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半返家
“嘰嘰喳喳!”.
“唧唧啾啾!”
“嘀哩嘀哩!”
“咕咕!”一可是被一群鳥的叫聲吵醒的。睜眼好一會兒,她都還在懵懂中,不知身在何方。她習慣性的伸手摸手機看時間,結果摸到一片冰涼。冰冷的石頭讓她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猛地坐起來,看見冷冷的石壁,燃盡的火堆,昨晚的記憶終於回籠。她忍不住扶額嘆息,她穿越了啊,而且還逃進了山裡。難道這穿越過來就是來體驗苦日子的?
“穿越大神啊!你最好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我一定狠狠的揍你一頓,在把你丟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體驗一下苦日子是怎麼過的。”一可開啟了每日必罵穿越大神的篇章。
一可把火堆重新點燃,昨天的鴨蛋取了兩個埋進火堆里做早餐,又把石鍋里裝滿水燒開水,煮野菜湯。
休息了一個晚上,精神恢復了,她才有時間認真思考以後的路怎麼走?
村裡是回不去了,家更是不敢回了,回去不是被打死就是被賣掉。而現在這個年代,出門就要大隊開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就出不了門,在大街上看見陌生面孔,帶袖章的就要排查;沒有介紹信也找不到工作,沒有工作就沒有錢,沒有錢就買不到糧食,沒糧就沒飯,沒飯就會被餓死,這聽起來好像繞口令,但是這可是與一可的生活息息相關的。怎麼辦呢?好煩吶!一可狠狠地抓着頭髮。
“回不去又出不去,難道要在山裏做野人?”
“野人?”一可小聲嘀咕着。
“對啊,野人!”一可一下子想起來,這山裡資源那麼豐富,為什麼要出去挨餓啊!山外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為什麼還要出去跟着挨餓受凍呢?自己把身體養好,前世的功夫練起來,就不怕山裏的野獸,到時候打打獵,挖挖野菜,采采草藥,自由自在,不比在山外面生活過得好,所以幹嘛要出山去呢?留在山裏難道不香嗎?
如果這個平行世界和前世現代社會的歷史軌跡差不多的話,這幾年正是世道亂得很的時候,大自然災害好像就是這幾年,全國人民都要捏緊褲腰帶過日子。自己還是在山裏芶着,山裡資源那麼豐富,餓不死自己的,等過幾年社會穩定發展時再出去。那時候自己年齡也大了,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了,楊槐花就管不了自己啦。
一可越想越開心,越想越覺得這一方案可行。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幾年要過一個與世隔絕的日子,與樹木野獸為伍。
不過這也是目前唯一的出路,與其出山回家送死,不如躲進深山活命,即使遇到猛獸被一口吞了那也比回家被賣給傻子強。
一可主意打定了,也決定小名什麼的小草兒之類不要了,從此就只有一個名字:“一可!”這是前世的名字,必須保留!
說干就干,一可馬上就開始計劃進深山需要做哪些準備。
限制於年齡小,遇到猛獸難以自保,所以第一件要準備的就是武器;山裡白天晚上都比較冷,穿的蓋的都要準備,這是第二件要準備的;至於吃的用的藥物之類進山裡去才能準備。
武器和穿的,可以等晚上回家去偷。唯一難的就是鹽,因為家裏也只有一點點鹽,就是全部偷了,也不夠自己吃多久,但是人又不能不吃鹽,真愁人,算了算了,還是先吃飽了好好休息。
一可把火堆里的蛋刨出來吃了,沒有受過污染的蛋真好吃,前世環境曾經有一段年月污染嚴重,後來雖然人們都很注意保護自然環境,讓地球重新穿上了綠衣,但是養的雞鴨大部分還是用飼料養的,蛋也就不怎麼好吃,根本沒法和這野生鴨蛋比。野菜湯雖然沒有油鹽,味道還是能喝,至少不像楊槐花給自己的窩窩頭拉喉嚨。
吃飽喝好,身體也有了力氣。一可把身上的傷口藥渣抹掉,發現傷口好了一半多,淺的傷口基本上只有一抹痕迹了,深的傷口也只有一點淺淺的傷疤了。難道是沒有受過污染環境生長出來的草藥效果才這麼好?還是這個身體有什麼特殊之處?她一時想不清楚,就沒想了,留着以後再研究。
一可把洞裏的火滅了,把灰燼掃出洞外。用寬大的樹葉把這些灰裝好,倒進沼澤里。把洞堵好,把周圍的草弄的和進洞前一樣,盡量不要讓人發現這裏有一個洞,有人生活過的痕迹。
晚上回家偷了東西后,他們肯定會懷疑自己躲進山裡,肯定會進山來找她。自己不能讓他們發現這些蹤跡,否則他們叫全村人進深山裏找,一可就難藏了。
一可用韌性強的樹藤編了一個籃子,走進沼澤地把昨天那個鴨窩裏的鴨蛋裝進籃子裏,在不遠處還有一個鴨窩,一可也毫不客氣地笑納了。不過每個窩裏一可都留了一個鴨蛋,就是為了安撫鴨媽媽不挪窩兒。一可把一筐鴨蛋藏好,就向韓家溝出發。
到了韓家溝後山,太陽慢吞吞地走下了山坡。一可躲在樹后,遠遠看見家家戶戶都炊煙裊裊了。不知道一可昨晚和今天一天沒回去,楊槐花有沒有讓社員幫忙找過沒?以楊槐花的性子應該不會找。
一可猜得一點兒也沒錯。昨夜一可沒有回去,楊槐花罵了一個晚上,提都沒提找人的事,還說“死在外面免了副草席裹屍體。”
第二天一天一可還是沒有回去,楊槐花又罵了一天,罵一可要死死遠點兒,不要髒了她的地兒,更別說找人了。
小草兒父親韓大軍也一聲不吭,家裏好像沒有少人一樣,或許他心裏根本沒有當小草兒是人吧,因為他們一直把小草兒當牲口在使喚。
只有姐姐韓桂花在四處尋找,還央求小夥伴一起找。他們也在山裏找過,只是他們在外圍找,肯定找不到的。這些一可不知道也不關心,她只想着晚上要怎麼報復楊槐花的棍棒之仇。
此時一可就爬上了一顆大樹,躲在樹枝丫上,茂密的樹葉遮住了一可小小的身體,即使有人從樹下走過,只要一可不發出聲音,也不會被人發現。
天黑了一段時間后,韓家溝里各種喧囂的聲音都像按了暫停鍵,靜悄悄的。
這時的農村還沒有通電,家家戶戶都窮困潦倒,晚上的燈油都很寶貝,哪裏捨得點燈。所以大家晚上早早的就上了床,白天在地里幹活勞累,吃又不好,身體就特別疲憊,一躺下就呼嚕睡著了。
人都沒飯吃,狗就別想了,所以整個大隊也就大隊長家養了一條狗。大隊長家離韓大軍家可有點兒遠。也就不怕狗耳朵靈敏,聽見響聲吠。
一可從樹上溜下來,悄咪咪的穿過小麥地,摸到自己家後面。
她在楊槐花窗子外邊仔細地聽了聽,只聽見韓大軍呼嚕震天響;楊槐花也呼嚕呼嚕打着鼾;她又到韓家寶窗外認真聽了聽,韓家寶可能夢見了什麼好吃的,還砸吧砸吧嘴;她最後去姐姐韓桂花窗外也仔細聽了聽,聽見了姐姐綿長的呼吸聲。
全家人都睡得很熟。
一可繞到廚房,從地邊搬了兩塊石頭過來,把石頭靠牆重疊壘起來。一可踩着石頭翻了進去,推開廚房的門,走進廚房。打開廚房的窗戶,熟門熟路地把廚房裏的菜刀和砍柴刀都丟出窗外,鋤頭去了木柄也丟了出去,這些是在山裏要用的工具;又把灶頭上的一個小一點的鐵鍋也放到窗外,山裡可沒地方買鍋,再說也沒錢;粗米、粗糧拿了大半多,一個大碗也給她兜進了衣服里,呵呵!沒有吃飯的傢伙怎麼行;鹽也全部拿了,楊槐花沒有鹽吃和她有關係嗎?沒去偷楊槐花的錢她就該偷着樂了,誰叫她那麼惡毒呢。
一可又進去姐姐韓桂花的房間,悄悄的拿了兩套姐姐的衣服,一床被單,然後默默地對睡得香甜的姐姐韓桂花說:“對不起姐姐,你娘從小到大都根本就沒有做過衣服給我,我只好把你的衣服偷走了。如果以後有緣分,我再報答你。”這個家唯一有一點留戀的就是只有這一個姐姐了,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
一可從房間裏出來,取一個凳子靠牆放,踩着凳子翻出牆,把丟出外面的東西和衣服一起用床單綁起來,背在背上,輕手輕腳向山裡摸去。
在山外面還有朦朧的月光照耀着地面,一可就能輕輕鬆鬆的看着路走,可是一進入山林,月光被樹木阻擋,地面根本就看不清楚了。幸好這一段山路一可以前是走的很熟悉,就是沒有光線也能走。而且這還是山的邊緣,沒有什麼毒蟲野獸,一可是放心大膽的往前走。
一可一邊走一邊想像明天楊槐花發現家裏丟失了大量的東西,會不會發狂呢?沒有了糧食,又沒有了一可這個勞力賺工分,家裏的活也沒有了一可做,楊槐花會不會氣死呢?一可真想就這樣把楊槐花氣死了,也算是為原身除了心裏的惡氣。當然這只是想一想,像楊槐花那樣的人,除了會氣人,她哪裏會自己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