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吳晴晴強勢談判
回了村裡吳晴晴第一件事，就是去大隊辦公室找吳三柱。她還記得染布的事情呢。
“隊長叔，你忙着呢嗎？我有件好事兒找你啊。”吳晴晴進來的時候，吳三柱正跟副大隊長和劉會計愁呢，大隊裏沒錢啊，公社也難辦啊。
“晴晴啊，啥事兒啊？”
“隊長叔，你知道我染了匹布的事兒吧，就我身上衣服這個顏色。”吳晴晴興緻勃勃的說。
“知道，這村裡都傳遍了，要說晴晴你真是讀書人啊，聽你媽說你是從書里學來的，你真是這個。”吳三柱豎起大拇指，就是誇。吳晴晴這幾個月的變化那真是讓他出乎意料的。
“叔啊，是這樣的。”吳晴晴拉着周皓在吳三柱身邊一坐，對着幾個人就把今天遇到蘇雲，然後想跟紡織廠合作的事情給說了。
吳三柱是越聽越激動啊，等吳晴晴說完，迫不及待的就問：“晴晴啊，這事兒真能成啊？真能行嗎？”
“這要是成了，那咱大隊就有收入了。”副隊長跟劉會計也激動了。他們大隊可太窮了。
“我明天跟蘇雲見面，只要我能見到紡織廠廠長，就基本沒問題。我估計啊，這事兒能成，你看就說咱大隊裏人別管老少那都稀罕的不行。肯定能受歡迎。不過，公社那邊——”
“這你放心，只要你這邊能談成，公社那邊肯定沒問題。你叔我也是這個。”吳三柱一邊大聲保證，一邊豎起大拇指。越想越激動，最後乾脆站起來來來回回的走。
“那行，那明天一早，讓隊長叔你跟劉會計跟我一起去啊。咱這邊一談成，立刻就去公社。”吳晴晴脆生生的說。
“中，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讓大馬開着拖拉機，咱一起去。”吳三柱直接拍板定下來了。
旁邊的周皓一直看着侃侃而談眼睛亮晶晶的吳晴晴，心裏也跟着自豪。晴晴就是這麼出色。
家裏吳老娘一聽要把染好的半匹布白送，只心疼的嘟囔：“這咋就白送了呀，就是大隊的事兒，也不能說讓咱一家吃虧啊。”
“媽，咱不能吃虧，這事兒要是真成了，不說別的，你跟我大嫂肯定就能進這個小作坊了。再一個隊長叔能讓咱們家吃虧嗎？那以後跟紡織廠那邊對接肯定少不了我啊。你得長遠看。”吳晴晴掰着手解釋。
“晴晴說得對，柱子這人品沒得說。再說這要成了對咱大隊是好事兒啊。”吳老爹看的透啊，這事兒是好事兒，他非常支持。
一家之主都說了，吳老娘一想也是那麼回事兒啊，也就不再說別的了。
一早上，大隊長安排完地里的活兒，帶着劉會計和吳晴晴坐着拖來機就進縣了，到了供銷社門口，蘇雲已經在那等着了，手裏還抱着匹軍綠色的布。
一看到吳晴晴，雙眼一亮，揮揮手，她還擔心吳晴晴後悔呢。
“吳同志。”蘇雲抿唇微笑，又露出來小梨窩。
“蘇同志，久等了吧。這是我們吳大隊長，劉會計，拖拉機手大馬叔。”吳晴晴粲然一笑，就把抱着的半匹布遞給蘇雲，
“這就是了，你看看怎麼樣。”
蘇雲小心翼翼的接過，一看顏色真是均勻，這藍色太好看了，不由得笑容大了一些，開心的點點頭。然後說：“吳同志，我爸同意看了布再跟你談一談，不過我不能占你便宜，這個給你。”把手裏的軍綠色的布塞給吳晴晴。
“你爸？”
“哦，昨天忘記跟你說了，廠長是我爸。”蘇雲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啊，這樣啊，謝謝你蘇同志，那我們走吧。”吳晴晴收起一瞬的驚訝，笑着道謝。沒想到這個有點單純又靦腆的孫雲竟然是廠長的女兒。
幾個人進了廠長辦公室，幾人一路走來，吳晴晴看了紡織廠的規模心裏有了叔，也更加有底了。
“吳同志吧，進來進來，小王去倒水。”蘇廠長熱情的接待幾個人。
“蘇廠長好，蘇雲同志拿着的布就是我們染的。您看看？”吳晴晴不卑不亢的笑着說。
蘇雲一進來，蘇廠長就看到她懷裏抱着的布，那藍色他干紡織廠那麼多年了就從來沒見過。本來女兒跟她說的時候他還心有疑慮，一看這顏色，瞬間心思急轉，態度也熱情起來。
“好好，我看看，我看看。”蘇廠長把布放在桌子上，胖乎乎的手指展開，細細打量。這布一摸就知道是他們廠里出的瑕疵品，顏色染的也非常均勻。還真是染出來的。
收起驚訝，轉身笑眯眯的看着吳晴晴等人：“不錯，這布染的確實不錯。”
“那，小吳同志，你看我們怎麼個合作意向。”蘇廠長發現了，別看吳晴晴年紀小，但是這些人里她是主心骨啊，年紀輕輕不簡單，所以他直接就發問了。
吳晴晴欣賞蘇廠長的直接，也不藏着掩着，朗聲道：“蘇廠長，我們大井大隊打算開辦一個染布作坊，你們廠子每月給我們一定數額的白布，我們染好之後你們拿去供銷社販賣，每匹布的利潤我們七三分成怎麼樣？我們染布作坊的員工就算是紡織廠的外編人員。”
“小吳同志，這個我們這麼大的紡織廠才分得利潤的三層是不是有點少啊？這麼看我們廠好像有點吃虧呢。那這個合作就沒有意義了嘛。要我看五五吧。”蘇廠長也沒生氣，而是喝了口茶水笑眯眯的說。
吳三柱一聽這是要拒絕啊臉上不由得帶了點急色，但又怕說錯話不敢擅自插話。黑紅的臉不停的在兩人身上轉動。
吳晴晴聽了蘇廠長這話臉上是一點急色都沒有，臉上還是笑眯眯的，聲音緩和但有力的說：“蘇廠長這話就不對了。據我了解這個藍色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供銷社有售賣的吧。”
蘇廠長遲疑的點點頭，不錯，這個顏色就是省城都不一定有。
“那如果貴廠拿到了唯一的貨源，這裏面的利潤也是很可觀的。別說縣裏的供銷社，就是市裡省里乃至全國的供銷社也是有可能的嘛。咳咳，當然了我們也就是開個小作坊，目的也只是幫助縣裏幫助公社解決一下老百姓窮困的問題。”吳晴晴聲音清脆。
“開染布廠目前我們暫時是沒有這個能力，這以後的事情也說不準對不對。而且這個布的顏色還不是真正的靛藍色，我們可以根據原料的比例控制一下這個藍色的深淺，同時我知道茜色、橘色、黃色、紅色、黑色等染色的配方，這以後都是說不準的呀。”
“哦？小吳同志還會其他的染色？”蘇廠長壓着激動，但是能看出來很感興趣。
“當然，只不過現在流行色不那麼多嘛。而是萬一什麼時候這些艷色又流行了呢？”
看着蘇廠長臉上帶着沉思，吳晴晴眼底光芒暗閃，繼續循循善誘:“到時候說不準咱們縣的紡織廠還能擴大規模呢是不是？”
“哈哈哈，小吳啊，你這是給我畫大餅啊。這以後的事情誰說的准啊。”蘇廠長哈哈大笑，手指虛點着吳晴晴，這小姑娘年紀輕輕不簡單。
被拆穿了吳晴晴也不尷尬，還是笑盈盈的說：“那好蘇廠長，咱們不說以後只談當下。只說如果只有一家紡織廠能出不同藍色的布，那這是不是就是底氣啊。”
“小吳，這個三七分還是不太好，不然這樣吧，我們也別五五，四六，四六行不行？”蘇廠長老神在在，他覺得吳晴晴肯定能同意。談判談判總得有個談的餘地吧。餘光瞥見他們一起來的吳大隊長急的都恨不得點頭同意了，更加胸有成竹。
誰知道，吳晴晴搖搖頭，一臉遺憾的說：“蘇廠長不誠心啊。那不如我們這次合作就算了吧。大隊長，咱們走吧。我記得市裡也有紡織廠的吧。”
“蘇廠長。你看一想到合作，我這不是第一個想到了咱縣裏的紡織廠了嘛。看來是咱們沒緣分。”笑眯眯說著真要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樣子。吳晴晴說這話時候的表情很可惜，可是意思表達的非常明確，紡織廠不止一家，但是會染靛藍色的布只此她一家啊，跟誰合作都一樣。
吳晴晴的表現讓蘇廠長傻眼了，
“哎呀，小吳別急別急。你看咱還可以再談嘛。”蘇廠長趕緊笑哈哈的攔着，看着吳晴晴一副真沒辦法的淡定的樣子。
咬了咬牙，狀若無奈笑道，“行行行，我同意啦。就按你說的三七分。要說親近，那肯定還是我們先紡織廠跟你們大隊親近啊。那這樣，咱們口說無憑啊，你說這布還不是真正的靛藍色，一會兒你們走的時候拿出5匹白布，把你說的幾種深淺不一的藍色都染一遍拿來給我看，如果染色還是很均勻，那這事兒就可以拍板定了。”他明白這次談判自己是輸了。
蘇廠長一下決定，吳三柱和劉會計喜形於色，而吳晴晴卻還是面色平靜，只是笑容更真切了點答應：“那沒問題。那一周后，我們帶着染好的布和協議再來。”
蘇廠長即刻讓秘書去聯繫車間拿幾匹白布過來。正事聊完了，氣氛也比較融洽。雖然吳晴晴年紀輕輕的，但是經過這次談判，蘇廠長不敢小瞧她，年紀輕輕如此鎮定，不得不佩服啊。叮囑自己全程懵懵懂懂的女兒沒事兒多和吳晴晴走動走動。
吳晴晴接受蘇廠長的示好，機靈的說：“蘇同志休息的時候可以來我們大井大隊來玩兒，我是我們小學的老師，周末都休息。”吳晴晴熱情的邀請。她覺得蘇雲這個小姑娘挺單純的，而且蘇廠長這人也挺仗義，不像個老奸巨猾的商人，挺願意接觸這對父女。
“好，吳同志。我一定去。”蘇雲很開心，笑的頰邊的梨窩都更深了些。
吳三柱和劉會計抱着布匹往外走，不敢相信似的問：“晴晴啊，這就成啦？”
“隊長叔，這只是口頭約定，等咱們這幾匹布染好了，簽了協議那才叫真的成了。”
“那，那你這肯定沒問題吧？”吳三柱擔憂的問。
“肯定沒問題，放心吧，隊長叔，咱們趕緊去公社拿了同意的簽字，趕緊把作坊辦起來，然後這作坊里挑人這一塊兒咱可得把關好啊。”吳晴晴自信的說。
“那肯定那肯定。公社這邊你就放心吧。走走，咱現在就去。”吳三柱腳步加快了幾分，想到剛剛吳晴晴鎮定自若的樣子，不由得感嘆：“哎呀，晴晴，你剛剛可真厲害啊。那廠長一說到四六分的時候，我都恨不得答應了。還得是你這讀過書的娃，忒鎮定！”
吳晴晴“撲哧”一樂，笑盈盈的解釋：“要不咋說是談判呢，這咱這布染的好，顏色稀缺才好談。所以還是底子要硬啊。”她這布就是顏色佔了個獨特二字，要不蘇廠長才不會這麼好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