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後路
為了等待這一刻，趙川和李明昭計劃過無數次，唯怕一點疏忽導致滿盤皆輸。
京城大，皇城也大，趙宏樽將三萬京郊大營的侍衛全部招進皇宮，可見他也是怕極的。
此刻的他不只怕，還帶着一些歇斯底里。
以往他在朝臣的心中是穩若泰山的，如今卻再看不到一絲往前的態度。
怎麼說呢，頗有種當年八皇子逼宮九皇子的那種樣子。
“不是說他們不會打過來嗎？”
兵部尚書我很心焦，但朝廷的兵和武器根本就比不過人家，他也無可辯駁。
“丞相，我們守好城門，諒他們也不敢使用那火藥彈。”
“丞相，我們城中糧草充足，可他們不是，就算是我們被他們圍上一個月，也無事，犯愁的只會是他們。”
據探子回報，李家軍這兩年正是糧草緊缺的時候，這或許是他們的機會。
“話不能如此說，那趙川雖然年歲不大，但頗有些能耐，早前不就說李家軍軍餉不足嗎？怎麼還一路打了過來？”
論起嘴皮子，兵部尚書可遠不如戶部尚書。
“丞相，下官以為不該坐井觀天，需得找到時機，主動出擊。”
“尚書大人說的輕鬆，出去了我們以三萬兵力對戰十萬李家軍，這能勝的了？”
“行了，別吵。”趙宏樽大聲喝止道。“你們都下去吧！”
“丞相！”
“都出去！”
待的屋裏只剩他一人時，他才能真正靜下心來，想一想自己的退路。
是的，退路。
他不是皇家人，也沒有強有力的後盾，這些年隻手遮天不過是靠自己的權勢和謀略，他若倒下，趙家闔族便完了。
他奮鬥了半輩子，就算得不得不到那個位子，可也不能變成趙家的罪人。
他心裏明白，李家軍這回是鐵了心想要除掉他。
他之前對北地做的那些事足以激起北地百姓的動怒，大概是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他也怕。
“來人！”
“大人。”
屋外進來一人，趙宏樽低聲與他交代了幾句，那人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相比皇城城牆上的亮光，城外李家軍軍營這邊卻稍顯晦暗了一些。
不過趙川的帳篷里人卻是不少，幾乎所有將領都在。
李家軍這次被派出來的雖是以年輕的將領為主，但是也有如趙副將這樣的老人，只不過他們多是給這些小將打配合，這一路過來，還真沒吃什麼敗仗。
老將自然是謹慎，連趙副將都不敢直接附和趙川的計劃。
“川子，這個梁生可能信？別是朝廷那邊派來的姦細…”
“趙將軍，如果不信他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進城嗎？”
…
確實沒有。
趙川知道剛才自己的話有些生硬，可這幾日他都被困在了這裏，沒有一點辦法。
“趙將軍，那梁副統領就算是姦細又如何，我們的目的只是為了打開城門，只要城門開了，我們的火藥彈便可以派上用場了。”
“川子，你作為主帥，你的決定我們自然要聽，我只是提醒你莫要中了敵人的奸計罷了。”
“趙將軍，請您放心，我不會把李家軍將士的生命當做兒戲。”
趙副將代表的是一眾老將的心聲，趙川自然是要安撫的。
不過這次進入皇城的將領，趙川也做了調整，以前是小將衝鋒陷陣，老將配合，這次則是老將打頭陣，小將做輔助。
原因無他，趙副將他們曾跟着老將軍和世子來過皇城，而林木鄭舟他們對這裏卻是陌生的，可以說是全無了解。
萬事俱備，只等酉時正。
皇城的百姓知城外有李家軍在，不過他們並不覺得害怕，李家軍不光在北地聞名，在整個大梁的名聲也是極好的。
他們不會對百姓濫殺無辜，我不會搶奪他們的財物，所以就算是在這種危機時刻，城裏的百姓都是該睡睡該吃吃。
宮裏誰做皇帝，與他們有關係呢？
只有那些與趙相來往甚密的官員們現在怕是睡不着了。
所以京城裏現在表面雖看着平靜，實則是暗潮洶湧。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明昭已經帶人兵臨城下，他們的動靜到底是驚動了城門內的守衛。
本以為這次李家軍又是激將的策略，不成想卻被告知，西門有李家軍進入。
“咚！咚！咚！”
那種轟鳴的聲音里似乎讓整個皇城都跟着震顫起來。
見識過火藥彈危機的士兵紛紛逃竄躲避，沒見識過的也很害怕，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大的爆炸聲。
“是火藥彈！”
“娘的，怎麼又是這鬼東西？李家軍三番五次地使用，勝之不武！”
“我說馬副指揮使，現在外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你若是不忿，不若你去堵那個炮眼如何？”
…
一句話就讓這個馬副指揮使閉了嘴。
“走吧，若是想留得一命，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大梁要改朝換代了！”
這人也不在乎會不會犯忌諱的事了。
馬副指揮使站着愣了半天，他看了看遠處衝天的火光，咬牙下了命令。
“躲避，全部躲避，遇到李家軍不得反抗。”
馬副指揮使走的是家裏父親的路子，他父親比他厲害，要不是前些年沒了，現在他的官位可能還能晉一晉。
他老子比他還粗獷不羈，唯有一句話要他時刻記着。
那便是善待自己手裏的兵，只有對他們好，他們才會忠於你。
他手底下的兵沒見過那火藥彈的威力，他不能讓他們過去，其實他也知道這個朝廷已經爛透了，並不值得他去守護。
馬副指揮使不知道這一命令後來還給他帶來那麼多的意想不到。
城門開了，李家軍進了城，在北城門與李明昭所帶領的李家軍對峙的朝廷軍則是亂了陣腳。
“城門都關着，人是怎麼進來的？”北城門守衛的將領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是禁軍的馬副統領偷偷派人開了西門，還有…”
“還有什麼？快說。”
“末將聽說，他還開了西華門。”
“完了…完了！”
李明昭見城門上一片混亂，便派人開始撞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