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對弈

皇宮。

雲蘅自從在這裏住下已經過了好幾天了，而陛下叫他來，只是日日喊他下棋，每次下棋也不會多下幾盤。

就下三盤，然後一盤便是一個時辰。

早中晚，幾乎就佔掉了雲蘅的時間，讓雲蘅根本沒有出宮的機會，而每次雲蘅提出要離宮的意思，就會被陛下打斷。

一次兩次還好，多了雲蘅還能不明白陛下的想法嗎，就是想要將自己困在這皇宮裏。

用過早膳，雲蘅不得不再度前去陛下的御書房繼續與他開始今日的第一場對弈，可眼下雲蘅滿腦子都是靈隱寺那邊的情況。

也不知道司徒香和風崖那邊到底有沒有見到顧長安。

至今還沒有消息傳進來，這讓雲蘅竟然也多了幾分焦急。

太監將雲蘅領到了御書房前，恭敬地道：「國師大人，陛下就在裏頭等你，你直接進去吧。」

雲蘅掃了太監一眼，這幾日這個太監一直跟着自己，幾乎是寸步不離，不用想都知道這是陛下派來監視自己的。

他明知道，但卻不能點破，只能任由這個太監跟着自己。

可是久了，雲蘅也有點厭煩。

他沉了沉眸子，將情緒給收斂起來，然後推開御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御書房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他對這裏非常的熟悉，熟稔地找到了他這段時間跟陛下對弈的地方。

果然，陛下就已經在他的那個位置上等着自己了。

皇帝坐在那，他不怒自威的樣子好似能讓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在他面前感覺到輕鬆吧。

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雲蘅一邊想着皇帝的喜怒無常，一邊露出了往日的微笑，「見過陛下。」

「愛卿來了，趕緊坐下吧，與朕對弈。」

「是。」

雲蘅如約坐下。

陛下選了黑子，雲蘅就跟着選了白子，陛下喜好攻，所以不愛選這種防守的白子，所以這段時間的對弈都是用黑子。

「愛卿，這次你覺得是朕贏，還是你贏呢？」皇帝抬起頭看向雲蘅。

雲蘅棋藝高超，鮮少有人能在他的手底下過得了幾招，然而皇帝就是那個少數，但即便如此，他的棋藝還是比不過雲蘅。

所以這些天的棋局，都是贏少輸多。

故而每次一問也成了習慣。

一開始雲蘅都會回答棋局變幻莫測，勝局難測這樣的話避開了陛下的詢問。

但今日……雲蘅看了一眼手邊裝着白子的棋筒，道：「陛下，這些天對弈了這麼久想來陛下也膩了，今日不如換個新鮮的如何。」

「哦？怎麼新鮮。」

「我們來下注吧，有了賭注，才能讓彼此更加全力以赴，不是嗎？」

皇帝挑了挑眉，顯然是被吸引了注意，思忖了片刻就笑着點頭答應，「好啊，愛卿都這麼說了，朕豈能不答應？」

「愛卿想押什麼賭注？」

雲蘅道：「我知道陛下最近再煩什麼，風雲騎即將回來，但至今沒有主帥，可偏偏風雲騎卻是邊關的主心骨。只要陛下贏了，我就幫陛下心目中的人選坐上風雲騎主帥的位置如何？」

皇帝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收了收，他正襟危坐起來，盯着雲蘅看了看，須臾笑了笑：「愛卿，有時候太聰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並沒有被皇帝的話給嚇住，「倘若我贏了陛下，我希望這場鬧劇能夠停下，陛下無緣無故關在皇宮中，到底是所為什麼呢？」

「前段時間，蘇家的宴會，愛卿出現的事情可是鬧得很大，連消息都傳到了朕這裏。」皇帝瞥了雲蘅一眼，「他們都說，是你國師看重蘇家的大公子才會出現，但朕看……」

「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呢。」

雲蘅臉色已經不如之前那般淡然，他有點冷，卻沒有看皇帝，除此之外好像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也不知道皇帝的這番話，究竟有沒有戳中雲蘅的痛處。

但皇帝不在意，反而繼續道：「國師大人，你既然清楚朕現在在煩惱風雲騎主帥的人選，你就應該知道，朕很忌諱誰跟郡主的幾個血脈走的近。」

「……」

雲蘅沒有說話。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皇帝遲早會為了這件事來敲打自己，只是他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國師，你已經是朕最青睞的臣子了，現在那個顧家的小姑娘，又跟你走得那麼近，這不讓朕想多一點都不行。」皇帝淡然地道。

「陛下，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雲蘅笑着道，「風雲騎主帥的位置，不是將才不能擔，郡主留下來的考驗也不是一般人能過。」

「現在所有能競爭的人當中，能有通過考驗的也未可知。」

「陛下擔心得似乎有點多了。」

話確實是這麼一說。

皇帝卻不會被雲蘅給帶跑，「但現在你我都不知道這考驗是什麼，只有副將清楚，倘若那考驗很簡單呢？朕可沒辦法把一支這麼厲害的軍隊交給一個已經手握權勢的人手上。」

雲蘅頓了頓，道：「陛下為何那麼篤定，這軍隊就非得是外人來執掌呢？」

「你……」

皇帝一愣，看了雲蘅一眼。

雲蘅卻是指了指棋盤，道：「好了陛下，話不多說，我們直接開始對弈吧，是贏是輸，一局就清楚了。」

「好，那就看看這棋局誰能贏！」皇帝見雲蘅不願多說，大笑一聲，直接拿起了手上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這一局，一下便是一上午。

兩方棋子絞殺得非常激烈，甚至到了中午都沒有分出一個勝負，兩人只能暫時先休戰，中午用過午膳后再進行對弈。

下午到，兩人爭到最後，還是沒有勝負。

晚上，也沒有。

皇帝和雲蘅都被激出了最強的實力，在這棋盤上展開了千軍萬馬的廝殺，誰也不肯讓誰。

這一直跟着看他們下棋的太監，都驚訝兩人會在棋盤上如此僵持。

雲蘅走後，皇帝看着封存的棋局，輕笑了一聲，「雲蘅這人表面看着那麼雲淡風輕，實則確實一頭伺機而動的猛虎，朕若是稍有不慎，恐怕都會被他從這皇位拉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