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文師傅的煩惱

半個時辰之後，在殿外候着的小安子公公看到文西手裏拿了一堆東西退了出來，連忙熱情的迎了上去，

“文師傅，怎麼樣？陛下召見，一定有好事吧？”

“沒什麼，沒什麼”文師傅矜持的笑笑，“奉陛下之命，打造一些皇尺而已”

文師傅嘴裏這樣說，心裏可就納悶了，我們現在用的尺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要重新搞一種新刻度出來？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陛下既然下了旨意，那也只好幫他做出來了。

沒錯，張偉明這不是要準備教授科學嗎？就需要一些教學用具，於是就開了張單子出來。

普通的桌子板凳那就不必多說了，黑板，粉筆張偉明稍微說了一下，王承恩自然派人去做。

真正重要的是直尺，量角器，天平，量杯這些與測量有關的教具，還有鐘錶。

沒辦法，張偉明是一定要採取熟悉的國際單位制的。

有些人回到過去，隨便就定個什麼，從鼻子到手指頭為一米，說什麼對測量結果毫無影響。

這個嘛，要是所有的科學數據你都準備重新測量一遍，應該說影響不大，比如說，你可以重新做實驗，測一下重力係數在你自己的系統里是多少。

但是，萬一你不會做這個實驗，怎麼辦？

你只記得重力係數約等於9.8牛頓每千克，你就想拿過來直接用，這該怎麼辦？是不是要換算？

那問題就來了，是不是你還是要把這個米單位制搞出來？

所以，張偉明根據自己手機的數據，長15.86厘米，寬7.25厘米，高0.88厘米，重188克，叫文西文師傅做了幾個木頭樣子，讓他回去想辦法，把具體的一毫米和一克弄出來，再做成標準的直尺和砝碼。..

張偉明怕他不明白，還特意用毛筆畫在了紙上，另外還畫了直角尺，圓規，量角器，天平秤等等，並着重強調了刻度一定要准，至於千分尺，先把這些做出來再說吧。

由於有具體的尺寸，這還不容易，文西也沒想太多，拍着胸脯答應了，兩天之內，保證做出來。

至於鐘錶，張偉明好像記得西班牙人還是葡萄牙人那個誰，向明朝皇帝進獻過自鳴鐘，跟崇禎說了一下，崇禎一拍大腿，先生你沒記錯，宮裏頭還真有！

張偉明當即建議崇禎召集能工巧匠自製鐘錶，準備賣銀子暫且不提，單說文師傅好了。

“我來拿，我來拿”小安子看到文師傅懷裏抱着兩捲紙，又要去拿工具箱，連忙殷勤的上前。

“麻煩安公公了！”文西客氣的說了一句。

“不麻煩，應該的，我送你回去吧！”小安子聽到文西叫他一聲安公公，頓時眉開眼笑。

“老文！老文！”

小安子剛把文師傅送回到住處，還沒有寒暄兩句，就聽到屋子外面傳來了招呼聲。

“老高來了！”文西說道。

這些年，文師傅其實也交了幾個朋友的，這個老高就是關係最好的那一個。

老高當然姓高，叫高進，字篤神，是錦衣衛的一個小旗，當年文西幫他打了幾件大傢具，手藝精湛，收費公道，後來慢慢的交往多了，覺得對方的脾氣性格很投契，自此成了通家之好。

“今天陛下召見你了？”老高進他家就像自己家一樣，一見面就興沖沖的問道，額，小安子也在啊，朝小安子公公點了點頭。

文西又只好將這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接着又有幾個相熟的人趕來，得，開始不是收了小安子十兩銀子嘛，請客吧。

把大家請到附近的八仙樓，一頓席面吃下來，喝了點黃酒，眾人盡興而歸。

文師傅帶着點酒意回到了家，打了涼水洗了臉，開始考慮怎樣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

攤開張偉明給他畫的那張紙，看到的是長寬高三組數據，158.6毫米，72.5毫米，8.8毫米。

這是為了方便他換算，張偉明特意把厘米都換成了毫米。

張偉明的想法就是你各自採樣取平均值，搞出個一毫米的平均值出來，然後再來量這三個長度，誤差不大就行了。

文師傅先研究了這三個木塊，先從最小的做起，拿起自己的木尺一量，他這個尺，相當於現代的三十二厘米，一寸32毫米，一分就是3.2毫米，他直接量這個標記為8.8毫米的木塊，二分七厘多一點。

嗯，文西點了點頭，把這個二分七厘，分成九份不到，這每一份就是一毫米了。

是的，文師傅用的是試除法，他把這個8.8約等於9，也就是說，他這個一毫米就是三厘一毫多一點...

咦？算到這裏，文西不由得一怔，他這個毫米和這個毫有什麼關係？

接下來就是水磨工夫了，文師傅一個個的試，由於喝了點酒，腦子有點暈，也上了年紀，眼睛眯起來堅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不行了，心裏明白，這個法子是對的，那就等明天慢慢試吧。

文西接下來就研究這個量角器，至於圓規嗎，早就有了，俗話講，不以規矩，不成方圓嘛。

看着張偉明那張把圓分成三百六十份的圖，取上半部分做成量角器，文西陷入了沉思。

怎麼把它分成一百八十份呢？

想了一會兒，文西拿起角尺，從正中間畫了一條直線，嗯，左邊九十份，右邊九十份，解決了一半。

怎麼把右邊平均分為九十份呢？

到這裏，就需要一些很簡單的幾何知識了，只需要畫幾條輔助線而已。

文西雖然自詡為半個讀書人，可到底不是讀書人，終究還是個木匠，不會尺規作圖，想了半天，沒想到辦法，最後也只好先放到一邊。

再來看最後一個標着188克的木塊，這是要秤重量，文西找出家裏的秤，秤了一下多一點點。

唉，文西只好嘆了口氣，又是個麻煩玩意，要分成一百八十八份！

恨哪！有現成的尺寸斤兩不用，搞什麼標新立異啊！

唉，也不知道兩天時間夠不夠用，大意了！

好了，現在文西確定了事情的輕重緩急，尺寸和斤兩都是水磨工夫，明天找人幫忙，多試試，肯定能試出來。

難題在於這個量角器，文西想啊想啊，終究學識有限，不得要領。

直到躺到床上，終於想到了一個人，老高的兒子，高右斯，聽說聰明伶俐，在學堂里素有神童之名，想必是有辦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