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遇討債
楚幼承抬頭看了眼天,瞬間嚇得縮了脖子,好像倩倩真的在盯着他一般。
楚唯忍不住笑了,有時候看,這個老爹還是挺有意思的。
到家之後,楚唯幫着楚幼承做好了飯,想着什麼,舀出來一碗精米,提着放了米的籃子摸着黑,去了里正家裏。
里正一家正在吃飯,一家人圍在堂屋吃飯,牛旺興見楚唯進門,給兩邊的小輩使了個眼色,堂屋瞬間空了。
牛旺興的妻子前兩年撒手人寰,家裏就剩下三個大兒子,不過老太太是個能幹的,臨走前,張羅着,讓三個兒子都娶了媳婦。
牛旺興的大兒媳朱氏沒有走,主動上來和楚唯打招呼:“楚家妹子,這大晚上的怎麼過來了。”
楚唯笑着扯了扯嘴角,前世,她最討厭的,就是應酬,可為了嫁妝,還是得硬着頭皮笑:“嫂子,別忙活了,昨天安家賠了我家豬錢,這不,正好家裏沒糧食了,就去鎮上買了點,聽說三嫂子還在坐月子,家裏沒啥值錢的,這點米,拿來熬粥喝,養身子最好了。”
朱氏是個老實敦厚的,聽楚唯這麼說,推辭不開,只好接了過去,滿滿一碗精米,朱氏忍不住咽了口水,她也是莊戶長大,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幾次這精細的口糧,她看了眼公公,見公公微微點頭,這才接過去。
朱氏端了米去廚房找碗,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碗紅糖水。
楚唯挑眉,笑容多了幾分真誠,紅糖可是稀罕東西,也就是牛旺興家的三兒媳在坐月子,家裏才準備了一些,這朱氏是個實誠的,瞧這碗裏的紅糖顏色深的,可見沒有少放。
牛旺興沉默着抽了兩口旱煙,等着楚唯先說話。
“牛叔,我知道您最是公正,我今天過來,也是厚臉皮想請您幫個忙。”
“丫頭,有什麼能幫的,你說就是了,叔能幫的,盡量幫你。”
牛旺興生怕楚唯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也沒把話說得太滿。
楚唯收斂了幾分笑容,裝出發愁的樣子:“叔,您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我爹這上次病倒的時候,我不放心,專門找了村東頭的大夫給看了看,大夫說我爹這是年輕時候累着了,身子虛了,得靠好葯養着,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個不好.......”
楚幼承和牛旺興也算是同齡人,聽楚唯這麼一說,多了幾分憐憫:“我聽張大夫說了,苦了孩子你了。”
楚唯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眼眶都磨紅了。
牛旺興和朱氏卻腦補出幼女委屈落淚的畫面。
“咱們都是庄稼人,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幾個大錢,我沒什麼本事,就是這相公,都是我爹用救命之恩換來的,我心裏清楚,雲和入贅給我,心裏肯定委屈,我也不敢讓他心裏有負擔,正巧我娘託人給我留了遺書,說留了三四百兩嫁妝給我,我就尋思着,這些嫁妝當了,應該能養好我爹的身子,誰知道.......”
後面的話,楚唯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牛旺興和朱氏都知道結局如何,安氏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平日裏買個東西都能費半天功夫跟人磨價兒,更何況是幾百兩的銀錢。
牛旺興吃驚的厲害,這楚家老兩口倒是能藏的!
“我就是委屈,我爹每日起早貪黑侍弄莊稼,最後得不到好也就算了,老宅的人還時不時上門打秋風,牛叔,我也不為難您為我做主,就求您看在我們父女孤苦無依的份上,說兩句公道話。”
“這是自然,丫頭你放心吧,牛叔心裏清楚,我不會讓一些人昧着良心壞了村裏的名聲。”
楚唯瞬間展露笑顏,說了兩句場面話,就起身走了。
那天真的模樣,就是見慣了人心險惡的朱氏,也動搖了。
把楚唯送走之後,朱氏回了堂屋,看到公公抽着旱煙深思,忍不住多了句嘴:“爹,要我說,這事兒到了您跟前,您只管公正斷就是,若是偏頗,免不了背後被人戳脊梁骨。”
牛旺興假裝咳嗽,來平復內心的火熱,說實話,他做了一輩子的里正,也沒見過一百兩銀子,他實在心動,可聽楚唯要給楚幼承治病,心熱下去了不少。
張老頭和他關係不錯,前些日子也透過底,楚幼承這身子,沒個兩,是真治不好的,想到這兒,牛旺興心雜陳,又是羨慕楚幼承有這麼好的閨女,又厭惡楚家老宅那些人趕盡殺絕。
一時間,牛旺興倒是沒聽到朱氏的話,無奈,朱氏只能再重複一遍。
牛旺興點頭:“放心,這事兒我知道咋辦。”
到家,楚唯掀開籃子,裏面放了六個紅雞蛋,應當是朱氏拿米的時候放的,是個會做人的。
楚幼承見楚唯進門,趕忙起身:“丫頭,大晚上去哪兒了,爹差點出去找你。”
“就去了趟里正家裏,爹,我都餓了,趕緊吃飯吧。”
楚唯眼看楚幼承要長篇大論,趕緊轉移話題。
楚幼承的手藝還行,楚唯忍不住點頭,至少比自己那差點糊鍋的手藝要好上不少。
草草吃了飯,楚唯洗了碗筷,趁着洗漱的功夫,偷偷給人蔘灑了點水,讓它保持水分。
窩在單薄的棉被裏,楚唯看着手邊的人蔘,眼中都是星光,她有辦法培育人蔘,但需要嘗試,可家裏現在的情況,容不下她失敗。
唉,算了,還是明天把它賣了吧。
楚唯把人蔘放在炕上小桌靠牆的抽屜里,才安心睡去。
父女兩睡的安心,可老宅卻不安寧,甚至可以說是糟心了。
大劉氏埋怨丈夫沒用,楚大祥發愁該怎麼應對性子大變的楚唯。
知道月上梢頭,老宅才開始吃飯。
遠在異地的楚二牛也背着個小包袱,抹黑回了大牛村,不過剛進村口,就被人給攔住了。
楚二牛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到其中一張臉,突起的惱火也瞬間消失,臉上還帶着討好的笑:“二爺,您怎麼在這兒?”
被楚二牛叫二爺的男人,是個光頭,鼻子龐還有一顆黑痣,哪怕是厚重的棉衣,也藏不住他渾身的肌肉。
“楚二牛,你小子可算回來了,說吧,那六百兩的賭債,什麼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