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戰前的寧靜

「喬峰拜庄！」喬峰高聲喊着，駕着一架馬車徑直輾過門口，從聚賢庄大門沖了進來，左右僕從只能閃躲避讓。

身形高大的高峰一躍下得馬車，環顧了在場的江湖人士，向著莊主作揖道：「聽說眾位好漢在聚賢庄設下英雄宴，喬峰只是一莽夫，本不應該打擾，但今天有些要緊事，只能冒昧前來拜會。」

眾人見他一副輕鬆泰然的模樣，猜想他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慢慢合圍了上去，卻不敢輕舉妄動。

趁着兩下僵持，虛塵也趁機拉着阿碧站到了人群後面。正主來了，自己正好抽身。

薛神醫拱手道：「喬兄前來，有何指教？」

喬峰認出了薛神醫，當即揭起馬車的帷幕，將虛弱的阿朱扶了下來。此時的阿朱化妝成了一個相貌醜陋的小姑娘，臉上佈滿了青瘢。

「喬某行事莽撞，害得這位小姑娘受了傷，久聞薛神醫別號‘閻王敵"，所以冒昧前來求治。」

阿碧和阿朱從小一起長大，對她的易容術頗有了解，立刻看出了端倪，指尖戳了戳虛塵的肩膀，又指了指那個小姑娘。

虛塵心裏跟明鏡似的，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阿朱打量着周圍的江湖中人，猛然看到人群後面的阿碧，見她和虛塵在一起，自然是十分放心。但現在局勢混亂，她也不敢貿然相認。

眾人正在商議怎麼對付喬峰，他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想必這個姑娘是他極為重要的人，於是薛神醫問道：「這位姑娘和喬兄什麼關係？」..

喬峰道：「她是我一位朋友的丫環。」

薛神醫繼續追問：「你那位朋友是誰？想必情同手足吧，不然你也不會冒險前來。」

喬峰搖搖頭：「其實那位朋友我也只是神交，未曾相識。」

這下人群一片嘩然，心想這個暴徒是不是瘋了？為了一個丫環，竟然自投羅網。也有與喬峰相識已久的丐幫弟子，知道他心高氣傲，不屑於說假話，只是疑惑他說的那位朋友是誰。

其實喬峰是很欣賞慕容復那樣的瀟洒公子的，不然也不會和段譽一見如故。

薛神醫是杏林高手，看出姑娘臉色似乎有些詭異，因為他這個醫術最為高超的名醫，一時間竟也看不出病的大概情況，於是好奇地搭上她右手腕，細細辨診。

她寸脈微弱，氣息如風中殘燭一般，但關、尺二脈搏動剛猛有力，應該是有外來的真氣在體內鼓盪的結果。

再搭了她左手脈搏，血氣翻湧，當下明白她是被至正至陽的剛猛掌力所傷，轉身對玄寂、玄難說道：「這個小姑娘是被玄慈方丈的大力金剛掌打傷的。」

喬峰心裏一喜，薛神醫果然名不虛傳，他能診出阿朱的病因，必然知道如何醫治，恭敬地說道：「還請薛神醫出手相助。」

二僧聽完則呆愣在原地：「薛兄，我們方丈師兄已許久沒有下山了，怎麼會無端打這麼一個小姑娘呢。」

薛神醫皺眉道：「那還有別人能使這至陽至正的大力金剛掌嗎？」

玄寂心想：這門絕學所需內力極強，玄字輩也就玄慈師兄一人練會了而已，少林其他人可沒這份功力啊。

一旁的玄難問道：「請問喬兄，這位小姑娘究竟是被誰所傷。」

阿朱想到少林污衊自家公子害死玄悲大師在前，污衊意中人喬峰害死玄苦大師在後，想拿慕容複名頭嚇嚇他們：「打傷我的，是一位瀟洒的公子，二十多歲，只因我和喬大爺在客棧談論薛神醫醫術了得，即使是他的降龍十巴掌打了，薛神醫也能救得回來。那位公子聽后，說天下掌力都是靈活輕盈，被人打了十分好治，吃他一記剛猛的掌擊，看薛神醫還能不能救。」

玄寂和玄難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人群后的虛塵身上，二十多歲的瀟洒公子，還有機會接觸到少林絕學，不就是他嗎？而且就這兩年的進步來看，他的內力也確實達到了練大力金剛掌的基本要求。

虛塵一臉懵逼，自己這麼安靜乖巧地躲在人群後面，怎麼還能躺槍？

「別看着我呀。師叔祖，你是了解我的，我沒學過掌法。」虛塵凌空揮動了一下雙手，擺出個猴王望月的姿勢，「我是耍棍兒的！」

阿朱看到眾人懷疑到了虛塵頭上，也着急地否認道：「不是二十齣頭的公子，是接近三十的那種二十多。」

眾人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到慕容復身上去。

喬峰道：「總之，這位姑娘被大力金剛掌打傷，還請薛神醫出手相救，玄慈方丈慈悲為懷，肯定也不願旁人死在他的成名絕技下。」

「為她療傷確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她是你喬峰帶來的，我就得考慮一二了。」薛神醫沉思良久，如今數百個江湖好手在此，任他有七十二變也逃不出去，於是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喬峰殺父母、弒恩師，今天這個英雄會，正是為了對付你，我怎麼能讓你如願？」

話音剛落，眾人默契地抽出武器，大戰一觸即發。

阿朱十分害怕，哇的一聲哭起來：「喬大爺，你自己逃走吧，他們都是大英雄，和我沒有仇怨，不會害我的。」

喬峰心想，這些人雖然都想要自己性命，但是也都是行俠仗義之人，只是被背後的帶頭大哥大惡人矇騙。

可是莊裏庄外已經被團團圍住，即使自己想逃也是千難萬險，於是向游氏雙雄說：「二位莊主，你我是舊相識，今天在場的也不乏我喬峰的老朋友，我想借寶地與大家喝上一杯。既然大家要我性命，那喝完絕交酒之後，以往恩情一筆勾銷，你殺我不算忘恩，我殺你也不是負義。」

「殺你這惡徒還喝什麼酒！」聚賢庄有好事的莊客叫囂道，不過被游氏雙雄制止了。

今天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喝點酒不算什麼，自己作為主人，也不能顯得太過小氣，當下命莊客抬酒來。

本來就是辦英雄會，酒當然少不了，喬峰端上一碗便走向丐幫眾人的位置，先和徐長老對飲了一大碗，接着又和四大長老等人一一喝下絕交酒。

待到執法長老白世鏡過來時，喬峰忍不住感嘆道：「白兄，你我多年兄弟，沒想到如今成了死對頭。」

白世鏡一直很尊敬喬峰，如今也說：「國讎家恨，我們無能為力，只好與喬兄刀劍相向了。」

喬峰道：「這我明白，如今我孑然一身，赴死也無所畏懼，可這位姑娘是無辜的，還請白兄看在以往薄面上，護她周全。」

白世鏡點頭答應，周圍其他長老也紛紛說，只要這個小姑娘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們也會求薛神醫出手。

喬峰放心之餘，更多了幾分感慨：我喬峰也一直行俠仗義，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可卻落到了這步田地。

想到這裏，他繼續和其他豪強對飲，似乎這些天的積怨都化到酒里一般，一飲而盡。

只是到少林這邊時，玄寂玄難是出家人，不會飲酒。

喬峰看向虛塵，這個實力超群的後輩，單單與他一人對戰都已經很吃力了，自己此戰定是十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