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錚錚傲骨老秦人

「白起，你可知罪？」

監軍潘虎這一問，頓時讓氣氛變得格外緊張。

新兵們都為白起捏把汗，與白起同村的二牛，黑娃，灰驢等人更是緊張萬分。

這明顯是要整死白起的節奏。

這該怎麼辦呢？

他們急的不行。

就連楊天保也沒有辦法，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

而白起揚天大笑道：「我何罪之有？」

「我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二牛，黑娃他們都愣住了，就是楊天保也是一臉獃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強硬的新兵。

就是他剛剛入伍的時候，自己老爹是主帥，也沒有這麼狂啊！

監軍潘虎本來還以為白起要跪地求饒，他已經想好的下半句話，卻突然卡在了喉嚨里，然後勃然大怒：

「你還沒有罪？」

「你竟然還有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沒有上官的命令，你竟然以下犯上，以普通兵卒的身份誅殺了統領30人的甲長。」

「更圍殺了其他二十九名袍澤，這簡直是十惡不赦之罪！」

「今天就是楊無敵楊元帥來了，他也沒有辦法保下你！」

「來人，給我拿下！」

潘虎一聲令下，他的親兵立刻就要上前捉拿白起。

而校場之內，其他新兵則是嘆息一聲，人家將軍潘虎說的有理有據，這完全是按照軍法行事。

他們就是想幫白起，卻也找不到理由。

楊天保此刻急得直上火，暗道自己的老爹怎麼還不來呢？

他卻不知道，楊無敵此刻早已到了，他就想看一看，這個白起到底是個莽夫，還是個心有城府的少年英傑。

碰到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

你有膽子殺人，有沒有本事善後呢？

所有人都在擔心白起，但白起卻自從容，輕笑道：

「既然你要用軍法說事，那咱們就談一談律法。」

「第一，按照大周律法，搶掠百姓者，是為盜匪。」

「而盜匪，人人得以誅之。」

「我殺他們，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第二，軍民本來應該是魚水之情。」

「兵卒們守護百姓，百姓們擁軍愛兵。」

「可這些兵卒卻劫掠老秦人，要是讓其他老秦人知道，那老秦人該怎麼看弘化城守軍呢？」

「他們還願意參軍入伍，守衛弘化城嗎？」

「我為你們弘化城守軍解決了一次潛在的危機，你們應該謝謝我呀！」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

老秦人同仇敵愾，聽到白起說的，更是熱血沸騰。

「對，我們老秦人為朝廷賣命，你們怎麼敢縱兵搶掠？」

「白起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有功，有功，有功！」

新兵們瘋狂的嘶吼，一想起當日跟隨白起宰殺那群畜生，一個個都覺得興奮無比，這才是男子漢該乾的事！

楊天保瞪大了眼睛。

這樣也行嗎？

‘不過想想也對，軍法怎麼能高過大周律法？就如同家法比不過國法一樣。"他在心中喃喃自語。

而此刻的楊無敵則更加大獃滯。

「軍民魚水情，好一個軍民魚水情，能說出這樣的話，絕對不是普通人！」

作為一個大帥，他更明白百姓對於軍隊的重要性。

軍隊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可不就像是魚兒失去水一樣嗎？

這白起可不僅僅是一個武夫啊！

楊無敵都心生感慨。

潘虎臉色鐵青，他沒有想到自己身為堂堂的監軍，在軍中也算是一品軍職。

卻被一個無權無職的白起問的是啞口無言。

最關鍵的是，他還沒有辦法去治白起的罪。

白起可是殺了他的親兵啊！

這就是等於當場打了他一耳光。

要是他不能夠懲治白起，那他以後在這弘化城內，說話就跟當放屁一樣，誰還願意聽他調遣呢？

潘虎心一橫，怒斥道：

「我是大周天子欽點的監軍，別說去管你一個小小的普通兵卒，就是楊無敵觸犯軍法，那我也可以管的！」

「來人，給我把白起拿下！」

「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新兵們一聽潘虎又這麼不要臉，一個個恨的是牙痒痒。

白起也是目光冰冷，哼道：「這麼說你不打算跟我講理了，你是要以權勢壓人了？」

潘虎嗤笑一聲：「老子就是要以權勢壓人，你能怎麼樣？」

「給我把白起按在地上，暴打30軍棍，讓他明白，軍中誰說了算？」

「諾！」潘虎身邊的親兵立刻領命，一臉獰笑的沖向了白起。

新兵們敢怒不敢言，這些權貴就是以手中的權勢來欺壓他們這些底層的平民，可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30軍棍要是真打下去，那白起不死也得落下殘疾。

眼看着潘虎的親兵抓向白起，白起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舉動。

他直接掄起了手中的虎頭銀槍，砸在了潘虎親兵的的嘴上。

「噗！」

這一名親兵直接被凌空抽飛七八米，他滿嘴的牙齒都被敲碎了，疼得在地上翻滾慘叫。

而其他親兵哪裏見過如此凶人，一個個嚇得連連後退。

誰還敢再捉拿白起。

什麼！？

白起竟然敢動手？

新兵們吞咽了一下口水，如同看怪物一樣看着白起。

而楊天保也是腦袋轟鳴，他從小就被灌輸了軍法如山，就算明知對方是個女干臣賊子，那也得奉命行事。

可白起，竟然敢直接動手反抗。

這簡直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不過，這樣確實挺解恨。

可這怎麼收場呢？

就是他老爹楊無敵，也沒有辦法幫白起壓下此事吧！

楊無敵眸光一縮，白起給他的震撼太多了，他剛才本來想出手的，可現在又停下腳步。

他倒要看看，白起還能給他什麼驚喜？

潘虎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手指顫巍巍的指着白起，猙獰的道：「你竟然以下犯上，這是造反！」

「來人，來人，給我拿下！」

潘虎歇斯底里的吼叫，可校場上，所有新兵卻紋絲不動。

只有他的親兵想要奉命誅殺白起，可看到白起凶威滔天，他們一個個都變成了哈士奇。

只敢叫喚，卻一個都不敢上。

白起提着染血的銀槍，一步步的走上點將台，冷酷的道：

「潘虎，既然你想以勢壓人，那麼我告訴你，什麼才叫真正的權勢！」

「在軍中，得軍心者，得天下！」

「我身後兩千兄弟，就是我白起的底氣。」

白起橫槍一指潘虎，怒吼道：「監軍潘虎，指使手下縱兵劫掠老秦人，人贓並獲，證據確鑿。」

「我們老秦人，世代抵禦匈奴，有多少老秦人埋骨他鄉，只剩下孤兒寡母。」

「今日，他們敢縱兵搶掠，他日，他們就敢對你們的妻兒父母動手！」

「我們老秦人，難道就該被他們踐踏欺辱嗎？」

「是條漢子的告訴我，潘虎該當何罪？」

白起橫槍立馬，大聲喝問。

他的話勾起了老秦人內心的憤怒。

是啊，他們為國作戰，死傷無數，而這京城來的貴族，卻敢如此踐踏他們，要是再任由貴族為非作歹，

那麼自己的妻兒老小，是不是也會被人屠戮？

到時候，誰能為他們伸冤？

這一刻，老秦人都有了兔死狐悲的悲憤，一個個嘶吼道：「死罪，死罪，死罪！」

白起笑了，銀槍一指，冰冷的道：「殺！」

轟——

兩千新兵，立刻拔劍，上一次他們就慫了，這一次，沒有人再想當個慫包。

老秦人傲骨錚錚，豈肯被人踐踏羞辱？

「風！風！風！」

他們喊着老秦人古老的戰歌，列隊上前，踩踏的地面，轟隆作響，肅殺之氣，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