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刀未出
儘管沒有圍在告示旁邊,但在悅來客棧裏面的修士卻幾乎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着那張嶄新的告示。
陸執安只要看這些修士的反應,就知道想要去參加梁王的宴會的人一定不少。
這也難怪,他們之中的很多修士今早才親眼見過了那個在東城門大街上懸挂的屍體,自然對它印象深刻。
儘管那屍體面容模糊,無法讓人認出身份。但是屍體身上那麼多形狀各異的傷口,卻也很難偽造。
就算那個屍體被人替換了,但只要細心一些,也能輕易發現其中的破綻。
陸執安甚至懷疑,那個屍體之所以沒有被儘快收起來,就是要展示給所有人看的。
這樣梁王再用摘星樓宴會主人賜予的仙藥將其復活,才能真正讓一向多疑的修士們相信宴會主人的本事。
也只有作為虎首城主人的梁王才可以暫時壓住城裏的修士,讓他們願意遵守規矩來參加突然召開的宴會。
要是換作其他人,恐怕宴會還沒召開,就被人打上門來了。別說是可以死而復生的仙藥,就連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儘管是宴會主人的計策,陸執安仍想去看看摘星樓宴會的主人究竟是怎麼將屍體復活的。
畢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了解一下別人是怎麼苟命的,總歸是沒什麼壞處的事情。
這時陸執安看到王傳生也在盯着告示,臉上還帶着思索的神情,便問道:「傳生,你也要去參加梁王的宴會嗎?」
王傳生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見過死而復生的樣子,自然不需要去宴會上湊熱鬧了。」
「我只是有些疑惑,摘星樓的宴會主人費了這麼大心思,到底是為了什麼?」
「目前看來,除了平白引人覬覦以外,也只能讓這裏的修士更加拚命地爭奪請柬而已。」
「憑那個人的手段,想做什麼都不應該這麼麻煩才對。」
他微嘆一口氣,說道:
「真想親眼看看紅請柬里寫的東西,細細揣摩一下那個人真正的心思。」
陸執安猜測道:「也許那個人要做的,也僅僅是讓虎首城亂起來而已。」
王傳生皺起了眉頭,說道:「希望只是這樣吧。」
這時客棧里的夥計找到了王傳生,給他遞上了一封信。王傳生剛一看到信的表面,就略微變了臉色。
陸執安見了,知道王傳生還有別的事情,就道別離開了。
之後他要了一份早飯後,就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用過早餐之後,陸執安盤坐在床上修行。儘管有王傳生的話,他也沒有想過打開那兩封被裝在芥子環中的紅請柬。
畢竟在他過去的「見識」中,有人可以通過遺留下來的錄像帶殺人。如今再有人用紅請柬做手腳,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出門在外,還是要謹慎一些才好。
由於記掛着中午的宴會,陸執安並沒有入定很深。等到了臨近午宴的時間,他便自動轉醒,整理了一下衣物後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剛從客棧二樓走下,他就看到有不少住在此處的修士正在向外走去。
陸執安跟在那些人身後,緩緩向梁王府走去。
在氣派的梁王府大門門前,有不少侍衛在守護,其中領頭的正是早上在東城門大街上收屍的那個侍衛首領。
面對前來的修士,那侍衛首領朗聲說道:
「我們王爺說了,王府不夠大,接待不了太多貴客。所以派小弟我在這守着,諸位之中若有人能在這裏硬接小弟五十刀,可以去上座與王爺一起宴飲。」
「若有人能在這裏硬接小弟三十刀,可以去中座。那裏有佳人起舞,還可以看到死而復生時的景象。」
「若有人能在這裏硬接小弟十刀,可以去下座。那裏雖然看不到死而復生的奇景,但有佳肴美酒相伴,也不會寂寞。」
當然還有一句話,那侍衛首領雖然沒說,但在場的修士們心中都清楚。那就是要是連十刀也接不了,就儘快回去吧。梁王府中的事情,不是這樣的人能參與的。
侍衛首領的話音未落,就有一個修士神似白象,踩着沉重的腳步,直直地向他衝去。
侍衛首領拔出腰間長刀,大喝道:「來的好!」
刀勢酷烈,滿是血煞之氣,彷彿將熱鬧的梁王府門化作一片沙場。伴隨着帶有血腥味的沙塵而來的,是不斷起伏的喊殺聲。
衝來的修士勃然色變,知道自己小看了這個只開了三靈的侍衛首領,急忙手掐法訣,喚出一道白光,護住了身體的要害。
陸執安卻在暗中搖了搖頭,那修士已經失了先機,又墜了氣勢,就算有護身法術保護,也撐不了多久。
畢竟那侍衛首領的長刀帶着濃厚的血煞之氣,是可以破護身法術的。
果然不出陸執安所料,那長刀剛一接觸到修士的護身法術,就砍得白光不斷動搖。
而且刀光越來越盛,沿着那修士護身法術薄弱的地方不斷劈下。
很快就將護身法術劈碎,停在了那個修士的額頭前。
侍衛首領收回長刀,拱手說道:「貴客能接小弟十三刀,可以去下座了。」
那個修士面紅耳赤,低着頭衝進了梁王府。他已經開了四靈了,卻只接下了侍衛首領的十三刀。
見那個侍衛首領勝得如此簡單,圍着的修士都有些不敢上前。
這時陸執安從人群中走出,如同散步一般的向梁王府內走去。
侍衛首領沉聲說道:「道長,得罪了!」
他手中的長刀揮出,就要在方寸之間重演沙場,再次領軍作戰。
這時陸執安腰間長劍飛起,化作森然的寒光,直指侍衛首領的眉心,好似要在敵軍叢中就取上將首級。
侍衛首領刀勢被迫一緩,向一旁躲去。正當他想要重整旗鼓的時候,陸執安的劍光隨之發生變化,讓他只能再次狼狽地閃躲。
在陸執安的劍光面前,侍衛首領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潰軍,每次想要死中求活的時候,頭頂上都有一把利劍像烈日一樣高懸,讓他只能一潰再潰。
正當他難以為繼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陸執安溫和的聲音。
「承讓了。」
直到這時,他還一刀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