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寂修是妖獸
寂修盯着那碗湯藥，沒說話。
星涅道：“有人對我下毒，你覺得會是誰？”
寂修道：“是宣司府人的疏忽，我會調查清楚。”
星涅不聽，抬起空餘的右手成爪，虛虛動用靈力，將寂修提到身前，動作快若閃電地扼住寂修的脖子，手指狠狠用力。
“我懷疑是你。”
“我還給你找了一個下毒動機。”
“因為你想利用我，卻又察覺到我不受控制，所以你寧願除掉我。”
“恰巧暮川掌管着宣司府藥材供給，你除掉我，再將罪名迂迴地推到暮川身上，一石二鳥。”
“是嗎？”
被扼住死穴的寂修道：“……我還需要你來替我救謝姚，我如果殺了你，豈不是自斷後路。”
星涅低頭看他，曜藍瞳孔輕輕轉動。
看了一陣，她站起身，迫使寂修抬起下顎。
“你為什麼非要救謝姚？她是你什麼人？你喜歡她？”
寂修暗地裏企圖掙脫星涅控制，面上卻不動聲色。
星涅見他不說話，將葯碗遞到他嘴邊，淡聲道：“喝了它，看看這葯能不能治療耳聾病。”
寂修艱難呼吸一口氣，忍着怒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星涅控制着寂修，將碗裏的湯藥一滴不剩地給他灌進去。然後鬆開手，瞧着寂修的反應。
寂修沒有任何不適的狀態。
除了些許狼狽。
星涅道：“混入了妖毒的湯藥你喝了都沒事，這體質真讓人羨慕。”
湯藥卡在寂修喉嚨里，他狠狠咳嗽兩聲。
星涅問道：“所以，你其實是妖獸吧？”
“能夠隱藏妖性潛伏在人族領域，還懂人族文字，行事風格同人族一般無二……”
“看來你的修為很深厚，妖獸級別很高，在人族潛伏的時間很長。”
寂修抹去唇瓣上殘留的藥液，順了口氣，覺得牙根都是苦的。
他盯着星涅，原本一雙漆黑的眼睛泛出陰冷紅光。
“是我下的毒又如何？我是妖獸又如何？你還有機會說出去嗎！”
寂修轉手釋放強大靈力，欲將眼前這個知曉他秘密的女人除掉！
可誰知，星涅不躲不閃，反而思緒悵然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寂修直覺不妙。
星涅道：“你知道慕容惜是怎麼死的嗎？因為我在妖獸嘴裏救了她的命，可是她轉身就將我推入絕境，所以我殺了她。”
“而你——”
細碎的冰凌一寸一寸覆蓋地板，濃重寒意肆意咆哮。
千破無聲無息出現在寂修身後，劍尖直抵寂修脊骨。
殺伐烈息逼進骨髓，寂修攥握雙拳，緊盯星涅的眼神忌憚重重。
“你，到底是什麼人？”
星涅道：“能幫你、也能要你命的人。”
“你殺了我，你就再也拿不到千年玄冰靈參了！”寂修威逼利誘。
星涅有被誘惑到。
寂修趁熱打鐵：“我實話告訴你，千年玄冰靈參生長條件極其嚴苛。只有北方譚淵仙府和我妖獸王城有！”
“而譚淵仙府的珍貴資源都被隱世家族霸佔，你得不到的！”
“即便是皓月帝國，也只在國庫收藏了幾株以供皇族使用。”
“只要你跟我站在一條船上，我就將妖獸王城的千年玄冰靈參拱手奉上！”
星涅道：“我記得，千年玄冰靈參是先前的交易之物。”
“怎麼，空口白話不作數？”
“你們妖獸挺缺德。”
寂修：“……”
寂修冷笑：“自己蠢關我們妖獸什麼事？”
星涅反手一掌拍他心口處。
寂修猝不及防噴出一大口血。
星涅道：“知道自己弱就閉上嘴巴子。”
寂修臉色陰沉，緊握的掌心溢出絲縷妖力，他抬頭看星涅，發現星涅沒注意到他。
他倏然襲擊，掌心妖力呈現出迷霧般的狀態，瞬間將星涅籠罩。
旋即分毫遲疑也不曾有，轉身就離開。
星涅等他離開后，揮去周身妖力。
這沒德的妖獸，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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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司府暗牢。
若干牢房裏最末尾的一間，空間寬敞，光線明亮，中間立了兩根粗壯的銅柱，柱子直頂上方的天窗。
赤紅色的幻術將兩根銅柱中間圓形領域牢牢禁錮鐵鏈子穿入圓形領域裏，將憔悴蒼白的女子吊起來，因為高度的精準控制，使得女子只能跪在地面上。
寂修找到這間牢房的時候，裏面的情形讓他目眥欲裂。
“謝姚！”
垂首閉目的女子抬起頭。
寂修用副將拿來的鑰匙打開鎖鏈，又用蠻力震碎禁制，走到謝姚面前，對她說道：
“謝姚，跟我走。”
謝姚的臉色蒼白得厲害，唇瓣枯皺起皮。
她近距離細細打量寂修，沉默了有一陣，她才緩緩啟唇，音色沙啞。
“你自己走吧。”
寂修愣道：“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我們說好了——”
“我們說好了什麼？”
謝姚抬眸直視寂修，眼波平靜，同她沒什麼起伏的聲線一樣。
寂修凝視她的眼睛道：“你說過，要同我在一起。”
謝姚笑了一聲，似打開了笑點一樣，她又連續笑了好幾聲，每一聲都格外嘶啞，格外諷刺。
“寂修，你曾經說過你會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邊。所以我才會幫你隱瞞你妖獸的身份，不讓旁人欺負了你。”
“可是寂修，是你自己食言了。”
“天池林一戰開始前，暮川一直在閉關。所以排兵佈陣圖只有你有權力看到。”
寂修沉默地站起身，他走到銅柱下，一根一根打開禁錮謝姚的鐵鏈。
解到最後一根的時候，他用一種近乎於涼薄絕情的語氣說：
“謝姚，我是妖獸，你們要攻打我的家國，我只能讓你們的人先去死。”
“可是戰爭明明是你們妖獸先挑起的！”謝姚渾身顫抖，極力壓抑痛苦和悔恨。
寂修閉了閉眼，掩飾眼底的心疼，冷硬道：
“謝姚，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個問題。畢竟人族與妖獸的矛盾已經延續了很多年。”
“謝姚，我會好好補償你，會對你好，只要你跟我走。”
“你覺得，你們走得了嗎？”
轟——！
就在這時，宣司府大牢被人大力踹開。
寂修猛然轉身。
只見甬道盡頭，暮川長身玉立，妖冶容顏隱在朦朧深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