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孫玲的下場（下）
「嘖，晴初妹妹的侍女真是心靈手巧，這個荷花酥不僅好看，味道也真是一絕。」鄭霜霜輕咬了一口后，誇讚道。
魚晴初彎唇調侃道：「霜霜姐可是羨慕了，就算是羨慕，也不會把人借給你的哦！」
鄭霜霜眼尾上揚，嗔怪地瞥了她一眼，指着魚晴初朝眾人笑罵道：「姐姐妹妹們都來看看，這個傢伙佔了好東西之後還要拿出得意地炫耀一眼，單純是想讓我們眼紅，怎麼這麼壞啊！嗯？」
魚晴初嘻嘻地笑着，眨巴着多情的桃花眼，盛滿了無辜。
周雯筠打圓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這促狹的性子了！這個小丫頭啊，裝的一肚子壞水！」周雯筠伸出玉指，點了點魚晴初的額頭。
魚晴初不依地嘟嘴道：「我才沒有呢！雯筠姐姐可別冤枉了我！」
就在眾人其樂融融，一股臭味忽然席捲整個涼亭。..
所有人頓時都變了臉色，動作一致地拿起帕子遮在了面前，而這就凸顯了僵硬不動的孫玲的奇怪。所有人都一致地朝着孫玲望了過來。
孫玲低着頭，死死地咬着唇瓣，及時幾近破皮都彷彿察覺不到，一隻手捂着肚子，裏面好像在翻江倒海，疼得厲害，根本控制不住那股衝動。但她現在連起身都不敢，生怕一個衝動就直接當場出醜。
鄭霜霜坐在她旁邊，自然是最先察覺到的，控制不住嫌棄地道：「孫小姐，你若是不舒服，就快點去解決一下。真是掃興，你這樣讓我們還怎麼用膳啊？」
孫玲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小姑娘，哪裏當眾出過這麼大的丑，眼圈通紅，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轉，要落不落，面色因羞惱而漲紅，磕磕絆絆委屈地道：「是這梨湯，這梨湯有問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魚晴初還沒有說什麼，周雯筠就已經冷下了臉斥責道：「孫小姐自己身體不適就不要把錯誤推到別人的身上。每個人都有不舒服的時候，但是不要隨便張口污衊別人。我們這麼多人都用了梨湯都沒有什麼問題，怎麼就你出問題了呢？」
孫玲急地快要哭了，一邊拚命地忍着腹中的絞痛，一邊帶着哭腔哽咽道：「我們都是分開盛放的，你們當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只是我的梨湯罷了。」
周雯筠神色冷若冰霜，上挑着眼角，剛要出口諷刺，就被魚晴初給拉住了。
「雯筠姐姐不必着急！既然孫小姐說是因為我的梨湯的問題，那麼我勢必要澄清一下。如嫿。」魚晴初側頭喚了一聲。
如嫿頷首，有禮地上前將孫玲面前的梨湯端到了魚晴初的面前，又重新喚了一個新的調羹。
魚晴初捏着勺柄，神色如常，當著眾人的面喝了兩口，然後才放下調羹，拭了拭唇角，「現在我也跟孫小姐用了同一碗，若是孫小姐真的是因為我這梨湯，那麼我也逃脫不了。如此，孫小姐可相信了？」
鄭霜霜徹底地扯下來友好的假面，毫不掩飾地瞪了孫玲一眼，冷嘲熱諷道：「孫小姐現在可滿意了！晴初妹妹都已經為了自證清白親自試湯了，之後還請孫小姐謹言慎行，不要再亂把錯誤怪罪到別人身上！」
孫玲不可置信地望着平靜的魚晴初，整個人充滿了自我懷疑，怎麼可能？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問題嗎？魚晴初怎麼可能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然而不等她再質疑辯駁什麼，那翻江倒海的感覺已經快將她真箇人給逼瘋了。
魚晴初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藏着的是鋒利的尖刃，「如嫿，引着孫小姐去休息一下！如苡，你去將莊子上的大夫請過來給孫小姐看一看。」
「是，小姐。」
孫玲現在可謂是進退兩難，不敢站起來，怕突然忍不住那股衝動，卻也不敢一直坐在這邊不動。眼看如嫿已經站在身邊了，孫玲只能慢慢悠悠、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動作大一點就直接一瀉千里。
在眾人暗藏鄙夷嫌棄的目光中，孫玲姿態彆扭地慢慢往外面走去。
魚晴初揮了揮手，讓人呈上來千金一兩的郁息沉香。隨着裊裊的白煙升起，一股清幽的甘甜味緩緩逸散開來，將剛才那股怪味給掩蓋過去，又過了片刻，那股沉穩厚重的蜜感就縈繞在周身、鼻尖。
周雯筠心疼地垂首頓足，「真是敗家的傢伙！這上好的郁息沉香就這麼浪費了！就算知道你不缺錢，也不能這麼浪費啊！」
魚晴初彎唇，露出清甜的梨渦，「怎麼是浪費呢？能讓各位姐姐妹妹一起品味欣賞，這塊郁息沉香就已經發揮了它最大的價值。剛才只是一個小插曲，不要讓小意外毀了各位的興緻，後面可還有好幾樣獨特的佳肴呢！」
「那我們可鐵定得嘗嘗了！」
涼亭中的氣氛又恢復如常，每個人都言笑晏晏。
而另一邊的孫玲則完全體會不到這種快樂，在走到一半時，那股衝動就要噴薄而出，根本忍受不了。難道真的要當場出醜嗎？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疼的，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臉上厚厚的妝容全都黏|膩在一起，斑駁成一塊一塊。孫玲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看到旁邊的池水，心下一狠，一閉眼，直接跳入了池水之中。
如嫿站在岸上都震驚了，滿臉地錯愕，完全沒想到孫玲會有這番操作。但當務之急自然是救人，連忙揚聲喚道：「來人啊！孫小姐掉湖裏了！快來人啊！」
不一會兒，在不遠處守着的丫鬟和侍衛們就紛紛跑了過來。孫玲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姐，侍衛們身為男子都不好動作，只能手忙腳亂地指導着兩個會水的丫鬟將人連拖帶債地給拖了上來。
而此時在涼亭中的眾人氣氛剛有所迴轉，就聽到了嘈雜的聲音。
「這是、是不是在喊有人落水了？」有耳朵靈敏的遲疑地道。
魚晴初身為主人家，這個時候自然是要去看看情況，「我去看看。」
「晴初妹妹，我隨你一同前去吧！」
「是啊！我們同你一起去吧！」
於是魚晴初就帶着眾人浩浩蕩蕩地循着嘈雜的聲音走去，走到吵鬧的地方，剛好看到孫玲被人狼狽地從水中拖上來，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不斷地咳嗽的樣子。
渾身都濕淋淋的，頭髮更是被打濕成一綹一綹的，與臉上早已花掉的脂粉黏在一起，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奇異的臭味，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爬出來的女鬼。
魚晴初擰着眉頭，不解地問道：「孫小姐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如嫿無措地解釋道：「回小姐的的話，我本來引着孫小姐走得好好的，誰知道走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孫小姐自己突然跳進了池塘里，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趕忙將孫小姐給拉上來。」
「孫小姐自己跳下去的？」
「小姐，真的是孫小姐自己跳下去的，大家都看見了。」
魚晴初的目光從周圍的侍衛丫鬟身上一一掃過，眾人都紛紛點頭，表示孫玲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
頓時眾人看向孫玲的目光變得奇怪起來，這個人不會腦子有什麼問題吧？正常人誰會莫名其妙跳到池塘里啊？
魚晴初見狀，還是上前，放柔了聲音詢問道：「孫小姐，你沒事吧？真的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嗎？」
孫玲垂着頭，淚珠混在低落的水珠里，忍着哽咽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我有點不舒服，現在這樣實在是太失禮了，抱歉，晴初小姐，我、我想要先回去了。」孫玲整個人是真的要崩潰了，感覺到頭頂上涼涼的目光，生怕魚晴初那一秒吐出讓自己留下的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之後還會遇到什麼，整個人都在細微地顫抖着。
魚晴初站起身來，淡淡地道：「既然孫小姐身體不適，想要先回去，我也就不強留了。我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不過，」
孫玲聞言，先是鬆了一口氣，待聽到後面那個轉折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聽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孫小姐這副樣子實在是不妥，我這裏又沒有其他合適的衣裳再讓孫小姐換了。還請孫小姐稍等一下，我讓如苡去取個斗篷過來，好歹披一下也能遮擋一下。今日是我招待不周，還請孫小姐海量。」
鄭霜霜在旁翻了個白眼，拉了一下魚晴初，不高興地嘟囔道：「明明是她自己丟人現眼，跟晴初妹妹有什麼關係！」
魚晴初拍了拍她的手腕，朝着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刺激孫玲了。
鄭霜霜癟了癟嘴不說話了。
大概一盞茶的工夫，馬車東西就已經準備好了。
孫玲披着斗篷，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裏面，雖然這身裝扮在這個時候顯得奇怪了一點，但是也比渾身濕透的狼狽好多了。
魚晴初將一個木盒遞給了孫玲，「孫小姐，今日讓你感到不愉快了，是我做主人家的沒有招待周全，這個就當做是我的賠禮了。」
孫玲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那個盒子，然後潦草地福了福身子，就快速地上了馬車，一副完全不想多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