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懷疑人生
「小的們！！前方都是鳳陽滁州的衛所兵！殺了他們！鳳陽府，滁州府就是咱們的啦！！」
王興國打馬在陣前嗷嗷叫的來回穿梭給士卒鼓勁。
眼看差不多，王興國刀鋒斜指前方，大吼一聲「殺！！」
眾人如牆推進，前排刀盾兵喊着號子，先小跑，慢慢加速，眼看兩軍相距兩百多步時，明軍的各種火器便開始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碗口炮，佛朗機炮，一窩蜂，三眼銃，不要錢似的撒了過去，表演了一場大型的煙火秀，除了幾個倒霉的賊軍被炮子擊中，毫無建樹。
嗯，還是熟悉的官軍。王興國策馬大笑，戰鼓急擂，賊軍開始加速，嗷嗷叫的朝官軍衝去，八十步時，雙方弓箭手進行互射，這才是第一波有效殺傷！一時間雙方箭如飛蝗，不時有倒霉蛋中箭倒下，打滾哀嚎。這個時候明軍的火器迎來了第二波發射，除了零星的十幾門佛朗機炮開火以外，再無他響……
頃刻間兩軍相撞，前面殺得天昏地暗，后軍一陣安靜，從交戰開始歐陽光便心神不寧，四處派出特戰營士兵進行打探，許思遠看着歐陽光道：「老弟，你說咱們能贏不！？」
這時一個特戰營士兵打馬奔來道：「大人！後方十里發現一支大軍，大概一萬多人！」
「哼哼，果然來了！！所有士兵！準備戰鬥！！」
虎蹲炮，佛朗機炮齊齊掉轉炮口！炮手們用兩個大鐵釘狠狠的砸進虎蹲炮的兩個支架上，鳥銃兵點燃火繩！整個定遠軍有條不紊的進入備戰狀態，還有一小隊人馬跑出陣外賊軍方向開始標出射程。懷遠軍則慌慌張張，亂成一團，許思遠看着自家的兵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再看定遠軍有序的樣子，瞬間感覺丟人，臉紅脖子粗的讓家丁維持秩序。
「大哥！兩旁給我掠陣！注意着中軍方向！後面來的交給老弟了」歐陽光笑了笑拍了拍許思遠的肩膀。
許思遠咽了口唾沫道：「放心，老弟！！」
這次帶了整整一千名火槍（鳥銃）手，直接排成四排，兩側各放了十門虎蹲炮，十門佛朗機炮，刀牌手則護住兩側，警衛營護住歐陽光，靜靜的等着賊軍到來。
劉文秀，艾能奇自從接到命令繞至官軍身後，也是馬不停蹄，官兵的尿性大家都知道，萬一自己緊趕慢趕的來了，官兵早被王興國殺散，還有他倆什麼事！一路上連飯都不敢多吃，嗷嗷叫的饒了一大圈子，才聽斥候說兜住了官軍屁股，這才心中大定，又聽說王興國殺散了官軍前軍，也不等輜重了，帶了三千騎兵，七千步卒屁顛顛的往前跑。
「將軍！前面就到明軍后軍軍陣了」一個背後插着旗子的斥候打馬跑了過來！！
「哈哈！兄弟！咱們終於趕上了！！」艾能奇笑呵呵的道。
「是啊！！不然這功勞可沒咱們的份了！」劉文秀也是滿面榮光。趕緊催促部下加緊步伐，兩軍相距兩里結下軍陣，雙方都在打量着對方，相隔兩里大家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看前面也就七八千人，當下便道：「兄弟，前面有車架，騎兵不好衝殺，待我等將前面障礙衝散，兄弟再帶騎兵衝殺。」
「三哥小心，小弟省得！」
「兄弟們！咱們一路行軍！還有沒有力氣？還能不能戰！！」劉文秀打馬在陣前一陣高呼！
「萬勝，萬勝，萬勝！」
「哈哈！好！待我等殺散官軍！義父必有重賞！！兄弟們殺啊！！！！」說罷鋼刀一指前方，三四千農民軍嗷嗷叫的沖了過來，定遠軍面色鎮定，新兵在老兵及隊官的呼喝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槍桿，懷遠衛的一些人早就面色如土，渾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好在許思遠平時待他們不薄，不然估計早就作鳥獸散了。
「九百步！！」
「八百步！！穩住！！不要着急！」
「七百步！！放！！！」十幾名令兵大喝的同時，令旗齊齊甩下。
虎蹲炮手齊齊狂喊：「放！」
兩側二十門大虎蹲炮率先炸響，四十多兩的鉛子，後面跟着大量的霰彈瞬間齊射而出！
定遠軍陣前白煙滾滾，各式各樣的彈子從炮膛中呼嘯而出，像是颳起了一場金屬風暴，農民軍就像割麥子一樣，齊齊倒下一群，那慘狀像是被馬克沁重機槍掃射過一樣，也不知道這次齊射掃到了多少人，只知道所有的人都在呼喊，中彈未死着大聲哀嚎，斷腿斷手者比比皆是！！
「兄弟們！！官兵的炮就這一輪！！繼續沖！！」劉文秀咬牙砍翻幾個猥瑣不前的，大吼着讓老營兵催促前營進攻。..
「六百步！！」
虎蹲炮裝填一次太過麻煩十幾步的操作，操炮手忙的腳打後腦勺。
步！佛朗機炮準備！！」
「三百步！！放！！」二十門佛朗機炮齊齊開火。
「虎蹲炮！放！！」
佛朗機炮一旦開火，以每分鐘三發的速度向前噴射而出！整個陣地外圍都被硝煙籠罩，鳥銃兵只能透過煙霧看到前方的人影。
「一百步，鳥銃手第一排！抬高一指！準備！！放！！」
第一排火槍手齊齊大喝「放！」
「第一排後退，第二排上前！平指，放！！！」
農民軍集合和官軍裝備差不多，大多無甲，所以歐陽光也不用考慮那麼多，一百步就開始了鳥銃齊射。
劉文秀欲哭無淚，三千多人，還沒進到地方陣營一百步，已被殺的懷疑人生，還沒碰到官兵，自己這邊就損失慘重，接連的炮火打擊讓農民軍瞬間崩潰，連督軍的老營兵都跟着往後跑去，自己也被裹挾着溜回了己方陣線。
「靠！！」許思遠張大着嘴巴看着眼前哭爹喊娘的賊軍，擦了擦無意識流下的口水道：「仗還可以這麼打？？」
「呃……炮還是太少了！！如果我有一百門，哪門虎蹲炮！我估計，這幫人一波就嚇得跑回去了……火力不足恐懼症啊！！」歐陽光撓了撓頭！絲毫不顧及許思遠已經要吃人的眼神了……
「三哥！！怎地官軍炮子這麼厲害！！！」艾能奇也張大着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農民軍不是沒見過大炮，他們攻城掠地，也繳獲了大量的炮，只是那玩意死笨死笨的，質量參差不齊，一不小心就給你來個炸膛，還沒炸到別人自己到先送了命。
「我也不知道……」劉文秀也被打的暈頭轉向！平時的官軍別說衛所兵了就是營兵他們衝上去還沒到射程，官兵就急不可耐的放一輪炮然後就啞巴了……
一輪進攻，劉文秀他們扔下百條人命，「操！」劉文秀吐了吐口水道「媽的，小看這波官兵了！！四弟，你帶騎兵進攻兩翼，我再帶人衝殺一次！」劉文秀這次把手裏的寶全部押了上去！
「兄弟們！！殺一兵賞銀十兩！殺一將餉！！」劉文秀也是下了狠心！
重賞之下，農民軍嗷嗷叫的全軍壓上，三千騎兵狠狠的沖向了許思遠防守的側翼。懷遠衛的士兵剛才看定遠衛的同僚打的這麼輕鬆，瞬間也增長了自己的自信，正面戰場劉文秀部又經歷了一遍炮火的洗禮，虎蹲炮，佛朗機炮，輪番上陣，進入百步，鳥銃直接打到懷疑人生……
經過上一輪的交戰，農民軍的敗退無疑給定遠衛的軍民平添了信心，第二波打的越發從容起來。劉文秀也發了狠心，直直的沖了上來，好不容易衝到三十步，定遠軍迎來的自己的第一批傷亡，幾百弓箭手冒着槍林彈雨，死命的將箭矢射向了定遠軍……
火槍手在老兵以及隊官的喝令下，重複着機械的抬槍，射擊，後退，裝填，再抬槍，射擊……
煙霧繚繞的陣地無形之中也給定遠軍增加了一份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