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巧舌如簧

剛一進城，打聽到縣令李善還沒去滁州赴任，就趕緊催促李二虎趕着馬車來到李府門前。

「啪啪啪」歐陽光輕輕的叩了三下門環，

不多會府門開了條縫，門口探出一個人頭來，看門外站了三個少年還有一個低着頭，緊張到摳腳的鄉下姑娘，趕了個驢車，那廝又上下打量了幾圈歐陽光，發現面生，穿着武將七品官服，隨不耐煩的道：「你找誰？」

歐陽光暗暗翻了個白眼，心下大罵，表面笑嘻嘻的摸出一的銀錠塞了過去道：「勞請小哥通報一聲，定遠歐陽光求見大人」

小廝暗暗顛了顛銀兩，立馬換了個笑臉「您稍等，容小的通稟一聲」

「勞煩小哥了」

看那廝關了府門，腳步聲傳遠，李二虎方怒氣沖沖的道：「這他媽的傳個話就銀子」

旁邊的半大小子李進摳着手指怯懦的看了一眼二虎低聲說道：「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李二虎哼了一聲道：「要不是看在光子的面子上，我上去就是一頓老拳」又對着李進喝到：「你嘀咕的什麼玩意……聲音小的像蚊子似得」

歐陽光白了一眼二虎「竟瞎吹牛逼，上次見到縣令，兩腿都軟了，站都站不起來，還得老子扶着你起來」

說話間李府小廝開了門對歐陽光擺擺手「歐陽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歐陽光連忙拱拱手帶着他們跟着小廝走進院子七拐八拐，一路亭台樓閣，假山異石，都讓這幾個沒見過世面的鄉野村民大呼開眼，只有那歐陽光強忍着衝動，還算鎮靜的走在前面。心裏早就p的暗罵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了。

走了幾分鐘，終於來到一間正房前，那小廝在門外喊道：「老爺，客人到了」

屋裏傳來李善的聲音：「進來吧」

「歐陽大人，老爺就在前方屋內，您請……」

歐陽光看着小廝將二虎和李進還有三牛帶到旁邊廂房，方邁步走了進去，正看到李善端坐在中堂太師椅上，品着茶水，歐陽光無奈心下暗罵的行了個跪禮道：「下官參見府台大人，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李善等歐陽光行完禮才揮手道：「快快請起，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

「謝大人，嘿嘿，多虧了大人提攜，小的才能完成參軍報國的，大人對小的恩同再造，可惜小的家徒四壁，舉目無親，實在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孝敬大人，皇上的賞賜，倒手已經十不存一，其餘東西也不配大人的身價，無奈小的只能舔着臉，空手而來了，不過大人放心，以後有的是時間……嘿嘿」

「哈哈，你這廝倒也實誠，無妨無妨，有心就行」對於整日阿諛奉承，上下耍着心機的大明官場來說，歐陽光倒是光棍了一些，李善本就對歐陽光印象不錯，指着旁邊的椅子笑道「坐吧，今日前來，有何貴幹啊」

歐陽光欠了半個屁股道：「看大人說的，小的沒事也要來拜訪大人啊，眼下大人馬上就要去滁州上任了，以後小的有了官職，除非有公務，在看到大人估計要等段時間了，所以就想來看看大人……」說罷象徵性的抹了兩下眼睛。..

這他媽穿越上下幾百年的馬屁拍下來，李善也扛不住了，打了個哆嗦，笑罵道：「油嘴滑舌，說吧，到底什麼事，不說我就送客了啊」

歐陽光乾笑兩聲：「大人，那小的就直說了，嘿嘿，這次多虧了大人，小的才被封了把總，今天來，除了拜謝大人的提攜之恩，還想請大人給小的解惑」

「噢？但說無妨」

「目前河南災禍不斷，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易子而食，再加上流賊橫行，百姓苦不堪言。我想朝廷的秋收肯定是不足以賑災的，李自成如果想壯大聲勢，肯定會繼續竄入河南，裹挾流民……」

說到這歐陽光抬頭看了一眼李善，見他微眯雙眼，撫須沉思，隨即又道：「李自成攻陷豫西各州縣，搶掠一番，不知去向。目前，張獻忠轉戰四川，我軍主力被牽制在四川，湖廣一帶，河南兵力空虛，眼下冬天即將到來，李賊為了養活手下兵馬，急需大量糧草，洛陽必成李賊首選目標，一旦洛陽淪陷，且不說李賊得到軍械糧草，勢大難絞，福王恐怕也凶多吉少，對朝廷來說……」

歐陽光頓了頓又道：「我猜李賊最遲冬季會由陝西商洛出發，沿洛河之河道東出，揮師河南，攻陷魯山，郟縣，沿宜陽，永寧，新安，偃師各縣圍攻洛陽，李大人，現在遼東戰事稍微平定，您說……調曹變蛟將軍配合黃得功在這些路線上設下口袋，伏擊李自成部，是否可行？下官這幾天一直在思索如何報效國恩，但屬下愚鈍，不知心中所想是否成熟，所以才請大人幫屬下解惑。」

說罷站起身來拱了拱手，歐陽光知道一味地拍馬屁，不拿點真本事出來，肯定會被人看不起，而且眼下還得受李善節制，反正已經暗示投到李善門下，不如來的徹底一些，再送個大功給他。

這邊歐陽光暗自打着腹稿，那邊李善也是越聽越驚，那個年代平民老百姓可是接觸不到朝廷的邸報，歐陽光說得和朝廷不謀而合，但是洛陽這事，確實思之極恐。一旦福王被殺，對朝廷的影響那是深不可測的，那可是朝廷藩王，代表着皇家臉面，一旦出事，皇上震怒不說，對大明的影響那是極大的，反之如果自己上書闡明情況，救下了藩王，以後官場之路可是平步青雲了。就算歐陽光所說不成，最起碼也能保住藩王，自己也能落個憂心國事的名聲。

看李善沉吟不語，歐陽光又道：「下官聽說那曹變蛟有萬夫不當之勇，跟曹文昭屢次大破李賊，可以說是李賊得剋星，此翻如果計成，李賊必插翅難飛，這平賊救藩之功，李大人……」說完，歐陽光心道：曹變蛟，希望皇上等遣你回來，我也算救你一命！這個歷史上差點捅了皇太極的男人，歐陽光是大為欣賞。

李善盯着歐陽光，強按胸中波濤，平靜的道：「話雖如此，可本官是安徽的官，與河南相差千里，如何管的河南的事呢？」

歐陽光暗罵了一句老狐狸，隨即也直視李善的雙眼道：「府台大人，此言差矣，安徽本就和河南比鄰而居，且不說唇亡齒寒，再說了，府台大人不僅是安徽的官，而且還是大明的官，值此多事之秋，為國分憂，又有何不妥呢？我想此間訣竅，不需下官多言了吧？」

李善哈哈大笑了幾聲，突然頓聲，也直視歐陽光的雙眼道：「你想要什麼？」

歐陽光嘿嘿一聲乾笑：「下官只想報答李大人的提攜之恩，以後唯李大人是從。嘿嘿，如果大人方便的話，下官剛剛赴任，軍械和糧草方面還請大人幫着周旋一下……」

「哈哈，你小子……」眼看歐陽光有所求，李善也慢慢放下了戒心，不怕你有所求，就怕你無欲無求。

「大人，下官，馬上就要上任了，肯定要給屬下們帶點見面禮啦，嘿嘿，還望大人成全」

「空手而來，還想從老夫手裏拿點東西，哈哈，你也算是人才，也罷，我這就給你寫個條子，你拿去找軍械司拿便是了。至於糧草嗎，只能給你批個一百石了。多了沒有」

「嘿嘿，謝大人」歐陽光一聲乾笑，拿了條子，拱了拱手：「那下官就不叨擾府台大人了，小的撤了……以後還請大人多多照拂一二」

李善看着歐陽光的身影慢慢走遠，心道：老夫有三，本來覺得自己的官運也就只能是個縣令了，沒想到這個歐陽光的出現，讓自己偶然得了機緣，榮立大功，直接官升三級，如今，如果自己再拼一把，說不定有希望再進一步，做個封疆大吏，也算是光耀我李家門楣了。思索再三，誠如歐陽光所說，即便李自成沒有攻打洛陽，福王無恙，那也能落個憂心國事。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再拼一把，信你一次，再加點籌碼，嘿嘿，只是要看那幫鄉紳哭笑不得的嘴臉了。

想到這，李善不再猶豫，當即站起身來喝到：「來人啊！文房四寶伺候」

自有下人磨墨，遞來毛筆，李善一把接過，微一沉吟，便伏案寫起奏摺來：

「臣善啟奏：聽聞豫地天災不斷，前有李賊橫行，州府淪陷，後有大旱，蝗災，境內赤地千里，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且匪患不絕，吾皇憂心如焚，夜不能寐，臣心下凄然，痛斥自己無能，恨不能越馬提槍，上陣廝殺，盡平匪患為吾皇分憂，然臣身孱弱且一介書生，只能躬身治理地方，苦求鄉紳，籌措糧草三萬石，響兩，以助皇剿賊，雖微但臣儘力矣。

臣知吾皇派黃得功，王憲赴豫平叛，無功而返，李賊之伍多為流民，難則散之，興則圍之，多處流竄，官兵尾隨其後，無法建功，今李賊遁入山中不知去向，凜冬將至，李賊勢大，所需糧草輜重與日俱增，臣想豫地糧草最多之地當屬洛陽，一旦李賊竄入河南，洛陽則首當其衝，一旦城破，則福王危矣，福王危矣，則朝廷聲譽盡毀，而賊寇得全城糧資，必勢大難剿。

而張賊獻忠轉戰四川，我軍主力牽制在四川、湖廣等地，無法脫身，今河南兵力空虛，一旦被賊探知，臣測李賊會沿陝西商洛出發，沿洛河之河道東出，揮師河南，沿宜陽，永寧，新安，偃師各縣圍攻洛陽克。

臣思索再三，如今遼東暫無戰事，可由變蛟將軍入豫，並黃，王二將，於以上等地伺機布袋於李賊，必將一戰而定乾坤。李賊曾多次大敗於變蛟將軍與文昭將軍之手，其麾下畏蛟如虎，若有變蛟將軍在，必能大勝賊軍。

臣復乞陛下，保重龍體，上合天心，下安社稷。臣百拜叩首！

滁州知府李善庚辰年八月」

李善又細細的看了一遍（大家輕點噴，由於作者本人才疏學淺，仿寫的這篇奏摺可謂是平仄不通，語句不順，大家將就看，知道他向皇上出主意就行。作者在這裏拜謝各位觀眾老爺們了。）吹乾了墨水，喚來了下人，正想送出，略一沉吟，又寫了一封書信對下人道：「去，速將這封信還有這本奏摺，八百里加急送給京城首輔范復粹范閣老！事成本官重重有賞，如果丟了，你也就別回來了」

下人趕緊唱了個喏，飛奔而出……

看下人出去，李善趕緊命人請來鄉紳，一番威逼利誘，先把進獻的糧草和餉銀弄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