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尋蹤覓跡
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蔚藍透亮，在成排的鋼鐵叢林間，那座全名相當複雜的筆直聳立的白色電波塔劃破天際。
在一如往常的時刻里。
“新宿——新宿——”
廣播聲響起，越過幾顆沉默低着頭的腦袋，姬野雲向狹窄的車廂門靠近，提前等待開啟，然後自己主動走到月台上，大口吐納地下的冷空氣。
同時，又先於人群一步將湧向樓梯的人潮甩到身後，保持均勻步調走向中央東方的驗票閘口，進入陽光照耀的地面。
“爛透了，為什麼對方又是個有錢人啊？”
行走在擁擠的人群中，人體自動調節體溫功能的發作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烤箱裏即將出爐的麵包。
希望是芝士口味的。
穿越劇烈塞車的街道，經過絲毫沒有完工跡象的工地現場附近時，野蠻生長的森林突然映入眼帘。那是橫跨新宿區和澀谷區的大型公園。
一邊走出不同樹種搭建的昏暗區域，四周充滿樹葉成熟的味道。
穿過水杉和松針的樹林之後，姬野看到一所帶有一大片操場的校園，鑲有金邊的招牌上寫着“秋澤小學”。
嘰嘰喳喳的小孩們向迎接的年輕女老師鞠躬后，飛快地跑進校園。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標誌着上課的鈴聲打響后，一位拿着迎接牌子的女老師向姬野雲走來，試着問道。
對方俊朗年輕的外表怎麼看都與自己身後的學校沒有關係，學生、家長的身份都與其冷硬神秘的氣質不符。
“沒有找錯，對於尋找蟲子留下的痕迹我還沒有失誤過。”姬野雲將目光拉長，很快定格在了校園裏最高的一座教學樓上。
“尋找蟲子？”女老師一頭霧水，正想要不要叫保安過來時，卻發現對方已經先她一步走向了校門。
“喂！無關人員不能隨便進去的！”
她踩着女式平底皮鞋啪嗒啪嗒的慌忙追去，可來到校內後面前只有幾位正在掃地的職員的廣場和褪去綠意的灌木叢。
那個穿着白色T恤的奇怪傢伙已經不見了。
站在教學樓下方仰望天空，姬野雲看到了牆壁延伸出的一條線和蔚藍的塊狀天空。
“距離很近了，從高度來看應該就在二樓。”他不慌不忙地走上樓梯，腳步聲在長長的走廊里傳得很遠。
向左轉過身去，面前是帶有一扇豪華木門的辦公室，門框上掛有寫着“校長室”的牌子。
沒有上手敲門試探有沒有人，姬野雲走進辦公室里轉了一圈，裏面有書桌、實木座椅和擺放文件和獎盃的鐵質柜子。.
它們都蒙上了一層透明的塑料布。
這裏是警方查案后的犯罪現場。
姬野雲來到實木座椅背後，這個能夠看到辦公室全貌的地方是“收集信息”的最佳位置。
目光凝視望向前方，彷彿要看穿這間屋子。
一縷輕微如同煙霧的鮮紅色氣息漸漸出現在房間中央，時而變幻，時而虛化。剎那間，還算縹緲的氣體突然向姬野雲襲去！
呼——
一隻潔白有力的手掌憑空抓住氣體，接着姬野雲雙手揉搓、擠壓，逐漸形成一滴鮮紅色的液體飄在空中，他的右眼猛然睜大，隨後滴了進去！
慾望、暴虐、誘惑、嫉妒......
一瞬間，無數彷彿來自地獄深淵的情緒填滿了他的大腦，姬野雲微微皺眉，默默等待着。
被滴入液體的右眼由內而外逐漸化為濃郁的黑色，隨後快速消退。
如此反覆三次以後，姬野雲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遺憾，腦海中出現了一道極其微弱的聯繫。
“過去這麼久了才想到聯繫神社，有錢人都喜歡快點結束自己的生命嗎？”他滿臉不爽地走出校長辦公室，重重地摔上木門。
凡是怪談出現的地方，無害的幽靈、不自覺殘害生命的怨靈，亦或者擁有靈體的鬼怪，都會留下“殘留的污穢”。
顯現並吸收“殘留的污穢”，建立自己與鬼怪之間的聯繫展開追蹤，是姬野雲身為驅靈者的基本能力。
污穢殘留愈多，他愈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位置。
而這次殘留的量顯然不夠。
“姬野先生，我在秋澤小學的門口，請問您現在結束了嗎？”
姬野雲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剛彈出一根塞進嘴裏，便接到了電話。
“不用了，我已經看到你了。”說罷他不慌不忙地放回口袋，在踏出秋澤小學摺疊門后的第一步擦響打火機，點燃香煙。
不能在小學校園裏抽煙，會給人留下壞印象的。
身後是兩個氣喘吁吁，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保安，還有那位熱心的女老師。
看着眼前一身得體西服的中年男人，姬野雲淡淡地吐出一個煙圈，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香煙遙指後面那幾位：“麻煩你了。”
“那當然。”中年男人從上身西服中取出名片，一副小事的模樣。
一分鐘后他再次返回，和姬野雲一起坐上了路邊停留的黑色轎車。
“岩村信夫，秋澤小學前任校長，在任期間曾數次憑藉職務對屬下女老師動手動腳，一周前突然性情大變，整天守着電腦一刻不松。
直前，他在辦公室里砍死了幫自己轉移贓款的情婦，隨後自殺。”
中年男人一邊開車穿梭在車流中，一邊面不改色的介紹岩村信夫的過去。
“你既然最初沒有選擇找我們，讓你又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什麼？”將腦袋靠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姬野雲眯着眼睛問道。
很不爽啊。
“警方那邊有我的朋友，說是最近的局勢開始不受控制了。”中年男人臉上流露出一絲忌憚：
“社會成員的死亡案件可以由所屬公司幫忙壓住，但地獄少女波及到了太多學生，加上網絡帖子的發酵，不可控事件發生了。”
趁着等待紅綠燈的時間，他發送了兩份東西給姬野雲。
【如果你怨恨他人，請看看地獄少女！】帖子連結，以及回複數持續增長的證實地獄少女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