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傲長公主
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八千將士,死氣沉沉的。
陣前,魏子諸一身盔甲,威風凜凜。
“本帥知道你們對此戰不抱勝算,說實話,本帥也沒有活着回去的打算!”
“但是!既然橫豎都是一個死,那殺一個夠本,殺兩個穩賺!”
魏子諸聲如洪鐘,響徹全場。
不少人全都抬頭,灰暗的眸子裏,出現了一抹亮光。
哀兵必勝。
不是魏子諸不想說些鼓舞士氣的話,但現在還不如說些必死的話,絕了這些人的後路,既然心知必死,反而沒那麼怕了。
號角聲震天。
有人來到陣前,大吼彙報,“敵軍來犯!”
魏子諸偏頭看了眼王騰。
後者一臉激動的點點頭。
“列陣,拒敵!”
魏子諸一聲大吼,拉開了這場兵力懸殊之戰的帷幕。
作為主帥,魏子諸身居後方,運籌帷幄。
一刻鐘,前方傳來捷報,敵軍后營失火,陣型大亂。
兩刻鐘,敵軍主帥命令留下一小部分人救火,其他人攻進山谷,要將大堯軍隊殲滅。
半個時辰,敵軍全部進入山谷,圓木從山上滾滾落下,重達數百斤的巨木,一時間砸得敵軍人仰馬翻。
一個時辰,拒馬陣前,短兵相接。
魏子諸聽着不停傳來的戰報,眉頭緊鎖,心裏不緊張那是假的。
中間足足隔了一個時辰,沒有任何戰報傳來,讓魏子諸有些坐立難安。
最終,他還是坐不住了,剛想離開營帳,一名將士渾身浴血的高喊一聲報字,跪在營帳之外,大吼道:“回主帥,敵軍覆滅!”
魏子諸渾身一震,隨即雙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但也徹底鬆了口氣,他整個後背都濕透了,萬幸的是,對付這些不懂多少戰術的敵軍,他的戰術奏效了。
不過當他來到陣前,看到血流成河的屍體時,還是沒忍住,跑到旁邊吐得天昏地暗。
沒人在這時候恥笑他,即便是徐起,也是滿身帶血,臉上卻儘是大勝后激動之情。
八千人,戰後還剩下兩千人不到。
但襄國近三萬人的大軍,全軍覆沒!
這一戰,足以載入大堯史冊!
“魏帥,您沒事吧?”
王騰一臉擔憂。
魏子諸擺了擺手,“無妨,回京之後,你就說這個法子是你想的,不可牽扯到我身上,帥印你也一併帶進宮。”
王騰一怔,急忙道:“魏帥,此舉不妥!此等大功,屬下哪敢......”
魏子諸瞪眼道:“他們不聽管教,你也不聽?”
“屬下不敢!”
“那就照我說的去做吧。”
“是!”
王騰神色複雜,只能點頭答應。
徐起也一瘸一拐的過來,單膝跪地,聲如洪鐘,“我徐起有眼無珠,此戰既勝,以後魏帥吩咐,莫敢不從!”
倖存之人,也受到了影響,紛紛跪地。
“魏帥吩咐,莫敢不從!”
魏子諸饒有興緻的看着他,這人倒也是條漢子,是個合格的軍伍之人!
從北境趕回京都,用了二十三天的時間。
北方打了大勝仗,一大早,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就一直在等着。
年僅十六歲的皇帝也正襟危坐,旁邊只有一個老太監矗立。
魏子諸在路上就想好了對策,回京之後直接回了公主府,所有的事情讓王騰他們彙報,就說自己負傷就行。
來到公主府時,魏子諸破天荒站在門口有些緊張,記憶中那個長公主,一向強勢,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現自己這身體,已經換了靈魂。
“駙馬爺回來了!”
公主府的人看到魏子諸,立即喊了起來,魏子諸有些心虛,問道:“公主在不在府上?”
下人回道:“公主一早進殿了,不在府上。”
魏子諸頓時鬆了口氣。
“吩咐廚房,給我準備一桶熱水。”
“是。”
寢殿。
魏子諸脫掉衣服,鑽進了木桶里,左胸的傷口正好在水面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說來也奇怪,原身應該是被這一箭給射死的,他卻只是感覺到一些陣痛,並不致命。
“小命是暫時保住了,就是朝堂奸臣當道,襄國虎視眈眈,若只是個農家地主也就算了,偏偏是個駙馬爺,看來得想辦法穩住局勢,才能安安心心當我的廢柴駙馬爺了。”
魏子諸仰天長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想要破局,只能從根部破解,得民心者得天下,說易行難!”
朝堂的事兒他知道,但管不到,眼下他那龍椅之上的小舅子,想要坐穩皇位,只能從百姓生計入手。
正想着,有人推門而入,香風拂面。
“你剛才說什麼?”
魏子諸一驚,偏頭一看,只見一位天姿國色的絕美女子,穿着一身華貴宮裝,蓮步款款而來。
饒是魏子諸前世看過那麼多明星網紅,乍然看到眼前女子,依舊不由得失神片刻。
他喃喃自語,“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世上竟真有如此傾國傾城之貌!”
陳涵素柳眉微顰,有些不悅,“我問你剛才說什麼,沒讓你作詩。”
她在殿前聽說魏子諸負傷,所以回來看看。
沒想到在門外聽到了那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和得民心者得天下!
前者一語道破當前朝堂局勢,後者卻如同點睛之筆,讓一直苦苦尋求破局之法的她眼前猛然一亮,細想卻又若即若離,霧裏看花。
便不顧其他,推門進來。
誰知入眼便是魏子諸那修長瘦弱的身子,左胸的傷口觸目驚心,她卻未從這窩囊駙馬的臉上看到半分痛苦。
魏子諸是她親自挑選的,長相自是極好看,眉清目秀,頗有如玉公子風範,年紀又與她相仿,除了半點不像掌兵主帥,兩人倒像是一對璧人。
心中想着,陳涵素俏臉微不可察的紅了。
在外如何強勢,她終究也是古代女子,何曾見過這等畫面,只是倔強不言,假裝鎮定。
魏子諸還從未被女人看着洗澡過,回神后渾身不自在,傷口又不能沾水,只能坐立難安的裝傻充愣,“剛才?我說話了嗎?”
說是長公主,陳涵素也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放在現代,這個年紀的女人還在上大學,陳涵素卻為國事焦頭爛額,勞累操心。
如果可以,魏子諸當然願意幫她排憂解難,問題就在於,這個便宜老婆一向看不起自己,真說錯了話,後果極其嚴重。
陳涵素一雙極好看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魏子諸,輕啟紅唇道:“你剛才說得民心者得天下,是從何得來?”
魏子諸心裏一個咯噔,隨即正色道:“我說是我悟出來的,你信么?”
陳涵素不說話,眼神之中,有些冷冽。
魏子諸面露苦笑,果然,一直以來的刻板印象,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見陳涵素沒打算走,他只好扯了個謊言。
“回程途中,偶然聽一老者說起,便記在了心中。”
“那老者在何處?”
“老者是一流民,不知其蹤。”
陳涵素那張絕美的俏臉上,明顯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若能找到這位老先生,我大堯或還有救!”
她看了眼魏子諸,嫌棄之色不多不少,卻如同針扎一般讓人難受。
“你該慶幸王統領發明了圓木陣,否則你這條命,就丟在北境了。”
陳涵素丟下這句話后,微微搖頭,離開了房間。
魏子諸一臉苦笑,“這駙馬爺,不好當啊!”
門外又進來一人,是個提着藥箱的老頭。
“公主殿下吩咐我來為駙馬爺診治。”
魏子諸伸長脖子看向門外,那一襲宮裝倩影,已經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