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天府捉妖(八)
待吳玄機走後不久,張懷仁也調了幾百軍士到此處與衙門眾人一同打掃殘局。
「怎麼樣,哥哥我夠意思吧。」張懷仁來到張懷義身旁,拍了拍張懷義的肩膀,笑道。
「夠意思。」張懷義也笑着說道,不過說話之時卻有些心不在焉。
「行了行了,知道你沒心思跟我說笑,趕緊處理你的案子去吧。」張懷仁倒也不在意,畢竟張懷義是他的親弟弟,張懷義肚子裏有幾根蟲子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嗯,那妖婦的妖身你回頭叫人燒了吧,千萬留不得。」張懷義說道。
「知道了。」張懷仁應了一聲。
「我也回去了。」張懷義向張懷仁道了聲別,頭也沒回地跟着押解孫大娘肉身的衙役往落鶴坡死牢行去。
張懷義走進死牢之後,叫來衙役將孫大娘的肉身以死枷釘了,手腳又鎖上重鐐之後,才按照吳玄機的囑託將葫蘆打開,對準孫大娘的嘴,將白鱗的魂魄灌了進去。
片刻之後,孫大娘悠悠轉醒。當她發現自己如今已身陷囹圄,渾身無法動彈之後,一臉怨毒地看向張懷義。
「說吧,你為何縱火。」張懷義冷聲道。
「……」白鱗將頭撇到一旁不看張懷義。
「行,那咱們就換個問題,你將什麼情報送給了釋永慧?」張懷義再問。
「……」白鱗仍舊撇頭不答。
「你若是答了我將你的妖身還你。」張懷義輕聲道。
這回,白鱗不再面部表情,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動。
不過,很快白鱗便露出輕蔑的神色看向張懷義,「你當我是三歲孩童?」
「我何必騙你?我身為朝中一品大員,根本不需要我來審你,我將你交給手下酷吏去審我豈不輕鬆?」張懷義道。
「你會這麼輕易的放了我?」白鱗輕蔑地道。
「當然不會,你如實交代我才能放了你。」張懷義道。
「呵呵,你這騙人的把戲留着騙傻子吧。我就算說了,你也真放了我,你以為這天底下還有我的容身之所?」白鱗再度不屑說道。
「那我管不着。」張懷義隨意地道。
「毫無誠意,呸。」白鱗朝着張懷義啐了一口濃痰。但由於張懷義此時距離白鱗有一丈有餘的距離,身子又被束縛地無法動彈,這口濃痰並未吐到張懷義身上。
「你那群蛇子蛇孫我可還在坑裏,你不為你的蛇子蛇孫考慮考慮?」張懷義再道。
「你卑鄙!」白鱗聞言,神情忽然激動了起來,竟憑藉著孫大娘那孱弱的身軀將套在其身上的枷鎖束縛晃動地叮噹作響。
張懷義見此情形,知道自己如今已找到了白鱗的軟肋,只需加以利用,不怕她不說。
「卑鄙?呵呵,卑鄙么?你若在山裏好好修行,不聽命於釋永慧,不犯下此等殺孽,你或許早便化龍了!何至今日落得如此下場!我卑鄙?那店小二何其無辜,被你玩弄成那副模樣,他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你有何顏面說我卑鄙!」張懷義怒聲質問道。
「弱肉強食,天經地義!不過一介凡人而已,老娘想吃就吃。」白鱗冷聲道。
「好!說得好!說的很對!弱肉強食,天經地義!說的太對了!既然如此,我今日也弱肉強食!來人!」張懷義大喝道。
「大人有何吩咐?」獄卒走進死牢之中,朝張懷義一抱拳,詢問道。
「傳我命令,即刻起,每過一盞茶便將蛇坑中的一條蛇烹做蛇羹!直到她說為止!」張懷義怒聲下令。
「諾!」獄卒一抱拳走出了死牢。
「我殺了你!」白鱗也不知從哪來的氣力,竟然強忍着雙腳的傷勢,從地上掙扎着站起身來,大有衝到張懷義面前與其拚命的架勢。
「跪下!」看守在白鱗身後的兩個壯獄卒役見狀,齊齊抬手按住了白鱗,將其按回了原地。
「你不說也無礙,我有的是功夫與你耗,直到你說為止。只是不知你的蛇子蛇孫夠不夠給落鶴坡百姓進補的。你們蛇類一身是寶啊,這蛇骨可補虛截瘧;這蛇膽可祛風鎮驚;這蛇蛻可祛風定驚、退翳(y,眼疾)、解毒;蛇卵亦有祛風收澀之效;全蛇可祛風除濕,止痛斂創,還可解毒。嘖嘖嘖,還真是大補之物啊。」張懷義自顧自地說著。
「你混蛋!」白鱗憤怒的看向張懷義。
「你最好如實交代,你還有半盞茶的時間,再過半盞茶的功夫你第一條蛇子蛇孫就要被羮了。」張懷義挑了挑牢房中燭火的燈芯,說道。
白鱗聞言,仍舊咬牙不答。
半個時辰后。
獄卒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了牢房之中。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第一條蛇已料理完畢,請大人品嘗。另外三條蛇蛇還在鍋里,請大人稍等。」獄卒道。
張懷義將托盤中仍舊微溫的蛇羹端在手上,走到白鱗面前,蹲下身去與白鱗平視,輕聲道:「來看看,這是你哪條子孫?」
這回白鱗卻不再答話,而是一臉怒容地掙扎着。若非其身後有兩個壯碩的漢子按着,白鱗定會一口咬到張懷義的脖頸上。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本官不敢?」張懷義當著白鱗的面狠狠的吃了一調羹蛇肉,然後走出了牢房。
「看緊她,她身上的符紙誰也不許碰!明日我再來,人若是丟了,為你們是問!什麼時候開口交代,什麼時候停手不殺!」張懷義恨聲道。
「諾!」在場眾人齊聲答應。
張懷義交代完了事宜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大牢。
獄卒目送張懷義離開之後,相互對視了一眼。
「頭兒,就咱們三人,是一塊盯着這娘們還是輪班?」站在白鱗身後的一個壯漢詢問那個為張懷義跑腿的獄卒道。
「輪班吧,每人看守她四個時辰,不眠不休地盯着她一宿,這誰頂得住。好不容易過次年,輪流回家陪家裏人聚聚吃頓飯吧。」獄卒頭頭說道。
「老大英明!」二人聞言,齊聲道。
「我就先回去了,阿鴻,你守第一班崗,阿葉你守凌晨的第二班,我明早過來接最後一班。」獄卒頭頭說道。
「好。」二人再度齊聲應道。..
三人的安排白鱗聽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三人分別在什麼時辰看守自己,心中暗自盤算着。
深夜,子時。
「阿葉,這騷娘們兒就交給你了。」阿鴻將牢房的鑰匙交到了那名喚阿葉的漢子手上。
「鴻哥快回去陪嫂子吧,我看着她你放心好了。」阿葉拍着胸脯道。
「啊~嗯,我那先回去了。」阿鴻打了個哈欠,拍了拍阿葉的肩膀,擺了擺手離開了大牢。
「老實點!當心我羮了你的蛇子蛇孫!」阿葉色厲內荏地對白鱗說道。
「官人,放心好了,奴家不敢亂來。」白鱗嬌聲道。
這孫大娘雖是半老徐娘的年紀,但白鱗常將魂魄寄居在這具肉身之中,這具肉身也受了些許天地靈氣的滋潤,因此縱然已年逾四旬,卻仍舊風韻猶存,容貌仍如不及三十的大姑娘一般。白鱗的這嬌聲反倒是勾起了這不過二十齣頭的小夥子的慾望。
「少……少耍花招!」阿葉道、
「官人,奴家渴了,能否給奴家口水喝?」白鱗嬌聲道。
阿葉見白鱗容貌嬌媚,倒也不忍心讓美人受苦,便尋了一個水碗,倒了一碗水遞到白鱗面前,「喝吧。」。
「官人,能否將奴家額頭的符紙揭下與奴家個方便。」白鱗嬌聲道。
吳玄機這符紙足有一尺長,符紙都耷拉到了白鱗的嘴部,且其雙手又被束縛,連喝水都極為困難。
「不行!大人吩咐了,你少耍花招,快點喝!」阿葉喝道。
「奴家真的喝不到水,還請官人與奴家個方便。要不這樣,官人為奴家將符紙掀開,奴家喝完水就放下來,不用揭下。」白鱗道。
「行……行吧。」阿葉見白鱗也一天未進滴水,這個樣子確實沒法喝水,也怕她被渴壞了,便為白鱗將符紙掀開,將符腳抓在自己手中。
「快喝。」阿葉催促道。
白鱗見阿葉真為自己將符紙掀開,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正是:
天府鐵手審蛇妖,
手段盡出攻身心。
左道狡詐施詭計,
前功盡棄禍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