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銀髮啾
馬車漸漸的遠離了上懷城,暗處跟蹤的人卻沒有撤退,而是一直跟在後面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沈長安放下帘子,湊過去給蘇晚秋揉着腰,“後面的人還跟着,沒有離開。”
他從出發開始,就察覺到了後面一直有人跟着他們。
雖然跟的不緊,但是也不遠,正好是能盯着他們的距離。
谷西死皮賴臉的愣是跟了上來,這會兒就坐在外面和柏弦一起趕車。
蘇晚秋思考了一會兒,掀開帘子往車外看了一眼,說道:“前面轉彎的時候,我們先離開,谷西趕車往前面鎮子去,在那裏等我們。”
柏弦一聽,把韁繩往他手裏一塞,麻溜的就跑進了馬車裏。
他的修為可比不上他們三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覺避開那些人的視線離開的話,只能依靠他們帶着。
谷西嘆了口氣,認命的把繩子接了過來。
“行,那你們可一定得回來找我啊老鄉。”
瞬間一股黃土高原的味道撲面而來。
蘇晚秋扶額,“你好好趕車吧,別說話了。”
昨天他被折騰的嗓子都啞了,也愣是沒把兩人的事情說給沈長安聽,只是再三保證他們之間沒有關係。
最後補了一句,也就是掛了個老鄉的名頭而已。
這麼一說,雖然沈長安還是不太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好歹也不亂吃飛醋了。
馬車漸漸地繞過了那個彎,擋住了後面幾人的視線。
他們對視了一眼,飛速沖了上去,看到馬車還在勻速行駛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跟丟。”
“跟緊一點又怎麼樣?我說你們就是太緊張了。”
“你懂個屁!其他人就算了,沈長安還在裏面呢,他實力高強,但凡再靠近一點,我們都得被發現。”
被發現的後果他沒說。
但是按照最近幾年關於沈長安的流言來看,只要有魔族湊到他面前去,那下場只有一個死字。
他們冒不起這個險。
“走吧走吧,繼續跟着。”
其他人撇撇嘴,也跟了上去,只是在他們身後,一個同伴憑空消失。
那人原本跟着同伴的腳步往前走,但是突然間眼前就黑了一瞬。
眼前再次恢復光明的時候,他看見的就是面前的四個如同山頭霸王的身影。
“你們是誰?”
沈長安直接拎着樂游放在了他面前,說:“你去審,我們先走了,跟不跟得上就看你的本事。”
樂游:“?????”
“你們能不能做個人?”
沈長安微微一笑,“我們當然是人,在場的就你不是人。”
樂游:“……”
這話,好像確實沒什麼毛病。
在場的除了他,其他的全都是屬於人類的範疇。
沒法反駁的樂游只好苦逼的當起了審訊官,但他不爽的時候,對不配合的人真的很容易動手。
在蘇晚秋他們離開后不久,樂游也追了上去。
柏弦好奇的看着他,“怎麼樣,問出什麼來了?”
樂遊說:“他說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在暗中跟蹤我們,監督我們的一舉一動,至於下一步動作他也不清楚。”
而且那些人只知道自己跟蹤的是青山派的沈仙師,至於其他人,他們一概都不知道是誰。
不過這也足以說明,蘇晚秋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暫時沒有風險。
沈長安點了點頭,“那人呢?”
樂游眨巴了一下眼睛,“殺了啊,都問不出東西來了留着他幹嘛。”
蘇晚秋嘆了口氣,主動翻譯道:“他的意思是,你是直接殺了,沒有把他吃了吧?”
樂游:“唔……只是一個,應該不礙事吧?”
在場三人:“……”
三人掉頭就走,這條蛇沒救了,死吧。
果然走出去沒多遠,樂游就捂着屁股一竄一竄的往旁邊的林子裏鑽了進去。
下一秒,宛如山峰般的身軀就砸在了他們面前。
龐大的蛇尾緩緩往密林深處移動。
柏弦一看,大驚失色,拽着兩人就要往前面跑,“快走快走!不然待會兒我們全部得倒在這!”
兩個大人雖然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看樂游的這個架勢,估計動靜也小不了,於是順着柏弦的力道就往前面跑了很長一段距離。
這邊的山脈連綿不絕,越過一個山頭還有無數個山頭。
他們要做的,就是查看這山間的結界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才能讓魔界的人這麼出入自如。
但是還沒等沈長安決定往那邊走,一股突如其來的臭氣就飄進了三人的鼻尖。.
蘇晚秋抬手捂着鼻子,悶聲道:“這是什麼情況?”
柏弦摸出了三個小瓷瓶,一人一個分給了他們,憋着呼吸說:“之前樂游也出現過這種拉肚子就顯原形的情況,所以師父就研究了這個東西,聞一下就能暫時隔絕嗅覺。”
當時情況比現在還要慘烈,因為和岐山的面積算不上很大,所以那天,祭文山一度被臭到暈厥。
蘇晚秋聞了一下那個瓷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鼻尖還是能聞到淡淡的味道。
沈長安顯然也是一樣,於是一手摟着蘇晚秋的腰,一手拎着柏弦的衣領,直接躍身往前面的山頭飛了過去。
遠離了那片山頭之後,三人的鼻子總算是好受了不少。
但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了腳下的異樣。
沈長安並沒有特意的尋找落腳點,只是看到這裏有片空地就落了下來。
在靠近之後,他才看見山頭的這一片空地上,全是白骨。
除了人的,還有動物的,各種各樣的動物都有。
而在這堆積的如同小山一樣的骨頭前面,還豎著一塊石碑。
石碑的樣式很古樸,上面沒有刻字,只是雕刻了一些簡單的花紋,隱約能看見是一群人跪地朝拜的圖畫。
沈長安越過骨頭山,走到石碑旁邊,將花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看了一會兒,他對着蘇晚秋招了招手,“先生,你過來看,這個花紋,像不像一個字?”
蘇晚秋愣了一下,邁步往那邊走去,順着沈長安修長的指尖看向了那個淺淡斑駁的花紋。
不說別的,這個花紋,他還真的認識。
之前他喜歡看話本,找了不少以前傳下來的古書,其中有一本裏面就有這個字。
他當時不認識,還專門寫下來跑去問了凌封。
凌封先是無奈的笑笑,隨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的為他講解這個字的含義。
“這個字,讀祭,不過和現在的祭意思不同,用這個寫法的時候,它代表的是悲哀和哭泣。”
傳聞中,天女下凡體驗凡間生活的時候,投胎成了一戶農家的女兒,日子雖然清苦,但也算有滋有味。
父母疼遇到了妖在捕殺一隻豹子。
妖的手段極其兇殘,鮮血濺了滿地,還未恢復記憶的天女害怕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之後就出現在了妖的山洞裏。
接下來的故事就相當俗套,兩人相幾個前輩都飛升了。
天女奇的問道:“你這是去幹嘛來?”
樂游蒼白着臉,虛弱道:“怕你們嫌棄,在山下找了個池塘泡了一會兒。”
沈長安一點沒有人道主義的指着前面的結界,問道:“能感覺到那上面有哪些力量嗎?”
樂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聲音顫抖道:“我還在病中。”
“嗯嗯嗯,所以那上面有哪些力量?”
“……”
“除了原本結界的力量,還有一股強大的妖氣。”
沈長安點頭,把樂游扔到了柏弦懷裏,轉身走到了蘇晚秋身邊。
“我們需要前去拜訪一下嗎?”
蘇晚秋摘下帷帽,露出了那一頭銀髮,“當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