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就像是...怕了？
翌日，天才剛亮，一向少眠的祁元湛就醒了。
他睜開眼睛，眼帘就出現了一嬌美的小臉。
淡淡的曦光落在她的白嫩的臉上，她闔着雙眸，側身正對着他，黑髮都堆積在耳後，纖長的眼睫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身上的錦被依舊緊緊攥在她手裏，但秀眉已經舒展開來。
想起昨夜，祁元湛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如不是他之前就翻過她的窗戶，又時常站在她的屋檐上，昨夜恐怕就要誤會她了。
誤會她是因為不想嫁給自己，才會是睡得這般不安穩，才會在夢中如此慌亂和不安。
這時，睡夢中的女子又咬緊了牙關，渾身緊繃起來，如臨大敵。
祁元湛抬手，在她的眉心摩挲着。
一下、一下...
直到睡夢中的人渾身漸漸放鬆下來，他才收回了手指。
之前他派去雲城回來的人，已經她過去的一切都查得一清二楚，看來她還藏着些什麼，是旁人不知道的。
祁元湛起身，剛想喚祁清進來，卻又突然住了嘴，手掌撐在輪椅的扶手上，整個人坐上了輪椅，這才往凈室去。
蕭棠寧醒來的時候，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檯，落在她的眼皮上。
她驀地張開眼睛，恍惚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日已經嫁入祁王府。
她轉頭朝着外間看去，就見床榻上除了自己，哪裏還有其他人。
臉頰瞬間漲紅，剛下了床，往外走了幾步，就見一側雕着海棠花的紫檀木屏風后已經站着好多侍女。
見她醒了，急急進裏間來。
“小姐...”瑞雪快步上前，握住了自家小姐的手掌，嘴角癟着，眼底滿是落寞之色。
蕭棠寧不解，卻見那宮裏來的劉嬤嬤對着她行了一禮后，就逕自繞過她，往裏間床榻走去。
那劉嬤嬤掀開紗幔，見床榻上乾乾淨淨，一下子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昨夜祁王和這三小姐並沒有行周公之禮。
蕭棠寧看着劉嬤嬤的動作，僵在原地，頓時明白了過來，想起成親前，姑母塞給自己的避火圖，臉頰漲紅。
雖然她和祁王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但新婚夜什麼也發生，確實會讓人笑話，或許會對祁王不利。
想到這裏，她捏緊了手指，這時突然又有四個侍女從門外進來，齊齊地沖她行禮。
為首的是蕭棠寧之前在行宮見過的清荷。
“拜見王妃。”
蕭棠寧急忙叫她們免禮。
本來從蕭府跟着她進了祁王府的嬤嬤和侍女一共就有六人，眼下再來了四人，一下子整個房內變得擁擠起來。
“見過王妃，奴婢是祁王殿下身邊的侍女清荷，請讓奴婢帶人伺候您洗漱梳妝。”清荷畢恭畢敬的對着蕭棠寧行禮道。
“勞煩你了。”蕭棠寧涼涼的目光掃了一眼從進屋后就跟在劉嬤嬤身後的侍女，對着清荷輕聲笑道。
轉身進了凈室內。
她之前所有的心思都在尋找祁王身上的毒上，壓根就沒有餘力去顧及這些人，這是其一。
其二是，她想着維持自己一貫柔弱的形象，先摸清楚這些人分別聽命於誰，再另做打算。
昨夜祁元湛也說無妨，想來他定會對這些人有所防範。
一會兒，蕭棠寧從凈室出來，侍女將一條海棠花紋的大紅羅紗裙捧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這裙子實在是太漂亮了。”瑞雪雙眸一亮，語氣有幾分小激動道。
蕭棠寧獃獃地看着這條精緻的裙子，母親愛素色，所以從小到大，她的衣衫都是素色為主，除了昨日的大紅嫁衣，她從沒穿過這麼艷麗的衣衫。..
“王妃娘娘，可是不喜？”清荷輕聲問道。
“我喜歡。”蕭棠寧深吸了一口氣道。
舅母和姑母常說，她的容貌太過艷麗，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她尋常只着素色的衣衫，雖然這些年，她也習慣了。
但是前世是一切無不在告訴她，就算她只着素色衣衫，行事謹小慎微，卻依舊避不開那些人渣。
既然如此，何不隨心而為！
“新婚娘子自然該穿得艷麗些。”
清荷看見蕭棠寧不斷變幻的眼神，不由得想起在行宮時發生的事，好在現在她成了主子的王妃，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奴婢已經讓廚房備了早膳了，您是先用膳？還是...”清荷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棠寧接過瑞雪遞過來的玉簪插在髮髻間，這才轉頭去看清荷，這時清荷見她看來，露出了一抹有些牽強的笑。
她心中咯噔一下，旋即問道：“殿下呢？殿下可用過早膳了？”
前世，祁元湛就時常不好好睡覺、不好好用膳，不管他身邊的人怎麼勸都沒有用。
“還沒有。”清荷急忙搖頭道，“而且殿下從昨日開始就沒用藥，已經把住在府里的太醫氣倒了。”
蕭棠寧聞言，嘆了一口氣道：“殿下現在何處？”
清荷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忙道：“殿下在書房。”
“好，將葯熱一熱。”蕭棠寧起身，拂了拂袖口，就帶着瑞雪往書房去。
蕭棠寧在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她輕聲道：“殿下。”
屋內翻閱書冊的聲音頓時停住，旋即是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
蕭棠寧接過瑞雪手上的木托盤，往書房內走，繞過梅蘭菊紋屏風往裏走。
進屋后，就見祁王端坐在書案后，骨節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支毛筆，正在寫些什麼。
他已經換下了昨日那襲大紅的衣袍，又換上了尋常的玄色外袍，烏黑的髮絲隨意地披散在肩頭，見她來了，抬起一雙幽黑的眼眸朝着她看來。
她的腦海里不禁想起昨夜那個穿着大紅衣袍的男子，郎艷獨絕，都不能形容。
蕭棠寧心中似有一根細線被輕輕撥了一下，令她的心跳微微紊亂。
她下意識地低頭，剛好看到了托盤上黑色的葯湯，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異樣的情緒道：“殿下先用早膳，然後再用藥。”
邊說著，她邊將托盤擱在一側的方桌上，旋即走到祁王的身後，也不去管他此刻的神色，推着人到了方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