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援部隊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讓人難以把握。
秒針滴滴答答,在陳風淺淺的睡眠中走到七月十六。
一大早,不知是誰起了個頭,一時間,所有的人都醒來,默默的整理自己的東西。
事實上,陳風並沒有睡好,所有人也都沒有睡好。
吃過早飯,看一眼手錶,不一刻,距離祥子定的出發時間還早。
沒有人發出聲音,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早上六點,外界的天,稍微亮了一些。
所幸,外界的雨聲仍然很大,大雨依舊,會給自己這一行人繼續提供保護。
又是半個小時,外界的雨聲,突然變小。
祥子臉色微變,抬手看看腕錶,站起身來,
「檢查武器彈藥,兩分鐘后出發。」
一陣輕微的躁動,槍械上膛的聲音不絕於耳。
幾十秒后,超市再度寂靜起來,滅了火,祥子示意陳風帶路。
陳風接到信息,當即轉身,帶着一行人慢慢靠近超市的北門。
超市的門,已經被李雨軒他們堵住,不過這難不倒眾人,三二,便將堵住的大門清理開了。
打碎玻璃自動門,一股新鮮的寒氣,自門外湧進,令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因為在超市中雨聲被大大屏蔽的緣故,出了門才知道,雨比想像中的要大,這是一個好兆頭。
輕吸一口氣,一旁的祥子,已經走進大雨之中,陳風也握槍跟進。
出了門,眾人小作調整,隊伍變換了一下。
祥子、陳風、小武、阿燦、杜走在最前方,倖存者走在中間,彪子和程力走在兩側,最後方則是李雨軒等四位武警殿後。
一小群人,受過正規訓練的不少,隊列也還算整齊,默默的行進在大雨之中。
公路之上,拋錨的汽車,密密麻麻。
三三兩兩的喪屍,間或夾雜在拋錨的車輛間隙,令一行人同行的難度大大增加。
沒走多遠,前方,一隻喪屍,無意識的搖搖晃晃,向著他們一行人走來。
祥子壓低槍口停下腳步,背後的人同樣也停下腳步,沒有人開槍。
陳風強行按捺住舉槍射擊的衝動,相信祥子的行為必有緣由。
喪屍越來越近,祥子反而將槍背起,反手取下作戰背包掛着的工兵鏟。
他這才注意到,早在出發之前,祥子等人已經將摺疊的工兵鏟打開,掛在了背包上。
思索間,喪屍已到眼前。
陳風再也不能忍受,再近一些,喪屍就要暴起傷人了!
他端起槍,稍微瞄準,就要扣動扳機。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身旁的祥子,拎着工兵鏟向前一步,照準喪屍掄圓了砍下去!
工兵鏟,有一半是開了刃的,何其鋒利!
他掄圓之下,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一聲刃鳴,面前的喪屍應聲而倒,半個腦袋被整齊的切下。
大雨之中,工兵鏟上粘的血液,很快便被沖刷掉。
祥子再次將工兵鏟掛到背包上,端着步槍。
一行人再度前行,零散遊盪過來的喪屍,都被祥子四人解決掉了。
陳風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當然,他也沒有近戰擊殺喪屍的本事。
時間流逝,十幾分鐘,他們一行人不過才走之一的路程。
再前方,道路的兩邊,便是居民區了。
之前喪屍的***,令居民區的喪屍跑出來相當一部分。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喪屍,陳風頭皮發麻。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還發現,天慢慢亮了起來,雨勢在迅速減小。
陳風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和他臉色一樣難看的,還有祥子。
「雨勢見小,我們要做一些冒險的舉動了,否則等到雨小到一定程度,我們一個人都走不掉。」
祥子的話,響在陳風耳邊,緊接着他又做了一個手勢,彪子程力和李雨軒他們也從後方趕了上來,圍城一小圈。
「我們要執行備用計劃了,能活下來多少人,全看造化了。」
祥子的話,壓得眾人的心沉甸甸的。
不過,他並沒有給大家緩衝的時間,話音剛落便轉身對着倖存者,
「雨勢見小,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失去掩護,所以接下來,我們會邊跑邊打開一條通道。」
「而你們需要跟隨我們跑,記住,不會有殿後,我們所有的戰鬥人員,都會用在前方打開通道。」
「我在重申一遍,一,不會有殿後人員,二,你們要緊隨我們,快速的穿過打開的通道,越快越好,掉隊的人我們不會冒着全軍覆滅的危險救援。」
一股恐慌,自倖存者的臉上升起。
陳風面色複雜,這樣的經歷,不知道這19名倖存者遭了幾遭,祥子等人,又衝過幾次密密麻麻的屍陣。
而他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身體素質比倖存者好不到哪去。
不過已經做出了選擇,再大的困難,也沒有回頭路了。
祥子一個手勢戰士和四名武警,迅速形成一個三角形的陣型,熟練至極。
陳風和祥子,便是陣型的最前端。
祥子看了陳風一眼,沒有給他更多的準備時間,開始低聲數道,
「三,二,一,跑!」
話音一落,陳風當即撒開丫子向前跑去。
天上的雨滴墜落,在奔跑的過程中打在臉上,讓他難以睜眼。
前方,距離喪屍越來越接近,有一部分喪屍捕捉到移動的物體,開始慢悠悠的湊過來。
「噠噠噠...」
清脆的槍聲響起,前方的喪屍,瞬間被子彈巨大的衝擊力擊倒。
奔跑之中,精準度自然會大大下降。
子彈基本上只是將喪屍擊倒或是打的身形一頓,根本不可能爆頭擊殺。
但眾人是在沖陣,並不是清剿,只要在最短的時間打開一個臨時通道便可以了。
陳風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奔跑之中做不到射擊動作,只能悶頭向前奔跑,不成為身後眾人的絆腳石。
短短几分鐘的全力奔跑,他感覺他的肺都要炸了。
但他不敢有絲毫的停歇,任憑他心臟砰砰狂跳,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而背後,緊隨而來的倖存者,更是沒了命的撒丫子跟來,更有甚者,為了輕裝上陣,身上背着食物的背包都在奔跑中自行甩了出去。
喪屍被槍聲吸引,又追隨移動的目標,被驚動之後,跑的飛快,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來。
好在雨勢還不算小,只不過是吸引了一小部分而已。
儘管如此,跑在最後方的幾名倖存者還是被攆上。
一陣不似人聲的哭號傳來,聽的陳風頭皮發麻,令他咬緊牙關,只恨爹媽沒有少生兩條腿。
不過喪屍捕捉到生食,又有相當一部分被血腥味吸引,去爭搶啃食捕捉到的倖存者,沒有繼續追上來,身後的喪屍倒是少了不少。
密集的槍聲依舊,前方,越來越多的喪屍被聲音和奔跑吸引過來,逼得眾人不得不放慢速度,連續開槍硬生生打開一條通道。
公路上,拋錨的汽車,給他們造成極大的阻礙,行進的的速度大大減緩。
不過阻礙是相互的,圍來的喪屍同樣被汽車所阻攔,面臨喪屍減少,打開臨時通道的難度也下降不少。
驀地,左側的彪子,被喪屍扯住,一個身形不穩,和幾隻喪屍一同滾在地上。
喪屍有了食物,自然不會客氣,一口在彪子的腿上咬掉一大口肉。
彪子一聲慘叫,倒是個鐵血硬漢,自知生還無望,趁着還能動彈,摸到身上的手雷,拉開了保險。
血腥味引得更多的喪屍蜂擁而去,轉瞬之間,彪子便被淹沒其中。
幾秒之後,一聲巨響,彪子倒下的地方炸起一團血霧,幾十隻喪屍也隨着爆炸成為一堆碎肉。
手雷爆炸的巨大聲響,引得更大範圍的喪屍異動,陳風甚至看見道路旁的小區內有喪屍翻牆而過。
身後的倖存者,跟的雖緊,還是有兩人又被攆上。
絕望的慘嚎夾雜着骨肉被啃食分離的聲音,猶如一根毒刺,深深的扎進他們這群亡命之徒的心中。
喪屍有的吃,便不會再去追擊生人。
身後追擊的喪屍,比剛剛又少了一些。
但前方,人影綽綽,路上遊盪的喪屍絲毫不比沖陣的時候少。
咬緊牙關,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只有向前不斷的奔跑、奔跑,才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右後邊的一名武警戰士,被後方的倖存者踩到腳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而他身後的三名倖存者,也十分不幸的被他絆倒,隨他一同摔倒滾落在地。
橫在地上的四人,成為人肉滾筒,同樣絆倒了一堆的喪屍。
只是接下來的結局,便是如今活下來的人最難接受的事情了。
連續幾次的慘嚎,已經令陳風麻木。
加油站的輪廓,已經可以模糊的看見,前方的喪屍,自後方的慘嚎傳來之時,已經變得漸少了。
後方,一次次活人的‘血鉺,成為了斷後的「最好方案」。
但現在奔跑之中的陳風,卻感覺更不好了。
負重幾十斤竭盡全力的奔跑,對於從沒有受過訓練的他來說,實在太過苛刻。
他的心臟,在超負荷的劇烈運動之下,瘋狂的跳動,達到一個極限。
眼前一陣發黑,如果有一面鏡子,他定能發現自己的脖頸青筋爆鼓,臉色蒼白的可怕。
陳風不能放棄,也不敢放棄。
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起來,感官已經難以捕捉到擺動的大腿,只是機械式的擺動罷了。
他的腦海中,就只有一個字,跑...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秒,也許是一個世紀,陳風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摔倒在地,滾在公園的泥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