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奴婢只是小姐的奴婢
確實是順勢而為，就米家做的事情……程飛飛不再說什麼，但心裏到底有些不舒服。
她知道蘇老四這是為了她，到蘇家也有一年多，不說原主怎麼樣，總歸兩人在一起住的時間也夠久，村裡人就這樣，住一起幾個月沒有孩子，那各種流言就都出來。
雖然她沒有出去，但她知道村裏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她不會生孩子。
見她沉默，他乾脆轉移話題，“你還記得程家哪個人與你有仇，能給你下藥的。”
程飛飛搖頭，以前原主雖是抱錯，可沒有發現身份前她日子過得很好，家裏人都寵着，誰會對原主下手？
她在記憶中找不出來這樣一個人，而且對一個孩子下手，那得多毒。
“沒關係，既然我們現在知道，就先調理身體，等身體養好，再做打算。”
程飛飛到底是有些難受，“身體養好，我想去那邊看看。”
程家，原主離開的地方，很多事情她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程家是宗室大族，不說嫡親的血脈，就是旁支和收養的孩子也不少，可是為什麼到了原主這裏，知道不是自己孩子，就直接將人賣了。
以前他們在原主身上可也沒少花心思培養，就是養一隻寵物，一段時間便有感情，何況一個十幾個的孩子。
將人賣掉這一點，她是非常不能理解，所以她想回去看看，並不是想做什麼，而是想為原主查明原因。
“好，先養身體，今年只怕是不行，明天年我帶你去。”
“恩。”
見程飛飛終於沒有先前那樣反抗，他才鬆了一口氣，若是她真的不願意用流產這個理由，他便直接講明。
程飛飛就感覺心裏彆扭，不過是蘇老四的一片好心，他們的又不是聖人，俗人一個，總有自己自私的一面很正常。
蘇老四陪着程飛飛在院子裏靜養，蘇老二院子裏，神醫給孩子扎了針，其他的……若是想要孩子活着，那就只能餵奶的人喝葯，通過餵養的方式讓孩子得到藥性。
可……一個正常人，喝大補的葯，對身體並不見得就是好事兒。
神醫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蘇老太，蘇老太看到孩子吃不下去，急的不行，如今有辦法她肯定要試試的。
只是江暖那身子，只怕不是不行，她自己就已經虛成那樣，要好好養着呢，“我想辦法，不能就正兒八經的找個奶娘。”
“恩，這事兒要儘早，我需要看到人，才能下藥，前期喂孩子以孩子為主，後期孩子好些，葯可以調整，我也可為她調理好身體。”老頭說的這是實話。
蘇老太感激的很，“謝謝。”
老頭擺手離開，遇到蘇家人只怕是緣分。
蘇老太愁的不行，坐在廳里自己發獃，不知道要怎麼辦，睡不着的蘇老二出來就看到他娘在發獃。
“娘，怎麼了？”
蘇老太將事情講了一遍，“雖然後期能調理好身體，可到底是要傷身體，是葯三分毒，這事兒還是要好好商量一下，找奶娘的話也要跟對方講明白。”
蘇老二第一反應是找奶娘，不管多少銀子，反正不能讓媳婦親自來，媳婦身體已經很差，“娘，找個奶娘吧，暖兒身體不行，多少銀子我都出。”
孩子和媳婦沒事兒，才是最大的事情。
“好，我……”
“娘，我自己喂。”江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門口，整個人虛弱的很，扶着門框就那樣站着，臉色蒼白。
蘇老二慌忙跑過去抱住自己媳婦，嘴是是責備，臉上是心疼，“你不是睡著了，怎麼跑出來啦？”
“心裏有事兒，覺淺。”
她是睡著了，可是蘇老二輕手輕腳起身，她還是醒了，擔心孩子，擔心家裏人沒有說實話，所以她想跟出來看看，沒想到就聽到這些話。
“快扶回房，有話回房說。”
蘇老二直接就將人抱起來回房，蘇老太也跟着進來，她這才是商量，最後還是問江暖意見的，可沒想到江暖就自己出來。
“娘，孩子我自己喂，葯我自己喝，我不想請奶娘。”江暖有些急。
蘇老太擔心她，“你才剛剛生完，孩子挺虛，若是為了孩子喝葯，以後想要調理回來怕是很難，請個身體好的奶娘過來，到時候孩子好些，我們就停葯，然後再讓神醫給奶娘調理身體就好。”
江暖還是搖頭。
“你是擔心銀子？奶娘的事情，娘來出銀子。”
“不是。”江暖不是擔心銀子，“娘，孩子我自己喂，我身體沒事兒的。”說完她手緊緊握着蘇老二的手，眼神求助一般看着他。
蘇老二想拒絕，可是江暖真的很少用這種求助的眼神看他，他瞬間就不知道說什麼，他心底肯定是不同意媳婦的做法。
三人議論不下來，蘇老太只能妥協說：“你先躺着，我去請神醫過來幫你把脈，看神醫怎麼說，咱們再做決定好不好？”
“娘，我就想自己喂。”江暖有些急。
蘇老太不明白，但看到江暖那着急的樣子，“行，只要不是危及生命，娘就答應你，你們兩口子再商量商量。”
說完她就出去請神醫，倒是蘇老二急的不行，“暖兒，你身體不行，我知道你是為了孩子好，可也要考慮問題對不對？我們就請個奶娘回來好不好？銀子……”
“和銀錢沒有關係。”江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她只是不想請奶娘，“你還記得我在姨母嗎？”
“姨母？蓮花村那個？”
“不是，我小姨母，我糊塗了你沒見過，我小姨母小時候因為長的漂亮被拍花子拍了，不過她靈機，最後賣給了大戶人家當丫鬟。”
“後來嫁給大戶人家的管事，後來聽說我姨母當了那家小主子的奶娘，那孩子一直跟着我姨母長大，對自己的親娘都不親，最後甚至一心就聽我姨母的。”
說到這裏江暖眼底有了恐懼，“你不知道我姨母幹了什麼，那孩子才十幾歲的時候，因為叛逆被養歪，他竟然在我姨母的挑唆下，直接將自己的父母殺了，就這樣我姨母還給埋屍。”
“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後來那孩子將自己親人都殺了，家裏的產業落在我姨母手上，後來那孩子瘋了，他開始傷人，但唯獨聽我姨母的。”
“就因為記得小時候一直喝我姨母的奶，被官府發現的時候，那孩子死了，大戶人家的家業都被我姨母和那個管事變賣，挺大的案子，當時我才六歲，官府到我們家來查過。”
“不是捨不得銀子，我怕，二強，我不要把孩子給別人喂好不好？我自己喂，我可以的。”江暖的身子都在發抖。
事情講的並不細緻，但蘇老二心疼江暖，那會兒六歲的孩子聽到那些消息，只怕是嚇到，所以心裏一直有個結。
“好，不怕，我們自己喂。”蘇老二看到江暖眼底深深的恐懼，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暖，想必她小時候聽到這個消息，聽到那些場景的時候，夜夜噩夢吧。
驀的他想到生前兩個孩子的時候，江暖好像那段時間就是睡不好，一直會驚醒看孩子是不是在，尤其在自己給孩子餵奶的時候，笑的很開心，很滿足。
以前他只當是她疼愛自己生的孩子，如今看來只能佔一半，小時候無意間聽到的那個慘案，才是她的心結。
蘇老太與老頭這個時候進來，蘇老二放開江暖，“你先躺着，讓大夫給你把脈。”人
江暖怕，手死死抓着蘇老二，眼底是無助與絕望。
她怕家裏人不答應自己喂。
蘇老二慌忙去安慰，“沒事兒，你要餵奶也要根據你的身體情況大夫才能開藥，我就在這裏陪你。”
這一刻他覺得，若是不讓江暖親自喂，只怕她會瘋。
“恩，需要看看你的身體情況，再開一副有利於孩子的，不需要擔心。”老頭說了一句就坐下給把脈。
蘇老太與老頭剛才在門口已經將江暖的話聽進去，她還沒有去老頭院子，老頭就已經過來了，聽到這話老頭也沒有說什麼。
江暖還是很怕，身子一直在發抖，把脈的老頭自是能感覺到，她的另一隻手緊緊抓是蘇老二，蘇老二就在她枕邊靠着，回握她的手，給她安心。
良久老頭鬆開江暖的手，神情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其他人着急，他只淡淡看了一眼，“可以喂，將孩子抱過來吧。”
說完他看向蘇老二，“你跟我過去，拿藥方去抓藥。”
“好。”蘇老二安慰江暖，“聽到沒有，沒事兒，別擔心，你可以喂，我現在就過去讓大姐將孩子抱過來。”
江暖眼角滑下一滴淚，臉上卻是滿足的笑，“好。”甚至帶着一絲輕鬆。
蘇老太與老頭已經出去，老頭直接往自己院子去，蘇老太去告訴蘇採花將孩子抱過去江暖身體，在她身邊陪着，那邊不能離人。
在院子裏，母子兩人遇到，臉色都有些沉重。
神醫剛才話沒有說完，能喂，但後果沒有明說，不過情況可能不太好，要不也不會特意將蘇老二叫出來。
母子兩人沉默着去找老頭，老頭已經在寫藥方，兩人等着藥方寫好，蘇老二才迫切開口，“我媳婦真能自己喂？”
“能喂，不過……葯對她身體有傷害，以後可能需要好好養着，還不能太累，這個時間便不好說。”
老頭說完還補了一句，“你媳婦這次生完，你已經三個孩子，以後就別生了。”
村裡孩子，那家裏十個八個的多了去了，三個孩子都算人丁單薄的，老頭這樣說，蘇老二倒是不介意。
這次媳婦生孩子真是嚇到他了，以後就算媳婦想生，他也不生了，這種經歷一次就夠。
蘇老太很擔心，“江暖這次到底傷到，生不生孩子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她一直想要個閨女，這次搭了半條命總算兒女雙全，以後不生就不生，就是這葯……當真只是需要好好養着身體，沒有別的傷害？”
“問題不大，可以調理，不會有事兒，慢慢吃藥就是。”這是老頭給的保證。
蘇老太鬆了一口氣，有神醫這句話，她就放心多啦。
“神醫特意叫我出來是……”
“你媳婦有小時候的陰影，這些日子怕是要好好照顧，孩子更是不能離開她身邊，順着她，若不然……”會瘋，那是心病。
老頭沒說完，蘇老二自己也猜到，剛才江暖的情況特別不好，各種情緒都有，以前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
“我知道，我會好好陪着她。”
“一定不要刺激她。”
“好。”
蘇老太剛才也看出來，江暖狀態完全不對，不過想到江暖的話，還有江暖生前面兩個孩子的情況，她以前甚至都沒有發現。
“神醫，江暖這情況……”
“身體還好，主要是心病，孩子只是個誘因，只要孩子沒事兒，一直陪在她身體，病就沒事兒，隨着孩子慢慢長大，也會過去。”
不過這孩子身體不好，後面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蘇老太重重嘆了一口氣，“老二你去透透氣，剛才說讓你去抓藥，回去太早，會被江暖懷疑。”
她現在最敏感。
“不用，就我去抓藥吧，我精神頭可以。”蘇老二非要去，最後蘇老太也不勸，讓他去了。
葯回來熬好，端進去，江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直接將葯喝掉，彷彿喝了葯才能安心一樣。
被請來的梅子，蘇老太給了銀子，結果梅子沒收，最後沒辦法，蘇老太給了布，女人用的布，可以給梅子做一身衣裳，最後又給拿了不吃的，才將人送走。
從昨天到今天，心力交瘁的蘇老太回到自己院子發獃，蘇老頭也沒有在雕刻那邊，他不方便去兒媳婦屋裏，所今天沒有過去，一直在這邊等消息。
進院子看到老伴的神色不太好，他抿着唇，“要不要進去休息會兒，你可不能再倒下。”
“沒事兒。”蘇老太說著，人已經起身，和蘇老頭兩個互相攙扶着進屋，“江暖那邊沒事兒，只要孩子好好的，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