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和性命等價的
摘星樓曾經三次毀於戰亂之中,之後每次重建都會比上一次建的更高。
路過摘星樓的行人,往往只能聽到宴會上動人的樂聲,卻不能知道宴會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種只能聞其聲,不能見其人的情況,很合一些人的心思。
常常會讓他們產生一種天下盡在掌握的豪氣。而紅請柬的主人願意在摘星樓舉辦自己的宴會,恐怕也是看重了這一點。
不過離摘星樓上的宴會開啟還有五天的時間,陸執安首先先找一個能夠吃飯和落腳的地方。
於是他拉住虎首城中的一個行人,向他詢問虎首城還有哪些客棧有空餘的房間。
結果那個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道長,那你就去城東的悅來客棧吧。就算城裏的外地人再多,那裏也一定有地方。」
陸執安向那個行人道謝,又在路邊買了一些像是煮燒肉之類的小吃,不緊不慢地向悅來客棧走去。
也許是因為其他的路上也有像尤振堂那樣攔路的人,來到虎首城中的修士還沒有淪落到睡大街的地步,但城中的客棧仍然十分緊張。
等他走到了悅來客棧,剛進門就看到了略顯雜亂的櫃枱,一個面色蒼白,臉上鬆鬆垮垮的中年男子在櫃枱裏面坐着。
見到陸執安走了近來,他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了一眼,說道:「現在店裏人很多,只有三間上房還空着,十五兩銀子能住一晚,吃飯的錢另算。」
陸執安有些無語,難怪他之前問行人的時候,那個人信誓旦旦地說,別的客棧可能沒有房間了,但悅來客棧這裏一定會有。
原來是因為這裏的房間條件一般,價格卻最貴。
不過他轉念一想,現在虎首城中雲集了各種修士,其中不乏有家大業大的。這些客棧身後也有自己的背景,一般不怕修士們鬧事。
如果還不敢抓住這次機會狠宰一筆,那才是真的奇怪。
不過現在修士多房間少,能找一間空房住就算是不錯了。反正陸執安現在花的都是借雨客和他的兄弟的錢,倒也沒有必要過於節省。
於是他痛快地掏出了十兩金子,拍在了掌柜面前,說道:
「那就來一間上房,一共要住八晚,剩下的都算作以後的飯費。」
見到金子,那個掌柜眼前一亮,他溫吞吞的將錢收齊,又在櫃枱里找出了一把有些老舊的鑰匙,遞給了陸執安,說道:
「二樓東邊最裏面的鎖着的那間空屋子就是,裏面已經有人打掃過了,你直接住就行。平日裏也會有夥計去打掃,你要是不願意有人打擾,就在門外面掛個牌子。」
「飯菜之後也會有人給你送過去的。」
陸執安接過了鑰匙,把它放到了懷中,想要先去二樓看一下自己的房間。
陸執安去二樓前要先路過客棧的大堂,他打量了一眼大堂,裏面擺着三十幾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人。只有一張桌子旁邊只坐着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人,好像在等着什麼人。
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情。能十五兩銀子一晚的人,都不會穿不起好的衣服。
這時那個年輕人看到了陸執安,忽然熱情地向他招手。
無論是在借雨客的記憶里還是其他地方,陸執安並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但是能多一個人了解這裏的情況總不是一件壞事。
所以他走了過去,坐在了那個年輕人的對面。
他剛一坐下,那個年輕人就笑着說道道:「鄙人名叫王傳生,之前一直在這裏等我的朋友。只是已經過了很久的時間,他還沒有來,可能是爽約了。我本來想上樓休息,但又可惜這一桌子的好菜。這時正好看到了道長,就把您請了過來。」
陸執安笑着說道:「貧道也不過是一個在深山中修行的閑人罷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能得到你的邀請。」
王傳生將陸執安身前的酒杯斟滿,說道:「道長此言差矣,若是其他俗人,自然不會得到鄙人的邀請。」
「但道長醫術通神,剛剛才用飛劍治好了尤四爺的頭痛。現在肯賞光和鄙人吃飯,反而是鄙人的榮幸」
陸執安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提高了警惕。
這種丟臉的事情,尤老四不可能大肆宣揚。
雖然很多人只要肯有心打聽就一定能打聽到。但是自己從尤老四那裏離開也就半日的功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了解到尤振堂的營帳中發生的事,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會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於是陸執安笑着說道:
「飛劍治病也只不過是我應急的手段而已,貧道研究了許久,也只得了一些皮毛。只是我這個人一向不願意看到別人被痛苦折磨,才勉強在尤老四身上試了一試。」
「沒想到效果還不錯,竟然把尤老四的病給治好了。除了這一手之外,貧道也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道士罷了。」
王傳生深深看了陸執安一眼,說道:「道長懂這些就足夠了,無論去哪裏都當得起神醫的稱呼。但是現在的虎首城中的病人太多了,就算是道長,恐怕也治不完吧。既然如此,又何必來趟這趟渾水呢?」
陸執安從容地回答道:「貧道過去一直在深山中修行。可是深山雖好,卻少了幾分人氣。在那裏修行久了,都快要把貧道變成了一塊石頭。因此貧道靜極思動,見到虎首城裏十分熱鬧,就特意趕來體驗一些紅塵真味。」
王傳生微嘆一口氣,說道:「道長的想法,總是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難以揣測。像是我這樣的俗人,就只是為了那十二張紅請柬才跑到了這個是非之地。」
聽到了紅請柬,陸執安心中微動,問道:
「現在天下人都被這十二張紅請柬所驚動。現在虎首城中暗流涌動,那宴會就算真有天大的機緣,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而且參加宴會的有十二個人,總會有人不需要宴會上的東西,現在離開,到時候再花費代價交換不是更划算嗎?」
王傳生露出了有些神秘的微笑,說道:「那如果是第二條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