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不死血脈
肖筱還沒有發表意見，老鐵匠、半臉人和老瘸子幾乎異口同聲，“可我們也不能成為萬家村的罪人，所以也支持你繼承爵位。”
“什麼罪人？”肖筱不解地看向五老。
“南將軍前來徵召，帶來了我們大楚王的口諭，擇人繼承爵位，不負老侯爺忠勇之名。”老瞎子激動地說道。
“那你們就選擇我？”肖筱大驚。
“這也是老侯爺的遺訓，村中最後一個年輕人繼承爵位，”老軍醫盯着肖筱，低沉地說到，“老侯爺早就預料到了今天這種局面。”
“我能拒絕嗎？”肖筱發出抗議。
五老搖頭，“想都別想！”
“我……”
看到肖筱想要開口，老軍醫李葫蘆打斷他的話，果斷地說，“繼承爵位，也是承擔責任，延續萬家村。”
“所以如果我繼承爵位之後，就得馬上前往王城，幫你們娶一個侯爺夫人回來？”聽老軍醫這樣說，肖筱兩眼一轉，再次發出抗議，“我還有幾天才十六歲啊。”
老瞎子哈哈一笑，“剛才還是空心竹，現在一下就開竅了，果然聰慧。”
“唔，”肖筱很是無語。
沒想到這個動作，竟然讓五老再次發出大笑，“孺子可教。”
看到五老笑得前俯後仰，肖筱很是無奈，只感覺手指突然被什麼刺入，連忙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老軍醫來到了身邊，取走了手指上的三滴血。
以品字形甩入老瞎子懷中摸出的一塊玉質令牌之上，恍惚之中，似乎看到從令牌上升起一道微弱的氣息，飄散在空中。
隨着氣息消失不見，此時大楚王城一座高聳入雲的閣樓中，一個頭髮鬍鬚偕白、精神矍鑠的老人發出一聲感嘆，“沒想到堂堂忠勇侯程鐵心，也會選擇一個沒有軍功的小傢伙繼承爵位。”
再看玉質令牌，忠勇侯三個鐫刻的字將甩入的三滴鮮血吸收，忠字上面顯出肖筱的形象。
“接着，”老瞎子將玉質令牌遞給肖筱。
“我這就是萬戶侯了？”肖筱難以置信。
“難道還要我們參拜你？”老鐵匠哈哈一笑，“小竹子侯爺？”
似乎感覺到被騙，肖筱很是無奈，稀里糊塗成為了萬家村的村長，成為了大楚王朝的忠勇侯，擁有了一塊封地，讓他自己都感覺到不真實，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玉質令牌，不知所措。
翌日，天剛蒙蒙亮，整個萬家村還被薄霧包圍，肖筱就按照李葫蘆等五老的要求，踏進了後山，獨自去拜祭老村長程鐵心與萬家村的先輩。
後山墳冢為萬家村禁地，埋葬了萬家村幾乎所有的將士，當初老村長程鐵心帶領先輩們來到此處之時，便將後山划作了禁地，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逝去的英魂，希望他們得享死後安寧。
走進禁地，前行的路，似乎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攔，肖筱從懷中掏出忠勇侯令牌，隔空揮手一劃，不禁有點懷疑，這真是後山墳冢嗎？
竟然看不到任何墓碑，也沒見到任何一個墳頭，入眼的全部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樹。
“難道走錯了？”肖筱摸了摸頭，自言自語道，“可按照五老的說法，就是這，要不然也不會有透明屏障。”
順着鬱鬱蔥蔥的大樹往上看，並沒有任何異常，就算肖筱按照老瞎子所教的陣法，也看不出有任何問題存在。
“難道又被騙了？”肖筱很是無奈，被要求在禁地之中單獨呆上七七四十九天，他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繼續往前，總能發現點什麼，”肖筱整理了一下背上的背簍，在沒有道路的樹林中繼續向前走，奇怪的是，樹林中除了落葉和枯枝，並沒有太多雜草，也不是荊棘密佈。
看着樹的大小不一，而且越往裏走，樹越大，有的已經是幾個肖筱都抱不過來，這讓他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墓碑都用樹來代替？每一棵樹都代表着一個萬家村犧牲的將士？”
想到這，肖筱連忙對着樹林鞠躬，“萬家村的先輩們，不肖子孫肖筱代表村民們來祭奠你們了，原本我也想遵循你們的意願，從軍，立下軍功，可無奈身體不行，幾次都未能如願，現在厚着臉皮接替了老村長的爵位，實在汗顏。”
說著，肖筱又是一個鞠躬，“老村長，我也不知道哪顆樹代表您，也請您泉下有知，不要怪罪於我，我不得已才以白身的身份接任您的爵位，實在有負忠勇侯之名。”
說完，肖筱又是連續鞠躬三次，“愧對先輩，望先輩們不要怪罪葫蘆爺爺他們五老，他們也出於無奈，王命難違。”
取出背簍裏面的三牲供品，點燃香燭，肖筱雙膝跪下叩拜。
此時，禁地中的英靈似乎聽到了肖筱的心聲，微風悄然而起，薄霧驅散，樹枝輕搖，樹葉婆娑，更像是一聲聲哀嘆，久戰沙場，竟然還未能為後代換來一片安寧。
撫摸着一顆顆樹，肖筱也很無奈，心中的苦楚也不知道跟誰說，雖然他學到了老軍醫的一身醫術本領，也掌握了老瞎子的針法，理解了老鐵匠的打鐵鎚法，精通了半臉人的易容手法，甚至連老瘸子的鬼影步也學會了，但就是無法擁有從軍資格。
所以，他只能將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向先輩們訴說，在這個安靜的禁地之中，哭訴心中的酸楚，眼淚不自覺地奔涌而出，雙腿無力到雙膝跪倒在地，釋放出內心所有的無奈，雙手都已經插入泥土，連手指被樹根劃破都不自知。
幾滴鮮血從劃破的手指間流出，慢慢混入泥土之中。
此時，不知多遠的地下石洞中，被大樹根須纏住的堅硬石頭露出裂縫，“咔擦咔擦”聲響起。
“咚”的一聲，隨即又是“咚”的一聲，漸漸變成“咚咚”，再到“咚咚咚”聲。
一頭拖着長長尾巴的虛影從裂縫中飛出，圍繞着裂開的石塊盤旋，似乎朝着裂縫發出一聲長鳴。
隨即又是一頭拖着長長尾巴的虛影從裂縫中飛出，與剛開始的虛影纏繞起來。
“咚”的一聲，堅硬石塊裂成碎片，一個冒着火焰，卻又奇寒無比的巨型心臟露出，“咚咚咚”的直跳。
旁邊頭髮蓬鬆，看似已經沒有呼吸的老者，猛地睜開雙眼，兩道寒光射向盤旋的虛影，看到巨型心臟漸漸沒入的血滴，臉色一變，大驚，“不死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