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提前準備
這一次聚搶買葯的人群來的快,去的也快,在陳康平的竭力說明勸解下,不多時就走了大半,剩下一小撮等了片刻,見確實不是自己聽說的那樣,才悻悻然地離開了。
何菡心站在櫃面前,看着售賣一空的藥膏,一時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江允禾知道她擔憂什麼,藥膏的銷路一直很好,本也不愁賣,如今一下子鬧了這一出,雖然提前都賣光了,但也惹上了說不清的麻煩。
首要就是許多人搶到就走了,這部分人多半不清楚藥膏的真實用途,完全被人拱火來買的,日後弄清了,又有大半是不會承認自己為人所騙,只會說是他們居心不良。
到時候怕是還會有更多對濟安堂不利的流言傳出,雖然他們從未做過,但那些隔岸觀望的人,哪裏會管真相如何呢。
搞不好辛苦制出的藥膏從此就被人詬病,徹底無人問津了。
那邊裴煜已經幫着陳康平,帶上兩個夥計把剛攔住的那個傢伙給審了一遍。
他們到底不是官衙,更不是土匪,問完也只得把人放了,左不過也沒叫他輕鬆地走出去就算是出了氣了。
“福春堂真是,真是不幹人事!”一向斯文的陳康平這回氣急了,狠拍了把桌子,到底還是撂不出罵人的糙話,“是孫成杞那傢伙找人乾的,他派人來買了我們的藥膏,回去仿製不成,就想着搞這麼一出,讓咱們也賣不成。”
他說完垂頭不語,在雲陽,雖然都是有些名望的大夫,但他卻扳不倒孫成杞,連叫他吃癟都不能,如若不然,濟安堂也不會被擠兌成如今的樣子,還連累了小禾。
江允禾雖早想過福春堂會針對他們,但驟然知曉果然是孫成杞憋不住在背後搞的事,還是難以遏制地起了怒火,可轉眼見着陳康平等人都有些萎靡,又自個將怒氣壓了回去。
她默默揪搓了會子手上纏繞的紗布,思忖了半晌,心中有了主意,便開口寬慰陳康平,“康平哥,別擔心,也不是沒有其他法子,最多不過這幾日咱們幾個少睡些時辰,多做些準備就是。”
濟安堂新售的藥膏僅僅是剛剛起步的狀態而已,這就憋不住出手了,孫成杞此人遠比她想像中狹隘險惡得多。
但她既然做了準備要跟濟安堂干這門買賣,便也不怕他孫成杞,對方今日已然主動招惹,她必然也得備上大禮送還他們。
裴煜耳中只聽得江允禾說須少睡些時辰,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姑娘是真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了?臉色都青白成啥樣了?
但他也猜得到,如今濟安堂有些難處,依江允禾的性子斷不會什麼也不幹去睡安穩覺。遂輕嘆了口氣,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幫你,你們。”他預備着到時候多幹些活計,好叫她們能多休息一時半刻。
“你少來,書院你能不去?還是得我來,我力氣也比你大,你幫不上的我都行,你少說空話。”趙雯昕白了裴煜一眼,話畢又給江允禾遞了塊糕兒,她一想到今日送糕點叫裴煜暗搓搓搶了先的事,就覺得下面子,她作為謝禮送來的東西允禾都嘗過了!
這回她就在場還能叫裴煜又在允禾跟前爭先露臉掙表現?
不贏他這回,那她就不配叫趙家鏢局趙小刀!
切他後路沒商量。
江允禾被她瞎鬥氣亂放箭給逗笑了,這表兄妹兩個真是撿件事就能杠起來,“你的腿還需多休息段時日,菡心姐也不會同意的。我這兒不用幫忙,你好好休息早日好起來才是正事。”
裴煜一時語塞,不知趙雯昕今日又發什麼瘋,處處跟他搶白,但見歪打誤撞把江允禾給逗笑了,就連眉心都舒展開來,他又覺着這樣也挺好。
他倒了杯水推到江允禾跟前,“書院那邊我可以跟夫子說休幾日假,本來宋師兄就在與我商議治水與流民安置之事。”
他不顧趙雯昕倒豎起眉毛都要直衝髮根了,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我今日來還另有他事,宋師兄預備劈出西側城門旁的高地用來安置流民,你那日提的辦法,我們商議后又調整了些,過兩日安排起來應該會更加順利。”
裴煜轉向江允禾,輕聲詢問,“宋師兄的意思是,希望三日後你同陳大夫都能到場,提供診脈安撫流民,若是其他家醫館願意,也會各派一二大夫前往。你可願去?”
江允禾正想尋個天時地利的時機,重新把藥膏的生意扶上軌道,如今送到眼前的大好機會哪有不願的,“我願意的,這回還是要多謝你。”她鄭重道謝。
裴煜原本擔憂江允禾會被今日鬧事的人影響,如今見她神情鬆弛,眉眼彎彎帶有笑意,糕也吃得香甜,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覺跟着向上翹。
“不必謝我,本就是你想的法子好。我還跟宋師兄提了你,待事情過後,他跟嫂夫人都有意請你到府上喝茶吃點心。”
這幾日他都在宋聞處,本想來瞧瞧用了金瘡葯她的手好些了沒有,又怕來得太勤對她不好,畢竟她才跟裴家退親,若是跟他走得太近,怕是會招惹不少非議,直待到今日才終於找着一個理由過來。.
江允禾坐在裴煜左側,旁邊是趙雯昕,這兩人今日不知較什麼勁兒,左邊遞過一塊糕點,右邊就上一杯茶水,輪番幾次,她還沒吃上晚飯就打了個嗝,沒好氣地各瞪了兩人一眼,才終於消停了。
她站起來消消食,發現陳康平跟幾個夥計都還沉浸在頹喪的情緒里,就把剛剛一直在想的計劃提前說開來。
“康平哥,還有兩日時間,要麻煩你跟劉平他們除了藥膏另做三樣東西,一是平日下水沾污后洗身葯浴的藥材,二是利於強健腸腹的葯膳,三是可祛濕驅蚊蟲的葯煙,如艾絨等,這些都可助於防染時疾。”
“各自用布袋裝好再跟藥膏一塊兒包起來,另布袋跟外層的紙皮內要印上康平哥的印鑒。”
“方子在菡心姐那兒,可得加緊趕量,咱們去城西的頭一日至少要備足一百份。”
“之後的時間,也還需兩手準備,一是繼續做藥膏,二是盡量多備下要用的藥材。”
兩個夥計聽了都有些茫然,今日事情還沒了結,那些買了葯的人回頭還不知道會不會鬧着退貨,還做那麼多藥膏不是等着賣不出去,全堆庫房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