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內訌搞起來
次日,子卿醒來,侍奉洗漱的侍女捧着盥洗之物進門,服侍子卿梳洗!
待頭上髮髻盤好,子卿對着鏡子左瞧瞧,右看看!一旁的錦歌見她心緒不佳,小聲的詢問道:“陸娘子!要是不喜歡這髮式,我重新給您梳!”
子卿垂下眸,錦歌勸過她幾次,應該盤婦人的髮髻了!子卿卻不以為意。眼下錦歌擅自為她改了髮髻,子卿淡淡道:“就這樣吧!”
錦歌小聲的詢問道:“娘子今日為何心緒不佳?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子卿心中難堪,不願說話!錦歌瞧着屋內的侍女盡數退出后,在子卿耳邊小聲問道:“娘子,為何事煩悶?可是因為想殿下了!”
錦歌湊到子卿耳邊,小聲笑道:“殿下離開時,特意留了話讓我轉告:他下朝回來處理完政事,就會過來陪着娘子!若是娘子想他了,也可去書房陪着他!”子卿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是臉皮厚過城牆轉角,自戀的過了頭,也不拿鏡子照照,誰會想他?
自那日酒醒后,李陵絕口不提,他的“小青梅”,子卿偶爾也會旁敲側擊的八卦幾句,李凌則是一番欲言又止的神態!讓她很是鬱悶!
幸好陸子卿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性子,她雖生了點別樣的心思,但私下裏時常以“智者不入愛河”警醒自己!
李陵則依舊與從前一樣,一時高興了與她曖昧撩撥,一時又表現的深情款款!一時又與他冷淡嚴肅,子卿時常被弄的哭笑不得,無所適從!
她可以當他是“少年心性無定數”,卻總也忍不住對他的那位“小青梅”的好奇,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好在她每日不甚清閑!蘭台里裡外外的事務繁冗,她對“小青梅”的好奇心,很快就湮沒在忙碌的瑣事中!
這一日,子卿終於打起了庫房的主意,以前她也來過幾次,只知蘭台的庫房滿滿當當塞了整房!
這一盤點,竟盤出了玉器、古玩、珊瑚瑪瑙等珍寶上品不計其數!還有上百口大箱子的絹帛絲綢!管理庫房的媽媽告訴子卿:都是這些年,年節里和打了勝仗的賞賜!還有太後娘娘留給殿下的,子卿令人將玉器擺件仔細打理乾淨,登記在冊上,依舊封存好!又將那些絹帛點了數,分類造冊!
待將庫房裏的東西打理齊整,又向侍衛打聽了李陵的去處!子卿拿着賬本感慨:難怪他能得陳老夫子青眼相看,平日裏不在朝堂,就在書房!想來他戍邊時,也該是一邊練兵,一邊手不釋卷的苦讀吧!
子卿進入書房,將庫房的賬目遞與李陵過目,提議可將庫房裏的玉器珍玩留在年節里,贈送僚屬!至於庫房堆積如山的絹帛就下一部分,其餘皆折成現銀!
李陵放下書卷,搖着摺扇打量着子卿,眉眼含笑道“全憑陸娘子裁奪!”
子卿心中抱怨:怎就不給點意見?她轉身離開時,李陵的清冷的聲音傳來:“這髮髻很適合你!”
子卿倚門回首,正迎上李凌的眸光,不知是自己太愛胡思亂想,還是他的目光太過灼人!子卿覺得面頰微熱,只得低下頭,纖纖素手輕提裙裾,快步離開他的視線!
近來子卿細心觀察,覺得李陵似乎對醉酒那晚的事,全然不記得!她便也不再心虛,一味盡心儘力的打理着蘭台內院的事務!
為了修繕園子,蘭台最稱職的管家婆,差點往主君的腦門上,寫上“節儉”兩個大字!
沈良私下裏詢問李陵:“陸娘子為修繕園子,耗了不少心思,殿下為何讓陸娘子如此辛苦?”
“她若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了!若是再生出事端來,又不知該往哪裏去尋了!”李陵搖扇淡笑。至於讓她修繕園子,一來是想給她找點兒事做,將她安心栓在身邊!二來是希望蘭台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十分的合她的心意!
自打此次蘅王殿下李陵解了圈禁還朝,長久以來和諧的朝堂!如今開始熱鬧起來!曾經朝堂里私下的暗流涌動,如今都捅到了明面上!太子殿下穩坐太子之位十七年,得天子獨一份的愛重與恩寵,地位穩固!如今一向不受寵子衡王殿下竟然公開與他叫板了!
部分的文臣武將,竟有人悄悄站了衡王殿下的隊!朝堂上常有唇槍舌戰,各不相讓,私底下更是你撓我一爪,我絆你一腳!大張旗鼓的搞起了體制內耗!
天子坐鎮朝堂二十年有餘,朝臣之間偶有政見不和也是有的!只是如今這政見不合之盛況,天子也算開了眼見!若發了水患,就連先救濟安頓災民,還是先修堤駐壩,以防險情擴大,這樣的事也要爭一爭!其實這兩件事完全可以同時進行,一點也不影響,只是這銀子怎麼撥,撥的多少、先後也得爭一爭,時常被他們吵的腦仁疼,不過這樣一來,那些存了徇私貪婪之心的朝臣,都十分收斂,曾做過壞事的官員也都被一一檢舉揭發出來!
不過他們爭論最為激烈的事,便是該如何對待,前剛剛收復的南越,如今駐守在南越境內的最高行政官張汝民,曾為太子府屬官。這位張大人近年來在南越境內肆意徵稅、橫徵暴斂、酷刑徭役、武力鎮壓,這讓羌族的百姓苦不堪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大人的做法,也就是太子殿下默許的!而與衡王李凌親近的官員則認為,既已歸順大燕,則應與大燕的子民同等對待,不可實施苛政!
李凌覺得解決南越境內的苛政,是當務之急,可老天子對此事並不上心,他老人家認為窮山惡水出刁民,只有強壓之下,那些野蠻人才不敢反抗!老天子的天平傾向了太子殿下,縱使衡王殿下眼見不煩又如何?他匍匐於大殿之上,妄圖以自己的謙卑態度和誠懇的言辭說服老天子,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偏偏朝堂上還有一幫專門給人添堵的御史言官,那鬍子花白的御史大人眼見着,衡王殿下惹得天子不悅,卻絲毫沒有眼力見的,持着笏板,顫顫微微的從那一眾紫、緋、綠袍子中脫穎!
他老人家在殿中站穩,清了清嗓子向天子啟奏道:“臣聞衡王殿下曾於風月之地,豪擲千金買一美人——————”
天子本就不悅,又被老御史一番話驚得目瞪口呆,他將視線移至那個他不太滿意的兒子身上!他雖不甚喜愛他,可老天子依舊希望他的兒能義正嚴辭道:簡直一派胡言!可那帶着幾分桀驁的青年人,卻一派風輕雲淡,不辯駁,不解釋!
天子正欲斥責李凌,又聽老御史慢悠悠的說道:“臣聞太子殿下不顧禮法,對府中嬪妾十分嬌縱,利用便利為太子嬪張氏之兄謀求————”朝中官員皆面面相覷,太子殿下寵妾的娘家,張家如今在上京城,可算呼風喚雨、十分得勢!人人皆知,卻多不敢多言!也只有三天兩頭纏綿病榻、病歪歪的老御史敢說出來!
位居廟堂高位的老天子,聽了老御史的檢舉,心裏淡定不了了!他恨不能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捶胸頓足,他不是個好父親,他兩個頗有能耐的兒子,一個迷戀秦樓楚館,勾欄瓦舍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