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實話總是沒有人相信(下)
1982年6月16日,世界盃歷史上最大冷門之一爆出。奪冠賠率1:1000的阿爾及利亞隊2:1戰勝了不可一世的西德隊,要知道後者的奪冠賠率是1:3!
“我得兒意的笑,我得兒意的笑……”年輕人在酒店房間裏翻來覆去地唱着這一句傻樂,他的200萬美金現在翻了100倍,變成了2億!
一不小心變成億萬富翁的年輕人老老實實享受完了接下來的比賽,直到決賽前,才押了最後一註:買意大利戰勝西德奪得冠軍。
1982年7月11日,西班牙馬德里。假球醜聞纏身、困難重重的意大利隊3:1戰勝大熱門西德隊,奪得意大利歷史上第三個世界盃冠軍獎盃。
這次又海賺了一鋪的年輕人看來已經沒有那樣興奮,只是很理性地計算了一下:“去稅之後,今次凈得3.3億美金。”
“啊嗷——嗚——”年輕人還是忍不住狼嚎了一聲,伸個懶腰站在落地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行,哥兒們這回算是死心塌地了。打今兒起,咱再不是莫銘。”他之前全都說的普通話,接下來卻變成了廣東話:
“我叫唐赫得,有個英文名叫Daffy,今年24歲。家人都移民去了三藩市,香港只剩下契媽(乾媽)張玉麟夫人,也就是Irene算是親人。之前在銀行做投資顧問,跟讀金融的莫銘都算是同行。其他我們兩人就沒什麼共同點。
他生在北京高官家,我是香港商人之子;他從小練中國功夫,一拳能把牆壁打個洞;我最不中意暴力,小時候打架都打不過Leslie;他中意結他,我中意鋼琴;他中意足球,我中意籃球;他中意悍馬,我中意路虎;他跟女朋友合稱莫銘齊妙,我就剛剛跟女朋友莫明其妙地分手……”
他頓了頓,嘴角浮上一絲微笑:“他知道未來很多事,但是我不知道。”看着鏡中的模樣,他換成普通話調侃自己,“別說,長得還真有點兒像陳道明。”
“還是馬克思說的對呀,資本的原始積累總是*裸的。”*裸地在酒店浴室里沖涼,唐赫得愜意地想着。
不到30天裏,他賭了3注,凈賺3.3億美金,弄跨了3家以上的小型博彩公司。他沒打算把這3.3億全都帶回香港,仔細研究過索羅斯發家史的他知道,1982年是美國經濟重新走高的年份,索羅斯正是因為看準了這一點,在一年內賺了將近一倍。因此人還在西班牙,他已經把2億投到了美國股市,縱然因為現在已經年中,賺不了索羅斯那麼多,到年底2億變3億應該還是可能的。
1982年港元還沒有盯緊美元,比率在5塊到6塊之間浮動。剩下的美金兌換之後,唐赫得在香港的賬戶里已經多了7億多港幣。
沒有在西班牙呆太久,世界盃比賽一結束,唐赫得就坐了7月12日的飛機回香港,一路上美滋滋地想着這些錢怎麼花。
莫銘不能虧待,沒有他對歷史的了解怎麼能賺這麼多;唐赫得也不能虧待,沒有他的身份什麼也幹不了。最終討論結果:莫銘的悍馬、唐赫得的路虎;莫銘的樂隊、唐赫得的鋼琴……一個也不能少。
樂隊。嘿嘿,唐赫得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下,好看的笑容甚至讓經過的美麗空姐都不由得心中一盪。
那天去銅鑼灣一家琴行挑結他,知道他碰上誰了么?
胖胖的陳老闆正跟他殷勤介紹各支結他的優缺點,眼見一個年輕人上門,跟他告聲罪,就跟那個年輕人打招呼:
“家駒啊,你來得正好,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同你提過的阿Wing啊?他今日也在。”
家駒?阿Wing?唐赫得一開始還沒太注意,只是心道,聽起來跟Beyond似的。抬頭看看兩個年輕人,卻越看越覺得可疑。再到聽見下面的對話,他差不多已經敢確定了——
“你就是阿Wing?陳老闆同我提過你好多次,說你是最好的鼓手。”
“他說話喜歡誇張啦,我只是中意打鼓而已。聽說你有興趣組Band?”
“是呀,結他手貝司手都好找,就是鼓手難尋。你有興趣么?”
“當然有興趣啦,不然陳老闆怎會跟我提起你。現在有空么?不如去喝一杯呀,邊喝邊聊?”
“都好。”
兩人正開心準備出門的時候,唐赫得實在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他們:“兩位,不好意思請等一下。”
兩人愕然回頭:“什麼事?”
唐赫得的笑容隱隱可說是陰險:“方才聽你們兩位說話,似乎是說想組樂隊?其實我也很有興趣的。”
“你?”二人對望一眼,眼神疑惑,均看向一邊的陳老闆。
“是呀,這位唐先生可是結他高手。”陳老闆忙道。唐赫得方才挑的琴一個比一個貴,他沒理由不幫他說話。
“不如這樣啊,”唐赫得見二人似有心動的模樣,續道,“我在不遠就有間酒吧,一起去喝一杯再聊?”
從彼此眼中看出意動,二人點點頭:“都好。”
從琴行到酒吧的路上,三人互相介紹了下,讓唐赫得忍笑到內傷——果然就是那個結他手兼主音黃家駒,果然就是那個鼓手阿Wing葉世榮!人要走運,真是走錯路都能撿到寶啊。
“WaitingBar,咦,Daffy你的酒吧名字這麼有趣的。”到了酒吧門口,抬頭看看招牌,葉世榮道。
“哇塞,你店裏的佈置更加有趣。”進了門,黃家駒也忍不住感嘆。
唐赫得暗暗得意地笑。WaitingBar,聽名字就知道他是殭屍迷啦,確切地說,是當年莫銘很是沉迷於捉鬼女天師馬小玲姐姐的兩條修長美腿。他這件酒吧下足了本錢按照《我和殭屍有個約會III》裏的WaitingBar樣式改建,包括那個供樂隊演出用的小小舞台。
看見舞台上齊整的設備,黃葉二人都有些躍躍欲試。唐赫得見他二人表情,哪裏還不知機,聲音裏帶着誘惑:“不如上去試下?”
“好啊。”兩人沒有半點推辭客氣,縱身就上了舞台。葉世榮坐到自己位置,拿起鼓槌,便敲了一組降階。
“嗵嗵嗵嗵嗵嗵,嗆——”
他滿足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卻見黃家駒背起結他卻沒有撥動,而是翻看着身前架上的曲譜。
“Daffy,這些都是……你作的?”他指着厚厚的曲譜,聲音裏帶點懷疑,更多的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