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留下的痕迹
東京是一座富有魅力的城市，但就像皎潔的月亮也會有斑駁的陰影。
加上近年經濟不景氣，邊緣地區充滿了過時，停滯，沉悶的氣氛。
“姬野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了？”新野礫百無聊賴的靠在後車座上，猶如一條擺爛的鹹魚。
兩世為人的他並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的經驗，但看着窗外如流水般晃過的景色，心臟不由的揪了起來。
加上姬野雲冷硬純粹的態度，他下意識的沒有在後綴上加上警長兩字。
姬野雲沒有回答他，而是自顧的開着車向前走。
空氣中傳來冷氣扇嗡嗡的聲音。
氣氛也沒想像中那樣熱鬧起來。
“新野同學，你在創作《富江》的過程中，有沒有幻想過見到她？”七瀨憐花說話時，兩眼興奮的發光。
為了更好的接觸、了解“富江綜合症”患者，她不斷在網上搜羅有關富江的信息。
如此不斷認識、了解、分析，七瀨憐花雖不想承認，但富江就像一塊黑布，完美承載着所有女人內心深處的慾望。
好想成為她！
七瀨憐花萌生過一秒這個想法。
“沒有，如果富江真的出現在世界上……”
“那她一定會被人類想盡辦法剷除！”
姬野雲一腳踩停剎車，面色不善，眼神冰冷。
“新野同學，我們到了。”
車子的前方是一條長數百公尺，種滿松樹、榆樹等老樹的林蔭大道。
帶有秋的味道的風吹來，捲動至微黃的樹葉，歡迎新野礫等人的到來。
姬野雲輕輕挽上手臂上的袖子，嘴裏的煙也放回了煙盒，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一旁的七瀨憐花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這幾天裏，她一直跟着姬野雲四處奔波，尋找近期受“富江綜合征”影響發生命案的現場。
不知為何，從第三個現場開始，她收到對方的告知，不用再去向警視廳查詢資料。
接着，她便被對方帶到了櫻蘭高中。
“前面就是網上流傳的那張富***照取材地了，新野同學你如果有什麼想說的等回去再說。”
交代完這句話后，姬野雲自顧自地大步向前邁步，對新野礫的動向似乎一點也不關心。
七瀨憐花默默走到新野礫身後，踩着地上附着的苔蘚等潮濕植被，慢慢向前走去。
相處了幾天，她對姬野雲的作風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天選中她的理由也不是一時興起。
除了出色的交涉能力，姬野雲看中的是她身上纏繞着一道晦暗的紅色氣息——
那是接觸“富江綜合症”患者過多的下場，處理過後姬野雲就警告過她別在工作之外的時間接觸富江。
否則，要麼成為怪談的化身，要麼像那些患者沉淪在富江的魅力中。
穿過這條名為山茶的老街，身邊的翠綠卻並不減少，眼前是一棵隨風飄蕩的櫻花樹，呈現出蒼勁的墨綠色。
左邊是一間門廳破敗的木製宅邸，從污損程度上看足足有幾十年沒人居住了，精雕細琢着幾十年前流行的圖案。
跨越爬滿藤蔓的綠色拱門，新野礫拿出姬野雲遞給他的照片，對比着差異。
蒲公英與狗尾草歪歪扭扭，依附着不知名的雜草。
八九分相像，還有一分是富江的背影。
姬野雲看到這一幕的剎那，右眼彷彿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瞬間化為濃郁的黑色。
與此同時，眼球竟猶如心臟般不斷跳動着，蔓延出絲絲血紅色的線條攀附在上，組合成一個繁瑣的符文。
紅色衣裙隨着微風輕輕晃動，窈窕有致的倩影站在庭院中，黑色柔順滑下。
川上富江！
姬野雲如臨大敵，重心放低，左手迅速搭在腰間，右手緊隨其後做出“拔刀”的架勢。
凡是冠上怪談之名的怨魂，全部都是充滿不詳的紅色，無法殺死，無法驅逐，只有解開神明契約才能與之周旋一二。
倘若想徹底殺死它們，除非全人類都死光了。
雙手之間，一抹驚人的寒光若隱若現，姬野雲額頭上流出一滴冷汗，精氣神集中到一點。
站在後方的七瀨憐花和新野礫見到姬野雲警惕的模樣，不敢輕易亂動，只好站在原地不安的等待着。
那個人…就是和源澤雨一個世界的人嗎？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找上了自己。
相比七瀨憐花的倉促慌亂，新野礫顯得十分淡定。
富江是他投影到這個世界的的，外貌、性格、能力都沒人比他更熟悉。
可問題並沒有減少，投影出的怪談究竟會不會攻擊自己？！
還有，那張照片又是誰拍攝的？
恐懼如瘟疫蔓延在這間庭院，站在最前方的姬野雲始終保持着抽刀出鞘的姿勢，時間壓垮了心理負擔。
當他終於準備解開神明契約試探進攻時：
眼前的川上富江身體變得扭曲、透明，最終如煙霧一般消逝。
“該死！”
姬野雲臉色陰沉如水，迅速抬高身段衝過去，右手想要抓住正在逸散的紅色氣息，可這回卻沒有如願，如流水般從指縫中飄走。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敢保證那就是富江所留下的殘穢不會有錯！
難道是在戲弄自己？
想到這裏，他的情緒平復了許多，緊皺的眉心也舒展開來。結合新野礫的那篇漫畫，富江的性格本就是肆意妄為，不顧他人。
而且被冠以怪談的怪異存在戲弄，不丟人。
“姬野先生，剛剛發生什麼事了？”新野礫沒有選擇上前，站在原地大聲喊道。
雖說在他的視角里，姬野雲不過是和空氣進行鬥智斗勇，可在對方視角里說不定經歷了一場大戰。
富江...沒那麼容易被殺死吧？
“姬野先生，找到您說的那個東西了嗎？”七瀨憐花姣好的臉蛋有些發白，原本晴朗的天空被陰雲遮住，煞是詭異。
調整好心態的姬野雲轉過身，向七瀨憐花搖搖頭，然後對遠處的新野礫首次露出微笑。
只是不那麼友好罷了。
生着各種不知名雜草的土地被碾的十分凌亂，姬野雲發泄似的走在富江曾出現的灌木叢上，儼然一個“人形推土機”。
“新野同學，關於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儘可能對身邊的人保密，這也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明白嗎？”
重新回到副駕上的七瀨憐花鄭重對新野礫說道，彷彿那是一件格外縝密的事。
“明白了。”
後座方向傳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