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齊心協力

范迎雪爹爹的妾室，應當是沒有那什麼三寸金蓮的。

幾人商量着，乾脆到孫玉和家中看看。

正好幾人都可以做個伴。

孫玉和回到家中，想着自己父親最近寵愛的那兩名妾室，帶着人去到她們的院子。

把兩人叫到一起，二人戰戰兢兢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弱柳扶風的姿態，讓孫玉和看的很是不適。

裙擺過於長了，她們看不見兩位妾室的腳，孫玉和便開口說道：“不用怕，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們的腳。”

兩位妾室對視了一眼，都把裙擺提高。

顧榮榮捂住嘴，看着那一雙小腳，那鞋子似乎比她的手掌還要小。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她們的腳，真的有人腳會這麼小嗎？

孫玉和皺着眉，“把鞋襪脫了。”

兩位妾室有些猶豫，但是又不能不遵從孫玉和的話。

畢竟府里也是看正房夫人的臉色過日子的，這是嫡小姐，本就尊貴。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疼嗎？”

岳佩瑜看的眼睛都疼了，除了大拇指，其餘四個腳趾皆被摺疊。

這三寸金蓮，聽起來似乎很好，可實際上，見到了。

她們發現，這句話，本身就是對女子的一種壓迫。

妾室回答道：“四五歲時就纏着了，現在已經不疼了。”

范迎雪不理解，“為何要纏足？”

兩位妾室不知道該不該說，范迎雪卻明白了，“因為我們？因為群英薈？因為紅纓軍？是不是？”

兩位妾室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們四五歲便開始了，那時還沒有群英薈，也不曾聽過紅纓軍，只是大家都如此，男子喜歡女子嬌小，陰柔，扶風姿態，覺得腳大了的女子，不好。”

“我們也很喜歡群英會，喜歡紅纓軍，我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景色，只是裹了小腳，走不快，也走不了了。”jj.br>

孫玉和很難過，在還沒有群英薈的時候，沒有紅纓軍以前，她們似乎過得都不太好，“對不起！”

是她們出現的太晚了。

兩位妾室見着幾人哭泣的樣子，自己也跟着哭了，又是擺手，又是行禮的，她們如何能怪別人呢？

如今這樣的日子，比曾經好的太多了。大夫人和善，不曾為難她們，在府中也吃喝不愁的。

“往後，你們在府中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我。”

兩位妾室笑了笑，行了一禮，送孫玉和她們走了。

出了她們的院子，難過的情緒，幾乎要將幾人壓塌。

岳佩瑜很是難過，她以為自己在府中不受寵愛，被妹妹針對，那樣的日子，已經很難了，沒想到，這天底下，還有更難得日子。

“第一次慶幸自己身份尊貴，大家出身。”范迎雪捂着自己的胸口，家中規矩嚴明，對待兒女態度一樣，是她的幸運。

幾人都是難過的踏上了回家路，孫玉和撲到自己的母親的懷裏，哭的厲害。

孫夫人拍着她的後背，詢問她怎麼了，見了兩個妾室怎麼就哭的這樣厲害了？

孫玉和抬頭問孫夫人：“娘，你知道三寸金蓮嗎？”

孫夫人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各家府中都有這樣的妾室，各家夫人，也覺得她們可憐，在府內，能幫的就幫了。”

孫玉和攤開自己的手，“她們四五歲就要被纏足，那腳還沒有我的巴掌大。為何總是對女子如此的殘忍？”

孫夫人摸着她的頭，各家夫人也都是富貴出身，也未曾見過這樣的事情。

見到后，曾經的嫉妒跟怨恨，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都是苦命的女子，何必真要趕盡殺絕呢？

只要一想到世間還有很多女子，如同那兩位妾室一樣，她們就覺得很心痛。

顧榮榮哭着回家，顧夫人跟顧大人哄了很久。

顧榮榮指着自己的哥哥，說他以後敢娶小腳的妻子，納小腳的妾室，她就跟他斷絕兄妹關係。

范迎雪在家中人面前哭了一場，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說了。

范老爺子讓人把家中的女子都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小腳女子，這才鬆了口氣，開始哄孫女。

岳佩瑜到家，回到院子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誰叫也不肯開門。

岳懷盛踢開岳佩瑜的房門，發現自己的妹妹坐在床上，用布條把自己的腳纏的緊緊的，疼的臉都紅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就算是傷心生氣，也不該拿自己來出氣？”岳懷盛讓丫頭們進來，幫岳佩瑜把腳上的布條解開，他自己躲到了門外面。

岳佩瑜問他：“哥，你喜歡裹小腳的女子嗎？弱柳扶風的那種？”

岳懷盛嘆了口氣：“不喜歡，你哥我倒是很喜歡沙場上的女子，英姿颯爽的。”

岳佩瑜鬆了口氣。

大夫人急匆匆的趕過來，見到兒子站在外頭，自己進去，看着女兒雙腳都被纏紅了，心痛的幫她揉着。

岳佩瑜又難過的哭起來了，“娘，她們裹小腳，好疼的。四五歲就開始了，男子，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一雙腳呢？”

大夫人這才弄明白怎麼回事，長長的嘆了口氣，幫岳佩瑜把鞋襪穿上，讓門外頭的兒子進來。

岳懷盛不太懂，“什麼裹小腳？四五歲開始？誰說男子喜歡了？”

岳佩瑜哭着說道：“我們去孫玉和家，看到她爹的妾室。一雙小腳，還沒有我的手大，那妾室說，很多女子都纏足，從四五歲就開始了。男子最喜歡小腳的女子，覺得她們弱柳扶風，柔和溫順。”

岳懷盛想到岳佩瑜剛剛纏住的一雙腳，又想到了四五歲的孩子就需要那樣纏住。

一直不解開的話，那豈不是腳趾都要變形了？哪裏有男子會喜歡這樣的一雙腳？

岳佩瑜說過後，也哭完了，心情好了很多。大夫人把她哄睡了，帶著兒子出門。

看著兒子依舊一頭霧水，大夫人想到兒子的那些朋友。

便開口說道：“邀着你的好友，去花街柳巷一趟，點幾個小腳的女人，讓她們把鞋襪脫了給你們看。

然後你們在問問她們，是什麼原因，為什麼會這樣，記得把銀錢給足了，也別瞧不起她們，更別露出厭惡，害怕的神色。

她們已經很可憐了，看過後就回來吧，你就會明白，為什麼，你妹妹哭的這麼可憐，為什麼…這京都中的夫人們，突然間，就不找那些妾室們的麻煩了。”

岳懷盛聽了母親的話，真的約了好友去，他不是約了三五個，是約了一大群，去在包房裏坐着的時候，他特意把他娘說的那段話，告訴了他們，讓他們一會兒別露出什麼不好的樣子自己來。

他們本以為今日是岳懷盛請他們喝花酒，可見到那些小腳的女子之後，連笑意都覺得勉強了。

紛紛放下自己的銀子，讓她們都收下。到了樓下，看着樓下廳里，還有許多裹着小腳的女子。

從包房到離開包房便是連半個時辰都沒有，聽完她們的故事，他們這些人只覺得自己像是罪孽深重一般。

大家互相告辭后，回去的路上都只覺得心裏難受的很，岳懷盛剛到家門口就吐了。

第二日，岳佩瑜她們幾個去找了長公主，拿到了長公主的印章，包括她們自己的印，最後將昨日的一切都畫成了畫，貼在了佈告欄上。

還專門找了說書先生，在酒館茶館到處說書，說的就是對女子的壓迫。

聽的人大多都吐了，他們覺得噁心，甚至有人回家看着自己嬌弱的妾室，都再也生不起寵愛的心思。只是讓府裏頭好生的照顧着，養着。

宓梨坐在自己的院中，亓官晝做在她對面，二人慢慢的喝着茶。

亓官晝也覺得神奇，這段日子，何止是群英薈的女子，便是連很多男子都變了模樣，似乎突然間開始學會了尊重女子了，似乎都有了仁善之心。

宓梨很希望有那麼一個時期，所有人生兒子，沒有女童降世，或許那個時候，後頭出生的女童，她們的命運，會好很多。

她又突然間想到，好像那個時期已經來了，在榮昭出生后，女童降世逐漸減少。

或許是因為這時間對於女子有太多的不好了，她們突然間就不想來了。

或許，是有人在為她們準備一個新的世界，便希望她們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