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種子

入夜後，雷蒙少校乘救生艇回了一趟大洋號，顯然，他向自己的上級彙報去了。在現在的緯度，幾乎已經無法利用同步衛星進行聯絡了，但大洋號上強大的工作站仍然可以通過中轉衛星來提供24小時的全球通訊能力。

而雷雲則在自己的住所里計劃着如何才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他來到這個星球后，就一直沒收到他一定要做什麼的短訊，所以到現在他都沒覺得是個生存遊戲。在他看來，讓自己獲得成就感，遠比只考慮怎麼活下去要有趣的多。

羅格雖然是這次行動的召集人，也很想獲得更多利益，前提卻是團隊不能出現嚴重的負面情緒，畢竟他只是雇傭這些人的金主而非他們的上司，而哪怕羅格就是這些人的上司，作為一個資本家也要考慮到自己的聲譽，太過負面的形象會讓他很難招攬到高級人才。因此，他只能隨大流，絕對不可能主動提出明顯會讓部分人掛掉的建議。還好，對於他來說，“美麗號”已經穩穩拿在手上，只要明天進行徹底檢查沒有問題后，把這艘剛好跨入萬噸級的勘探船弄回去，他就能穩賺一筆，作為一搜勘探船，與她的同行一樣，其中的設備價值只會比船價更高。

那麼最麻煩的只有少校了，他會提議讓其他人回去，只帶部隊去美麗號的原勘察點嗎？可能性太小了。少校的連隊只剩下九十個人出頭，看起來不少，可他們並不是敢死隊之類頂尖人員。而搜救小組的六十來人幾乎全是退役士兵和在職醫護人員，甚至還有三個變種人，對於受傷幾乎等同於等死的極地來說，這個隊伍的配置如果擁有武器甚至會比少校的手下更有持續戰鬥能力。當然，前提得建立在搜救小組的人員團結合作的情況下，畢竟小組是很多小搜救隊臨時拼湊的。

如此看來，以搜救的名義去那裏不可避免。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呢？這裏與電影中有太多不同，不論是劇情還是異形的長相都不一樣。勘察點的情況到底如何，“美麗號”近百名勘查人員以及整船三百六十多名船員到底會養活多少異形，異形被鐵血戰士幹掉了多少，還有那沒照過面的鐵血戰士很有可能也要算進未知因素。看起來已經獲得的信息還是太少了點。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作為變種人身份，似乎被很多人本能性的厭惡，這讓他根本沒辦法獲得領導權，甚至連極地救援小組的正副組長瓦德爾曼和迪斯塔薩維考爾他都不太熟悉，只知道瓦德爾曼是個有着淡金色短髮的帥哥，而迪斯塔薩維考爾用那個地球的眼光來看是個典型的印度美人，對了，他還知道她眉毛中間那紅色東西在地球叫Bindi（注），用來保護生命能量，還可以阻擋邪靈和厄運。

正想的有些蛋疼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雷雲看了眼床頭柜上每個房間都有的鬧鐘，已經晚上七點，難道是喊他吃飯的？今天的事情幾乎讓他忘記吃東西了。

打開門，外面站的是特里克。嘖，不出所料，不過雷雲還是有點莫名其妙的失望感。

“雷先生，羅格先生請你去吃晚餐。”

那傢伙果然有錢了，就這麼幾步路，明明在房門口喊一聲就能聽見的。

營地的居住區是建在一起的，正反兩面總共二十來個房間都是4米*4米的小窩，上面還有一層，在中間有條兩米的貫通過道，門都是面向過道的，這一層的房間也較小，只有3米*4米。這樣的居住樓總共有四棟，士兵兩人一間，加上有些夫妻倆只需要住一間的，足夠使用了。

現在有些傷員回船上了，空出來很多房間，於是，願意自己動手或者能指揮動幾個人的傢伙們動起了腦筋，反正登陸艇現在被“大洋號”回收，誰也不會為了回收幾塊標準板材讓登陸艇專門跑一趟。

於是套間這種東西就出現了，所謂套間，不過是把隔壁房間的門板與兩間房中間的隔板換個位置罷了。

羅格就是這麼個套間，他的套間一樓足有三間房，不是一字型的三間，而是包括進門房背後的那一間，因此一進去就是個4米*8米的空間，對於這種可拆卸式房來說，已經相當寬敞了，為了做到這點，他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工字鋼來代替本應在這個大房間中間的標準板材來承重。

“你到是挺享受的。”看着一個摺疊式的餐桌上放了兩塊牛扒，其中有一邊是雙倍加量的，那個地方的椅子靠背只有一半，一眼就看出來是誰用的了。雷雲有點感嘆，有錢的傢伙即使在北極都能有牛扒吃。

“不享受能做什麼呢？我可不是超人，異形和鐵血戰士之類的，只要一個手指頭就能把我收拾了。這些東西交給專業的人員去處理就好了。”說著，他拿出瓶酒倒了兩杯，“極地還是有好處的，不管喝什麼都不會需要冰塊。”

又喝酒！羅格這傢伙沒怕過啊，明知道雷雲喝完酒後會熱的他鬼叫鬼叫的。

“你不怕脫水？”

“我就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在極地也達到那溫度。”

“我看你最需要的是一個壁爐！”雷雲算是看清了，這傢伙，感情是太冷了。算了，反正就算能到那溫度，一時半會他也不會熱死，到時候回去睡覺就是了，希望不會把房子燒了。

說起來，羅格已經很久沒體驗到寒冷的感覺了，可在極地，就算他是有錢人，也沒有好的取暖辦法，柴或煤都是沒有的，用電？居住區的電力供應可沒辦法帶動電爐，只能弄個暖暖包電熱毯神馬的。

於是雷雲再次喝酒了，這次他清楚的感覺到從血液中迸發的出熱量，感覺跟普通人冷天喝燒酒差不多，差的只是最終的效果而已，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下船以後沒感覺到冷的受不了，卻一直不太爽的感覺了。

東西吃到一半，羅格的房間溫度就從零下20多攝氏度提升到了冰點以上，羅格趕緊的把卧室房門也打開，這些熱量別浪費了。

“你弄個電熱毯躲在被子裏不就行了嗎？那東西功率低，取暖效果還不錯。”雷雲看着他吃到一半去開卧室門，有些想笑。

“被子裏除了睡覺就是睡女人，我才不要把那地方當作取暖的主要手段。”

雷雲搖頭，表示對羅格的鄙視，繼續吃東西。

他的體形很大，吃東西卻還是保持着人類時的習慣，吃的很慢。

“你們那裏能移民嗎？我說的不是地球，是你來的那個地方。”羅格吃的差不多了，開始提問，這傢伙沒有一點有錢人的自覺，很沒講究，對方還沒吃完呢。

好在曾為研究人員的雷雲也不是個重視傳統規矩的人，所以他把嘴裏的吞下去就說話了：“我是新來的，不清楚。”

“如果可以移民，你移到我們星球，怎麼樣？”

雷雲挑了下眉頭，他以為羅格想要移民到那個所謂的源空間呢。

“為什麼？”

“你看，在這裏我有錢有勢，我控制的財團也弄了個‘終極人類計劃’，可效果始終不怎麼樣。如果你在這裏就不一樣了，三年，我們只要三年就能讓每一個光棍都買到‘全功能伴侶’。”

原來是這個原因。雷雲喝了口酒才說：“你知道，我雖然對‘終極人類計劃’有點執着，但我從來都不願意做重複工作，那太沒有挑戰，而且枯燥。”

“哦，那可真是遺憾。”房內的溫度差不多了，羅格脫掉了他的棉大衣，雖然這樣說有些農民認為皇帝也吃包子的感覺，但羅格穿在最外面的的確就是件棉質大衣。

把衣服掛到角落的衣架上，羅格又坐回來問：“你要不要告訴我‘全功能伴侶’到底要怎麼弄？我一直認為這裏的科技並不比你開始研究‘終極人類計劃’的時候差，可他們就是弄不出‘全功能伴侶’機械人，‘建築家’什麼的倒是投產很久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雷雲看着羅格，想了想，告訴他也沒什麼關係，遲早會有人想到的。於是問：“你的進度到什麼程度了？”

說到進度，羅格的臉就有些黑，雷帶着個破團隊，用一年的時間製造的試用型就讓那時的高層決定了全力發展計劃，而在他的地盤，一堆星球上頂尖的科學家弄了幾年還沒啥進展。

“‘她’會走路，貓步也行，沒辦法做上下半身呈直角的身體前傾，或者能完成這個動作卻完成不了其他動作。智力也不行，房間裏的事情馬馬虎虎，出房間到街上直接就傻掉了！”

能走出貓步的機械人，對於模擬人體平衡神經系統的調整幾乎就已經到極限了，也就是說硬件方面應該沒什麼毛病了，也許各部分重量配比有點問題，但沒有實物根本無從談起。

“硬件你們做的不錯了，你可以建議他們在踝關節附近使用幾個微型陀螺儀，他們立刻就能做出很好的產品。但是軟件問題很大，我不太清楚他們用的什麼策略。”

羅格摸摸大鼻子想了想：“遇到問題讓‘她’自己想辦法。”

雷雲搖頭：“如果跟那個地球差不多的工業級別，你現在根本做不到這點。如果你不想‘她’隨時死機，或者偶爾做出一手刀把主人砍暈在地上的事情。你只能教‘她’如何應對事物，雖然編程量會大很多，但更容易，‘她’也更不容易出錯，如果你想‘她’更像個人，可以在教‘她’的時候給多幾個選擇，用隨機判定或邏輯判定都行。在有產品推出市場后，野生編程高手也會幫忙完善你們沒有想到的部分，或者由客戶反應，你們自己打補丁升級。”

“原來是這樣，我一直以為那東西功能那麼全面，應該是靠自己進行常識性判斷和邏輯性判斷。”

“只要基於矽晶體的電子技術，你就永遠無法讓‘她’有能力思考。思考這件事情對電子產品來說，並不是好事，尤其在你想要壟斷的情況下，要避免一切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你說的對，我也一直在想怎麼避免她們做出不好的事情。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因為你成功了。”羅格恍然大悟，原來是用的死辦法來解決這些賦予機械人智慧時會遇到的問題，看來回去后要招募大量的編程團隊，或者分包給別人做？也許機械人還要加裝幾個硬盤？他想着這些問題，腦袋上熱出汗了都不知道。

雷雲看他這個樣子，把最後一口酒喝完，起身告別：“你都熱的不行了，我看我還是回去算了。”

“啊，等等，還有個問題。”羅格趕快起來把衣服脫的只剩下一件襯衣，說，“你怎麼解決機械人的觸感問題？‘她’總是抓壞些什麼東西，電傳觸感原件太貴了。成本太高不可能有市場的。”

雷雲走到門口，免得熱壞他，才說：“‘她’不需要觸感，教會‘她’通過雙攝像機計算大小形狀，辨認室內光源色譜，然後可以用色澤、高光、明暗交界線和反光來辨認金屬、塑料、玻璃等十多中材質的物體，尤其是玻璃，對了，還有那話兒！其他所有無法辨認材質的東西，一律當玻璃處理就行。拜拜！”

他急着出來，不但因為怕羅格熱死，還因為他剛才手機又震動了兩下，按之前的尿性，他又完成任務了。

出了房間，拿出手機一看，嚇了一跳：“你完成了任務Z3（在本世界種下一顆種子）：完成度未評定（評定需該世界100年後），獲得1020點（認證任務獎勵增加50%），獲得進行一次稱號獲取認證任務或稱號進階認證任務的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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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Bindi（也叫kumkum,mangalya,sindhoor等，中文有叫吉祥痣或星朵的），印度女人的裝飾，印度人認為眉毛之間的區域為ajna，"隱藏的智慧”所在。宗教人士認為這裏是生命能量的出口，Bindi據說可以保住這個能量，還可以阻擋邪靈和厄運。也有說Bindi代表着第三隻眼。Bindi有各種形狀，以從前來說，大紅色圓形代表已婚，未婚和寡婦只能用深紅和紫黑色，因此那時如果想接觸一個印度女人，首先你就要能分清大紅色和深紅的差別，我是說在它們單獨出現的時候。而現代，顏色就不那麼重視，它僅僅代表時髦，少女和小孩也有可能用大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