一世的記憶總會令她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此時低頭,她也並不會覺得是如何奇恥大辱,反正她們母女在這個府里,與這一家人之間的仇恨已經很深了,加一點無所謂。都會討回來的。
韓氏哼了一聲:「你別以為我叫你去給你大姐姐做妾,就可以拿喬了。伯爵府是什麼去處?憑你本不配。要不是老爺求我,這好事輪不到你。」
「女兒不敢違背老爺和夫人的意思。只是畢竟要守孝。只是這一條,勢必不能聽從夫人的。若是夫人執意不肯,請一條白綾絞死女兒吧。」沈昳跪着道。
韓氏冷哼:「我倒也不至於逼着你如今就去。你要守孝就只管去守孝,只是等你守好了,這好事可未必還有你的。」
「多謝夫人寬容。至於這婚事,不管是這一樁還是以後的,都是命數。夫人與老爺只管做主就是,女兒並無異議。」沈昳道。
「好,既然你肯認,倒也省了我不少事,你要肯聽話,我也不與你為難。畢竟當初的事倒也與你無關。你起來回去吧。」韓氏道得意。
「是,多謝夫人,女兒告退。」沈昳起身福身。
韓氏當然厭惡沈昳,可她不敢叫沈昳也去死。至少不能如今去死。也不能死在沈家。
當年栗氏的兒子死,就鬧出許多風波。
栗氏進府後三四年就死了,又因此鬧出多少事。韓氏本就不得寵,她的兒子生在了幾個庶子後頭。
本就難看。
栗氏母子三人怎麼回事,外頭人不是不知道,要是不出幾年,娘仨一起都死了,那真是好說不好聽。至少不能在出閣之前叫她死。
所以,沈昳執意守孝,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守着吧。
出了西院,走遠了,繁星才問:「姑娘,怎麼樣?」
沈昳點頭。
繁星鬆口氣:「那就好。之前只知道大姑娘怕是不生養,只當她要從自己的丫頭裏選一個。沒想到竟是看上您了。真是……她們也不怕外頭說嘴?」
「她怕什麼?你以為,她會甘心叫我去給永恩伯做妾?」沈昳嗤笑:「只怕是,借一個肚子罷了。一旦進府,生下男丁,就是命喪之時。」
「這……這……她們竟這樣……」繁星臉色大變。
「冷靜些,這是她的意思罷了,長房不見的答應,我也不會順從。」沈昳道。
大姑娘歸根結底,是長房嫡女。
是這府上嫡出的大姑娘,只是嫁給永恩伯嫡長子七年了,還未曾生育。
雖說國公府權大,一個伯爵府不敢怎麼樣,可是畢竟這年頭是最看重子嗣的。
七年不生育,伯爵府也不敢叫妾室有孕,終究不是個事。
「韓氏跟我說,這是老爺的意思。」沈昳道。
繁星咬唇:「老爺真心是好無恥!他竟……這般對您么?當年若是不是他,斷然不會害了夫人,害了公子和您,如今他當真是……一點父子親情也不念了。」
繁星如今想起就恨,當年還在外頭時候,老爺雖然常不在家,可回來與夫人是恩愛纏綿。下面人都說夫人有福氣。找了這樣的夫君,雖然做生意的常不在家,可對娘子和孩子體貼關照,多好啊。
誰知道這一切一開始就是騙局!自家夫人好好的良家女子,竟被人哄騙成了外室,就連當年的婚書都是假的。
老夫人寡居多年,沒什麼見識,家裏略有些財產,竟被老爺矇騙至此。老夫人去了,大公子去了,夫人也去了。如今剩下孤零零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