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你說什麼?就憑你?”
不等蘇月看向已經站起身的陳川,李德海已經怪聲怪氣罵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着推脫責任。”
“我都修不好,你算老幾?”
蘇月這時的眼神也落在了陳川身上,眼神複雜。
見他如此稚嫩,心中下意識便不敢相信。
而且子岡牌還是他打碎的,一個毛手毛腳的學徒,除了說大話,還能有什麼本事。
恐怕是像李德海說的,為了逃避責任吧。
罷了,這都是命。
既然不能聲張,自然也不能找陳川麻煩。
蘇月無奈嘆道:“放心,我不需要你賠。”
“蘇小姐,我真能修,請你相信我。”
陳川見她這樣,知道她先入為主,情急生智:“反正現在子岡牌已經碎了,結果也不可能再壞了。”
“我也不是為了推脫,因為這子岡牌壓根就不是我打碎的!”
“小雜種,你敢胡說八道!”
李德海臉色疾變,雙目圓瞪,厲聲罵道:“我這店裏裝了監控,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難得蘇小姐心善,不跟你計較,你還想反咬我一口?”
“不就是恨我開了你么,你敢嫁禍給我,我讓你吃不兜着走!”
陳川的話差點把他嚇尿。
難道他知道是自己摔碎,然後栽贓給他?
這事萬不能讓蘇月知道,她雖然說不追究陳川,但誰知道蘇家以後什麼態度。
得罪了蘇家,他不想活了?
“嫁禍你?那你解釋解釋這裂縫上的膠是怎麼回事!”
陳川毫無懼色,亮出手裏子岡牌的碎片。
果然,在斷口的邊緣,還能清晰看到膠印。
李德海瞬間啞口無言,臉都嚇白了,渾身冷汗直冒。
普通人這個時候早就方寸大亂了,陳川怎麼可能這麼心細,連這點膠痕都能發現?
好在蘇月壓根沒在意這些,聞言灰黯的眼神有了一絲亮光,充滿希冀問道:“你真能修嗎?”
“當然能!”
陳川一臉自信。
他以前當然不懂修復,連玉雕都沒學全。
但就在剛才他發現父親留下的瑪瑙戒指竟然跟他融為了一體,消失不見了。
接着,體內便像多了一樣東西,晶瑩剔透,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卻能清晰感覺到那就是瑪瑙戒指。
他這才意識到父親留給他的東西絕非凡物。
緊接着,便是大量關於鑒寶的記憶湧入。
等他再看向碎裂的子岡牌,立刻便讀懂了它的來歷、傳承、細節。
甚至心裏還湧起強烈的衝動,要把它修復如初。
因為,古董是有生命的!
修復古董,有如救人性命!
“蘇小姐,他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廢物,您千萬別上當啊。”
李德海眼神陰毒,竭力詆毀:“窮生奸計,富長良心,他這種低賤的東西,除了對您有所圖外,還能有什麼本事?”
絕不能讓陳川取得蘇月的信任。
不然倒霉的就是他。
“李師傅,讓他試試。”
蘇月俏臉一寒,沒有半句廢話。
李德海的打壓,她如何看不出,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陳川說的沒錯,死馬當活馬醫,結果不會再壞了。
蘇月畢竟從小養尊處優慣了,雖然氣質超然,但臉一沉卻不怒自威。
李德海本就心虛,臉色青白交加,不敢再有半句廢話。
“蘇小姐,麻煩你在外面等我一會,我修復的過程不希望被人看到,請你諒解。”
陳川深深看了眼李德海,鏗鏘說道:“另外,我要借用工作室。”
“我想李師傅不會拒絕。”蘇月意有所指。
李德海一頭是汗,雖然恨的咬牙切齒,但卻不敢跟蘇月唱反調。
陳川拿着子岡牌的碎片,走進工作室,反鎖了房門。
接着,便將子岡牌托於掌心。
這張玉牌上刻的是織女紡紗圖,刀法精湛,線條優美流暢,渾然天成。
說是鬼斧神工也不為過。
一托在手上,便能隱隱感覺到玉牌里斷裂哀鳴的聲音。
和田玉本就是天地造化的靈物。
再由大師親手碾成,再經數百年風霜洗禮,玉牌雖是死物,卻也生出靈慧。
而陳川,則能感應到其靈慧,與其交流。仟韆仦哾
這種感覺,讓人沉醉。
心臟呯呯呯地加速跳動,一股清涼氣息從右躥出,一股火熱氣息從左躥出,分別通過經絡匯聚於雙手。
不需要任何工具,他也有自信能將這玉牌修好。
這種感覺,生而知之一樣,刻進骨子裏。
但實際上陳川很清楚,一切都來源於父親留給他的那枚瑪瑙戒指。
“放心吧,我會修好你,讓你重獲新生。”
陳川臉上一陣放鬆,露出赤子般的笑容。
一紅一白兩道肉眼可見的氣息,從左右掌心勞宮穴躥出,像兩道繩子般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小網兜。
竟把碎裂的牌子,兜在其中。
穿插在牌子之內,緩緩將之吸引到一起。
剎那間,陳川跟玉牌中的靈慧,水乳交融。
這塊子岡牌上蘊含的四百多年的滄桑歷史,如畫卷電影般在他眼前展開。
陳川如痴如醉融入其中,渾然不知時間流逝。
……
“都兩個小時了,他怎麼還沒有動靜?”
屋外,蘇月有點坐不住了。
陳川進了工作間后,再沒聽到任何聲響,甚至連打磨雕刻的摩擦聲都沒有。
讓她難免生疑。
“呵呵……蘇小姐,我就說了這樣的賤種不可信吧。”
李德海一臉陰笑,趁機詆毀:“嘴上跑馬,到時候必然有無數理……”
嘎吱!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從裏面打開。
陳川手捧子岡牌,闊步走出房間,目不斜視,氣質竟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玉乃君子,中正方剛。
淡淡說道:“蘇小姐,不復託付,請過目。”
“沒、沒錯,這是我的子岡牌,竟然嚴絲合縫,一點痕迹都沒有!”
蘇月立刻接過牌子,翻來覆去地看着,越看越心驚,眼神越來越亮。
這塊子岡牌,她從小看到大,如手足般熟悉,絕不會有錯。
這不是仿品,就是她那塊。
好像完全沒有摔碎過一樣,連沁色、包漿皮殼都絲毫沒變,寶光內斂。
簡直就像在做夢。
心中驚喜之餘,震驚不已。
旁邊等着看笑話的李德海,此時見到這子岡牌,卻雙眼暴突,驚駭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