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待解之謎
符應天道:“你說的話我不信,要弄清楚一件事情,還得讓你抗令殺人?”
黃豹道:“此事千真萬確,如有假話,天打五雷轟。”
符應天道:“那是要弄清楚什麼事?”
黃豹道:“我哪知道,大哥不說,我也懶得問。總而言之,就是讓我來殺你,誰來救都不行,所以我才來的,大哥你說了,千錯萬錯,都算在你身上,你可不能忘了呀。”
眾人看向祁鎮,很顯然都相信了黃豹的話。
邊冰玉道:“大哥,你就不解釋一下嗎?你說四哥這麼做,是不把我這個大頭領放在眼裏,山寨規矩,你應該是清楚的吧。”
祁鎮並不慌亂,說道:“行,我實話實說了,我需要弄清楚的,不是一件事,而是兩件事。”
看向符應天,說道:“第一件,我不相信這個姓符的只是寄宿在寺廟的窮書生。”
符應天道:“此話怎講?”
祁鎮道:“很簡單,一個窮書生怎麼身上會有武功秘笈?”
符應天道:“我說過了,是我在投奔寺廟之時,幫助了一個受傷不起的道士,那個道士無以為報,就把這本東西給了我,說什麼如今天下動蕩,內憂外患不斷,天下學子,若想為國分憂,必須做到文武雙全,讓我照着這本書練習,只可惜我資質愚鈍,對武學一無所知,看了半天,完全不知所云,後來也懶得看了。”
祁鎮哈哈大笑道:“是嗎,那為何當成寶貝一直藏在身上?”
符應天道:“道長說道,此是武林秘笈,無價之寶,多少江湖中人對它垂涎三尺,我雖不知真假,但既然道長說了,自然就視同寶貝,這有錯嗎?”
祁鎮道:“你意思是說,你確實沒有學過武功?”
符應天道:“我倒是希望有武功,只可惜資質愚鈍,時間倉促,能學到什麼?怎麼,祁頭領認為我身懷武功?”
祁鎮道:“你面臨生死關頭,還能這般鎮靜冷靜,若說沒有武功,我是不信的,我讓五弟來殺你,就是試探你究竟有沒有武功。”
眾人恍然大悟,倒也覺得祁鎮似乎言之有理。這個書生上山以來,一直不慌不亂,不緩不急同,一切似乎皆胸有成竹,原先也可以說是因為他欣然接受了押寨郎君這個角色,但是面臨生死,還能這樣,那就大也奇怪了。要知道,同樣是書生出身,藍澄宇那年被押送刑場時,是被嚇得幾乎站不起來的。
符應天道:“你試探的方式,就是派人來殺我?”
祁鎮道:“不錯。”
“如果說我沒有武功而被直接殺掉的話,那是不是就白死了?”
“符相公,我們是山寨強人,殺掉幾個無辜之人不是很正常嗎?難道你還希望我們遵紀守法?”祁鎮冷笑一聲,又道:“雖然沒有殺成,但你面臨生死還能如此鎮靜,可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了,你絕不是一個普通書生。”
符應天淡淡一笑,不急不慢道:“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時融兒大者九歲,小者八歲,二兒故琢釘戲,了無遽容。融謂使者曰:“冀罪止於身,二兒可得全不?”兒徐進曰:“大人豈見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尋亦收至。”
祁鎮道:“你在說什麼?”
邊冰玉道:“他的意思是,連八九歲的小孩都能做到鎮靜自若,他能做到有何奇怪?”
符應天道:“沒錯,世說新語裏記載,古時有人名叫孔融,他犯下了死罪,朝廷派人來抓捕他時,兩個兒子一個九歲,一個八歲,看到自己父親被抓后,兩個小孩不為所動,仍然在玩遊戲。”
有人道:“不是吧,八、九歲還這麼不懂事?”
符應天道:“孔融看到這樣子,對抓捕者說:“我只希望朝廷能把所有罪責讓我一人承擔,兩個無辜小孩能保全性命。”兩個兒子聽到后,不緊不慢地來到他跟前說:“父親大人,你認為整個鳥巢都被捅翻了,裏面的鳥蛋還能保全的嗎?”說完不久,來抓兩個小孩的人也趕到了,把他們一起帶走,最後一起處死了。”
眾人恍然大悟。
符應天道:“我娘子(邊冰玉恨不得堵住他的嘴)說得對,我是想說,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孩面對生死,還能如此洒脫,我能做到這個樣子又有何難?誰跟你們說人一旦面對生死,就只能嚇個屁滾尿流?”
祁鎮冷笑道:“好,你會說話,能說會道,沒事,我們得先弄清楚另一件事,那便是,大頭領的死而復生是真是假?”
邊冰玉心裏一驚。
祁鎮看着邊冰玉:“我想弄清楚,現在站在這裏的,究竟是不是我們的大頭領?”
還好,邊冰玉多少有了一點心理準備,平靜地反問道:“什麼意思呢?”
祁鎮並不回答,問大家道:“你們大家看一看,大頭領有多少年沒穿過這類衣服了?就算是打算成親,她也不願意穿女妝,一定要穿男妝,她那天說什麼,哼哼,本姑奶奶不是嫁人,是在娶男人。”
眾人鬨笑一聲。
祁鎮又道:“咱們大頭領,衣服比我們還臟,頭髮比我們還亂,說話比我們還粗,喝酒比我們還猛,打殺比我們還狠,放屁比我們還響,什麼時候把自己當娘們了?就是少帶了傢伙來投胎的漢子,是不是?”
眾人齊道:“是。”
祁鎮又道:“咱們大頭領,做事乾脆不啰嗦,說干就干,性子是急了些,那也是響噹噹的,絕不皺眉頭,從聚義廳到這風林閣有三十個踏步,咱們大當家通常走幾步?”
眾人齊聲道:“大當家輕功了得,一步十五個踏步,通常只走兩步。”
邊冰玉心中一驚。
原來這些台階比尋常台階更陡,每個踏步足有二十公分,一步十五級,相當於直接從二樓跳到一樓,而且落腳之處,只容腳板,一旦落地不穩,重心前傾,這一摔怕是輕則斷手腳,重則喪命都有可能。沒想到此身原主,竟然是這般走法的。
也許這就是輕功的好處了吧?
祁鎮道:“大家知道剛才她下來時,走了多少步嗎?”
“多少步?”
“嘿嘿,也是兩步。”祁鎮哈哈一笑,看到眾人迷惑的神情,續道,“只不過,她是每一個踏步走兩步,就象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先走出一個小碎步,再小心翼翼的一腳跟上,然後又再邁出一個小碎步。
眾人轟然大笑,在山寨里,就連小孩也不是這個走法,倒是前些天到山寨來的那個田家小姐是這麼走法的,寨里的大頭領,居然到跟大小姐一般走法,這要傳出去,非給人把肚子笑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