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蛟和
墨然心緒難寧，他走到經常乘坐的那塊大石之處，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了一塊石頭，手中之劍在上面慢慢揮灑，轉眼間，雕刻出了一個小人。
那個小人的樣貌不太清晰，只能從其長長的鬍鬚，以及佝僂的身形看出，這是一個老者。
“族公……”墨然慢慢的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山疤已經站在了眼前。
他的樣子依然那麼剽悍，身材依然那麼魁梧，只是從其身上卻散發出了一種深深的疲憊，以及沉默中的一絲柔弱。
這一天的經歷彷彿讓他一下子老去了十歲，族人的死亡，族公的失蹤，部落的衰敗，讓曾經多話豪放的一面，也隨之暗淡不少，可其目光中的堅韌，卻是不減反增，少了一分少年的熱血，多了一分男人的擔當。
他沉默的走來，坐在了墨然的旁邊，一語不發，雙目中帶着一分憂慮，不用細想，就能知道他心中同樣為部落的未來而憂慮。
今日這一戰必定驚動四周的部落，隱藏部落空虛的實力已是不可能，用不了多久，或許就會有一些部落來試探，甚至是侵犯。”“
這些，同樣是墨然所憂慮的事情，沉默了許久，墨然忽然轉頭問道：“山大哥，你把附近部落的情況說給我聽聽吧。”
山疤看了墨然一眼，認真的為其講解：“附近還有三個小部落，每一個都有一位凝血境十層的族公坐陣，不過卻沒有圖騰之力。而管理這片地方的那個中小型部落，是蛟龍部，其中有一個開荒期強者坐鎮。”
墨然點了點頭，這四周幾個小部落他沒有太在意，只要沒有圖騰之力，來一個，殺一個，就算擁有圖騰之力，也並不是不可一戰。
墨然的底牌從來沒有用過，本來打算用來對付灰亘的，可其也被空間裂縫吸進去，倒是沒有使用了。
讓墨然忌憚的是，這個蛟龍部是怎樣的部落，其族公又是怎樣的人，這個才是關鍵。
“山大哥，這個蛟龍部是個什麼情況和我說清楚，還有其部落族公的修為高低，以及性格都和我說個詳細。”
山疤點點頭，他去過蛟龍部很多次，也見過蛟龍部落的族公許多次，再加上族公曾經說過更為詳細的情況，他知道的倒是很多。
“蛟龍部的族人野心不大，管理幾個小部落就足夠了，所以比較友善。這個部落的族公名叫蛟和，是個開荒初期強者，人很和善，對自己的子孫十分溺愛，哦，對了，烏橫的天資讓他很賞識，關係挺不錯。”
墨然心中一動，道：“你是說，烏橫和蛟和關係不錯？”
山疤點了點頭，見墨然似乎很在意這一點，心中思索一陣，詢問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叫烏橫去求他，讓他保護我們部落，這樣別的部落打來，也可以避免你出手。”
墨然搖了搖頭，道：“不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付出，他絕對不會無故保護我們的，若他這麼有心，早在黑鵬部落殺來之時，他就會出面阻止了。”
山疤面露疑惑：“那你是什麼意思？”他撓撓腦袋，思索不通，把頭低了下來，可剛一把頭低下之際，忽然猛的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盯着墨然，焦急的說道：“你不會是想把這片區域全部掃平吧？你絕對不能這樣做！雖然你如今實力高強，但是如果你殺了蛟和，一定會有更大的勢力來調查，到時候你就危險……”
墨然抬起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山疤不要這麼激動，同時指了指身後那正走來的烏紫雪已經烏橫。
山疤憂慮的看着墨然，停止了說話。
烏紫雪走了過來，她的樣子野性且不失靈動，是個美麗的女子，可此刻卻是雙目泛出寒光，遙遙的看着遠處的山脈，似乎能穿透一切，看到那令她仇恨的黑鵬部！
她走到了兩人身邊，心中的怨恨讓她的話語也顯得有些冷：“山疤大哥，墨兄弟，我和烏橫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墨然沒有說話，烏紫雪此行的目的眾人皆知，那就是把黑鵬部落的所有人全都殺光！兩族間的仇恨已經無需多言，只有把對方全部殺死，才能化解這段冤孽。
山疤點了點頭，囑咐了一聲：“如果他們部落中還有荒士，不要硬打，回來找我。”
烏紫雪點了點頭，沉默着向前走去。
其實山疤的囑咐有些多餘，黑鵬部落前來攻打，必定是派出了所有的荒士，如今部落中大多數都是些婦女和孩童，對他們兩人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他兩人走後，山疤焦急的看着墨然，不等他說，墨然已經搖着頭先行出口，打消了山疤的焦慮。
“你放心吧，我不會魯莽的，我已經有了打算了。”
“什麼打算？”山疤緊張的問道，生怕墨然的打算是個壞主意。
“細節我還沒想好，不過山大哥你放心，對部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墨然頓了頓，轉頭笑道：“有件事我要和你說，我要離開了，去魔宗修鍊。”
“什麼？”山疤吃驚的叫了起來，引來四周一些詫異的目光，山疤也自知失態，平了平激動的心情，低聲急問道：“你幹嘛要離開部落啊！是不是怕給部落帶來麻煩？你絕對不能這麼想，也許你認為自己是魔人，但這個部落的人絕對不會在意你的身份，你是這個部落的人！是我們的族人！你若有危險，我就算是死，也會幫你抵擋！”
“我又何嘗不知呢？”墨然嘆息了一聲，轉頭四顧，那些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房屋，熟悉的土地，這麼多年以來已經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或許曾經他不這麼認為，但真正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對這裏的一切是多麼的依戀。
當目光重新的落到山疤臉上，這依戀的眼神已經收起，透露出的，是一種不可磨滅的堅定。
“我離開，是為了快速提升修鍊，去那空間裂縫中一看，不管族公是生是死，我都要去一看……”
話語落到了山疤的耳中，他沉默了。
“荒族大地不適合我修鍊，我必須去魔宗，只有在那裏，我才能早日獲得強大的修為。”
清風吹起，吹淡了墨然的話語，把兩人帶入了一陣陣的沉默。
四周的眾人，也開始收拾起了一切，他們帶着疲倦的身子結束這末日的一天。
烏紫雪和烏橫很晚才回來，他們身上染着一片又一片的為，手中的刀也早已經捲起，彷彿因為殺了太多人，使得刀鋒上的寒光也收斂起來。
在黑色的夜月下，墨然靠在了窗戶邊，孤零零的瘦弱身影，讓他顯得非常的脆弱，彷彿黑夜的深邃可以把他淹沒。
他靜靠窗前，聽到了烏橫嘴邊傳來喋喋不休的咒罵：“那該死的魔人，害我被這麼多族人怒視，就連紫雪都對我不冷不熱，遲早有一天，我實力強大之後，一定要殺光所有魔族！”
這咒罵之聲沒有讓墨然產生任何的心理波動，他只是抬頭望着月亮，目中泛起奇異的光芒，喃喃自語。
“按照那魔人的記憶，算算日子，兩位貴客就要來了，我所謂的，不，應該說是那魔人所謂的……兩位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