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車禍
郊區,凌晨兩點。
蘇小語開着一輛小貨車行駛在泥土路上,這條路的盡頭是京都秦城,蘇小語名義上的家就在裏面。
但她已經很多年沒再踏進過那個家門,如今蘇家叫她回去代替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出嫁,給病入膏盲的秦家少爺沖喜,條件是可以讓她拿回她母親的遺物,以及嫁妝二十萬元……
她正想着,一個人影突然從旁邊沖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蘇小語趕緊踩下腳剎,最終跟那人保持住了一點距離,那人卻前傾趴了過來,順着車頭癱了下去。
碰瓷?
蘇小語推門下車,這才發現這個人已經暈迷過去,胸口處流了好多血。
她蹲下身,目光定格在男人身上,這是張臉非常好看的臉,五官精緻,輪廓優美,簡直沒一點瑕疵,哪怕臉色蒼白不堪,依然帥氣逼人。
幾秒后,蘇小語才回神,抹了抹口水,伸出兩隻手指搭在男人手腕上,還好,生命暫時沒有危險。
打急救電話報完地址,她看着地上昏成豬的人,眉頭微皺,救護車趕過來還需要點時間,要想繼續趕路,必須先挪開他。
蘇小語張開雙臂環住男子,他的胸膛相當結實,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特有的男性氣息不時扑打在臉頰上,有力又軟儒,在接觸到男人的那一瞬,渾身像觸了一下電一樣,從頭顫到腳。
女孩整張臉都燙了,憋着氣發力,費了好大勁才將男人拽到路牙子上的一顆矮樹墩旁。
扶男人坐好便準備走,卻沒注意到男人突然睜開了眸,眼疾手快將她拽了回去,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說,是不是殘豹派你來的。”
什麼跟什麼?
蘇小語反應不過來,但男人掐得她超級不舒服,她拍打着男人的大手,“有病啊,鬆手!”
男人眸光冷冷,沒松,反倒又加了幾分力,“快說。”
病得不輕!
蘇小語拍男人的大手,試圖拍掉,卻是怎麼都拍不開。
她忽眨着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小臉兒一秒無辜,“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我,我好心救你,你卻恩將仇報,我太可憐了。”
被鎖喉發出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婉約繾綣,又帶着幾分童稚,人獸無害到讓人幾乎無力抵擋。
男人卻並不買賬,一雙猩紅的眸直盯着女孩。
今天他暗中護送一批商品,遭遇仇家買兇截殺,好不容易跑出來,如今卻在半路遇到這個女孩。
這女孩身形嬌小,休閑衣服上面沾染不少灰土,邋遢不堪,黑沉的臉上佈滿雀斑,也就她的一雙眸還澈亮,多少透着些少女的氣息,要不然還以為是個黃臉婆。
就這樣的確實不像壞人,但壞人怎麼會寫在臉上。
男人手指緩緩發力,陷進女孩稚嫩的頸項,蘇小語被掐的瞳孔一點一點放大,果然越帥的男人越壞,還軟硬不吃!
她眸光漸漸泛起狠意。
這時遠處隱隱有尋人,以及救護車的聲音傳來,男人循聲望了望,手上力度不覺鬆了些。
時機到了!
蘇小語掄起拳頭,用力砸向男人的傷口,男人瞬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彎下了腰。
蘇小語一把推開他,迅速跑進駕駛室,關門坐好,眼角遞了點餘光給幾乎趴在地上的男人,勾唇一笑,一踩油門到底,揚長而去。
等男人掙扎站起來,車子早已沒了蹤影,他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視線,臉色晦暗不已,非常難看。
除了他的死敵,這世上還沒有誰敢這麼“算計”他。
“去查一下車牌號AB123的所有背景。”
他吩咐趕來尋他的人,聲音冷如夜霜。
蘇小語的車沒有開進秦城,而是拐進岔道口,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抵達一處廢棄碼頭,早已等候在這裏的工人們打開她貨車的後車廂,卸貨,裝船,運輸出去。
這是最新的科研技術成果,要運往A城的公司總部,但貨源地遭遇對手襲擊,時間緊迫,蘇小語在夥伴掩護下成功出來,而這次掩護她出來的,還有一個無名氏。
蘇小語挑了挑眼眉,“那個人查出來是誰了嗎?”
無名氏沒亮出底牌,不好判斷是敵是友,最主要的是,對方有點實力,查了他大半天,都沒查出什麼來。
她身邊的小方搖搖頭,“但也快了,主要他還受了傷,順着這條線索應該容易查。”
“受傷了?”蘇小語若有所思。
這邊的事做完,蘇小語離開碼頭。
幾個小時后,蘇家客房。
蘇小語坐在梳妝枱上,看着這個已經陌生的房子,往事回放起來,心裏一陣嫌棄。
母親去世時,她還很小,不懂大人之間的事,非常渴望親情,一味討好蘇家人,但蘇家人從未將她當人看。去年母親忌日,她在大雨里跪了一天一夜,求蘇家人讓她進來祭拜,蘇家人就是不同意,最後她不省人事被路人撿起送去醫院。生命垂危,蘇家都沒人來看她一眼,從此她徹底死心,而且她還知道了一個真相,這個蘇江海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蘇家人跟她沒血緣關係。
如今,只要蘇家人還回母親遺物,這裏的所有一切都跟她徹底無關了。
“砰……”她正想着,房門被踢開,李明珠跟蘇小媚帶着幾個老媽子,一進門就叫嚷。
“蘇小語,秦家的車已經在樓下等着了,你趕緊下去。”
這個李明珠就是蘇小語的所謂后媽,從來就對蘇小語呼來喝去。
要是在以前,蘇小語會順從她的話去做,但從今以後再也不可能了。
她懶懶抬了抬眼瞼,“那先把我媽的東西和二十萬塊拿給我。”
李明珠愣了下,完全意料不及,臉一下拉黑,“懂不懂事,什麼時候了還惦記着這些,全部以後再說,現在趕緊下去,秦家人的時間,不是你能耽誤得起的。”
這樣的回答蘇小語並不覺得意外,空手套白狼的事蘇家人做得太多了。
她冷笑,“那我也等以後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