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支棱起來
蘇瑤自小長得玲瓏輕盈,與身高頎長的趙雲驍相比,就是小小的一隻。
特別能激起他的保護欲。
眼下,她窩在他懷裏,一點點的重量,小雀兒似的,趙雲驍輕輕鬆鬆就把她抱回了寢屋。
趙氏領着薛青送來了醒酒湯,見兒子臉色不佳,心裏犯怵,立即託詞離開了。
反正蘇瑤有兒子照顧,她絕對放十萬個心。
夏夜有些悶熱,好在瓊香閣安置了不少降溫的冰塊。
藍香和秋雯送進來水盆和寢衣,趙雲驍親自擰了帕子替蘇瑤擦臉蛋和身子。
替她換上乾淨的兜衣與寢裙后,又幫她卸去發間的絲帶與玉釵。
一頭長長的青絲如海藻般鬆散開來,包裹着她巴掌大的小臉,散發出淡淡的白蘭花香。
趙雲驍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她的柔絲,痴迷地看了片晌,情不自禁地勾起她一綹烏髮,托在掌心吻了一下。
被微微扯到頭皮,蘇瑤吃痛地睜開惺忪的眼眸,懵愣地注視着頂上承塵片刻,忽地轉過腦袋看向趙雲驍。
兩隻小手輕輕拍打起泛着酒意的臉蛋,嘴裏也跟着嘀咕起來。
「支棱起來,支棱起來...」
不知小嬌妻要支棱個什麼,趙雲驍正欲相問,卻見她兩隻白皙的小手兀自搭上了自己的鸞帶。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便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溫溫軟軟的,似上等的羊脂白玉,手感極好,並不像她自己話本里寫的那般微涼。
實際上,他的小嬌妻一直都是溫溫軟軟的...
全身上下,里裡外外,無一處不是。
濃密纖長的睫毛在她臉上刷出一小片陰影,蘇瑤被對方盯得有些頭皮發麻。
「生...生...娃娃...」
趙雲驍掐開她小手,沙啞道:「別鬧。」
「阿驍哥哥騙人。」蘇瑤垂下眼帘,淚豆子就無聲無息地掉了下來。
在生娃之事上,她主動的次數太多了,此刻真心覺得好累...
明明他剛剛才答應過的…
她正欲把手縮回,趙雲驍突然扣住她腕子,眸色暗了暗,便將她小手往自己鸞帶下送去。
蘇瑤忍不住指尖打顫,驀然止住了哭泣,望向男人的雙眼寫滿疑惑。
都這樣...了,還不想?
「並非我真心拒絕,是你今夜飲了酒,不宜有孕。」趙雲驍抬起左手揉揉她發頂,解釋了一句。
蘇瑤臉更紅了,一直紅到鎖骨處。
小手從他掌心逃離,不知所措地環抱雙膝。
「我去...」
聽他再次開口,蘇瑤忙拉住他衣擺,嬌里嬌氣地道:「阿驍哥哥,別去睡書房...我很難受,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她緊張的樣子實在惹人憐愛,趙雲驍吻了吻她眉心,「我沒想去睡書房,只是有些熱,想去洗個冷水浴。」
領悟了他的隱.忍,蘇瑤鬆了手,軟軟糯糯地道,「嗯,那我等阿驍哥哥來了再睡。」
「好。」趙雲驍點了點頭,起身去湢浴。
片晌,待他從湢浴而歸,卻發現蘇瑤已經闔眼睡著了。
無奈地勾了勾唇,趙雲驍轉身去收起鴻升藥房晌午送來的避子丸。
眼下小嬌妻醉了,他不想趁人之危。
在寵愛蘇瑤這件事上,他素來傾向於精神的交流與滿足,而非是膚淺的暢意。
可等他躺回寢榻,蘇瑤卻醒了,迷迷糊糊的,醉酒的感覺並不很好受。
半夢半醒間,她習慣性地往阿驍哥哥懷裏鑽去。
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一向讓她感覺很舒服。
所以,她鑽了又鑽。
趙雲驍有點心猿意馬,長指穿過她柔絲,捏捏她後頸,「怎麼?」
蘇瑤挑起他盤扣,呵氣如蘭:「阿驍哥哥抱我睡。」
趙雲驍突然後悔收了避子丸,捏着她頸骨將人往外提溜出去,寵溺地道:「抱你睡可以,但別鬧人。」
鼻尖的皂角香淡去,蘇瑤急急蠕回趙雲驍懷裏,仰頭嬌嗔:「阿驍哥哥!」
朦朧的視線里,他喉.結倏地上下滾了滾。
鬼使神差地,蘇瑤很想親...
可下一刻,雙眼就被對方的大手捂住了,眼前陷入一片溫熱的紅光。
「不許亂動,睡覺。」趙雲驍聲音些許轉冷,聽上去像是動了怒。
蘇瑤嚇得瑟縮一下肩膀,乖乖不動了。
不出片刻,輕輕淺淺的呼吸聲便傳了出來。
趙雲驍緩緩抽回手,凝睇着睡顏天真無害的小嬌妻,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果然,越是看上去純真無害的女人,越是有毒...
蟾光漸微,紅日東升,西子湖上早早地就有蜻蜓立在荷苞上。
河坊街的東街口坐落着豐元商會的會邸,此刻會邸正聚集着商會諸多要員以及洋人大衛。
他們都在等趙雲驍前來商談海運貿易之事。
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人,直到辰時一刻,等來的卻是封恆。
他只道大事推遲至午後再談,並不言明原因。
眾人自不敢有非議,只是微感奇怪。
畢竟以臨安王「時間即是金錢」的性子,每逢大會,他必是第一個抵達會邸。
林清正躬身請洋人大衛去廂房休憩。
大衛邊走邊問,語氣甚是關切,「聽說臨安王向來敬職守時,今日無故推遲大會,難道是身體有恙?」
林清正淡笑道:「逸仙兄身體素來康健,怕是有其他要事耽擱了。」
「只怕咱們少爺是深陷溫柔鄉,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呢。」身後的一位要員插言道。
此人昨夜恰好亦在西子湖畫舫上談生意,自然知曉趙雲驍為接嬌妻回家,傾全湖之畫舫破水搭橋之事。
大衛出生西方,思想開放,不似大頌人保守。
聽到此言,他當即朗笑道:「臨安王正當青年,沉迷此事不足為奇。」
而跟在林清正身後的林清怡卻慪得指甲刮花了昂貴的法蘭西鱷魚皮手包。
事實上,確如眾人所調侃的那樣,趙雲驍屬實無法自拔。
此刻,瓊香閣的書案上擺着一隻青瓷長盒,盒蓋被打開了,裏面整整齊齊碼着三排圓滾滾的小藥丸。
倘若不仔細瞧,還真不會發現最後一排少了一顆。
再一瞧,卻見盒身上赫然寫着「鴻升藥房」四個金漆小字。
花帳內悶熱不已,蘇瑤貝齒緊緊咬着嫣紅的唇瓣,此刻算是完全清醒了。
被鬧得太狠,水汪汪的杏眼蓄着兩顆晶瑩的淚珠,要落不落,好生可憐。
但趙雲驍卻沒有半點要放過她的意思。
相反,他還要讓她償還自己一整夜的輾轉反側。
漫長的時間后,蘇瑤委屈巴巴地撲入趙雲驍懷裏,抽抽噎噎,報復似的撓他。
趙雲驍拾過她的兜衣好脾氣地替她揩去淚水,但她的淚水實在太多,且滴滴打進他的心坎里。
他索性丟了兜衣,端起她的下巴,用唇瓣去擦她的淚水,溫柔而纏綿。
很顯然,在這一方隱蔽的帳子裏,他殊然忘記了商會,忘記了家國。
腦里想的,心裏念的,都是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嬌妻。
蘇瑤屬實太讓他着迷,尤其是在沾惹過後,那雙柔情似水的秋眸更讓他沉淪。
對於耽誤生意,他壓根兒就沒有失職的愧疚。
但如果將醉酒初醒的小嬌妻丟在榻上,自己去賺冰冷無溫的金銀,那才是失了丈夫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