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厚臉皮的書生
祁鎮笑道:“怎麼,大家不認識大頭領了嗎,都傻了是不是,想不到咱們大頭領是個絕色美人吧?陳老先生妙手回春,讓咱們大頭領死而復生,大頭領感謝陳老先生恩同再造,拜作義父,可是有些人不懂事,打到了老先生,大頭領自責得很,願意讓陳老先生打她一頓,真是孝順啊,所以才大家都來看看大頭領的孝義。”
又對黃豹道:“四弟,怎麼還不把鞭子給陳老先生,你存心難為大頭領嗎?”
黃豹看看邊冰玉,遲疑着把鞭子交給了陳老先生。
祁鎮帶頭鼓掌,說道:“陳老先生,快成全大頭領的心意吧,不過這鞭子抽一下,應該是蠻痛的,要不,大頭領,咱們還是別了,就當你說的話是放屁好了,反正你也沒少把說話當放屁。”
邊冰玉進退兩難,不挨打,看來辛苦建立的新形像要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挨打,痛且不說,這威望怕也給打沒了。
祁鎮擺明了要讓她難堪了嗎?
陳老先生對祁鎮道:“祁頭領,你真的要這麼逼老朽嗎?”
祁鎮把臉一沉,冷笑道:“老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我逼你的嗎?那是大頭領的一片心意,還是你是想說大頭領叫你打她是有口無心,根本就是在玩大家?”
陳老先生竟被他這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
祁鎮又道:“我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陳老先生,你不妨做個樣子騙大家,輕輕用鞭子沾一下大頭領就行了,千萬不要真打,大頭領,你就裝得很痛就行了,反正我們大家相信就行了。”
邊冰玉懊惱得很,只怪自己太想當然,沒想到這祁鎮黃雀在後逮個正着,弄得她有苦說不出來,她平生最怕痛,這一鞭子真抽下來,怎麼可能忍受得住,必然發聲,這一發聲,形像就崩塌了,只能盼陳老先生下手輕些,沒想到祁鎮這麼說,等於不給他弄虛作假的機會。
這個人真是太可惡了,如果陳老先生下手不重,一定會說什麼風涼話,這臉,看來無論如何都是丟定了。
卻聽得有人嘿嘿一笑,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位不是山寨里的二頭領嗎?”
眾人看時,卻是在玉竹身後的那個書生——也就是被擄上山來當押寨郎君的符秀才。
邊冰玉看向那書生。
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這書生的樣子。此前的記憶,居然沒有留給她一絲一毫這個人的印像。
果然是一個白白凈凈的書生。
很奇怪,被關在這裏,被反覆扎騰,這個書生,居然還能夠白白凈凈。
其實仔細看,他的衣服都已經點髒了,臉上也有挨打過的傷痕,但是,他給人的感覺,依然是白白凈凈的。
是因為他的頭髮,扎得很結實,很整齊,還是因為他臉上不慌不忙淡定從容的神情?
對於這種顯得秀氣的小鮮肉類型的男生,邊冰玉雖然並不欣賞,但還是很感激他仗義發言。記起來了,他的名字,好象是叫符應天?
只聽得祁鎮冷笑道:“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只是想請教二頭領,這個山寨,是大頭領說了算,還是二頭領說了算?”
“當然是大頭領了說了算,所以大頭領看到有人不敬她義父,非常痛心,願意懲罰自己,她有這樣難得的孝心,不讓她發揚光廣,難道我這個二頭領還要阻攔不成?”
符應天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們都很聽大頭領的話,對嗎?”
“那當然,大頭領有令,誰敢不聽?”
“不聽怎麼啦?”
“不聽大頭領的話,那便是殺頭的大罪。”
“原來如此,你們都得聽大頭領的話,不聽是可以殺頭的,那二頭領可知道,剛才玉竹來向這位黃頭領傳達大頭領的命令,要放我,要讓我吃飯,這位黃頭領是怎麼說怎麼做的?”
黃豹臉色一緊,說道:“他奶奶的,你住口,這裏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符應天道:“玉竹姑娘,你的話他們總不該不聽吧,你來說。”
在黃豹的怒視下,玉竹仍然說道:“我來到的時候,正好黃頭領帶了一群人來,說符相公差點害死了大頭領,要殺了符相公,我說沒有大頭領的命令,誰也不能殺人,大頭領讓我送飯給符相公,可知並沒有殺符相公的意思,那就誰也不能殺……”
邊冰玉道:“然後呢……”
玉竹道:“然後黃頭領就叫人抓我,還要打我,說大頭領現在神志不清,都是昏話,不能算數,如果我再不讓人交出鑰匙,連我也一塊殺了,我不讓交鑰匙,他就直接把這門給砸開了,將符相公抓出來非要殺不可……”
符應天道:“沒錯,當時那架勢挺嚇人的,我都快被他們嚇壞了。”
玉竹道:“對的,只因其他人沒有大頭領的命令,寧願挨打也不敢動手,符相公才沒有被殺,接着陳老先生也來了,說大頭領在趕來,勸他放開我們,他連陳老先生也打了。”
符應天道:“二頭領,聽清楚了吧,事情就是這樣,這位黃頭領,不但不服從大頭領的命令,反把傳令的人也打了,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以服從命令為借口,陳老先生可以打大頭領,但先得砍了這位黃頭領的腦袋,他不但不聽命令,還公然反抗,如此惡劣,砍他的腦袋,不算過份吧。”
黃豹打個哆嗦,指着祁鎮道:“這不怪我,就是大哥讓我這麼做的。大哥,你可不能否認啊,是你讓我來的,你說,出了什麼事,有你在這頂着,不用害怕。”
符應天道:“意思是說,這是二頭領讓你違抗大頭領的命令的?”
黃豹道:“是的是的,他說大頭領這時還頭昏腦脹神志不清,無論說什麼都不用理會。”
符應天道:“所以,大頭領前面的話還因為神志不清,不用理會,到了後面說要自罰的時候,神志就清了,就要照辦了?而且,還非得叫滿山寨的人都來欣賞,二頭領,是這樣嗎?”
祁鎮一時語塞。
“二頭領,現在請明確地告訴大家,大頭領的話還該不該聽?該聽的話,很好辦,大頭領當然得準備挨打,但是黃頭領,還有你,這兩顆腦袋嘛,恐怕也不合適繼續呆在脖子上了吧。”
祁鎮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陳,氣急敗壞地厲聲道:“他奶奶的,你以為你是誰?我們山寨的事,要得着你來管嗎?四弟,不是叫你收拾了他替大頭領報仇嗎?為什麼還留着他?”
符應天淡定道:“收拾我,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邊冰玉有些吃驚,難怪這傢伙淡定自若,侃侃而談,聽起來另有一重身份。
“行,你說你是誰?”
符應天大義凜然的回答道:“我是誰,我是你們大頭領的未婚夫,大頭領是我未婚娘子,這就忘了嗎。”掉頭看向邊冰玉,微笑作揖道:“娘子,小可護駕來遲,這廂有禮了。”
邊冰玉以為他另有一重身份呢,原來是這麼個身份,臉一時臊得登時紅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