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定之人
他望向窗檯，九笙悠然地晃着腿，“晚上好啊。”
九笙跳下窗，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彎腰拂去他嘴唇上的血跡，“都說了，別急。”
錐生零看着月光下的九笙，一聲不吭。
“怎麼，討厭我？”她敲了敲他的頭，手上寶石晃動。
“不。”錐生零握住她的手腕，否認道。
不僅不討厭，甚至他心中暗處惡意在發酵，他都感覺到了自己不對勁。
這就是所謂的命定伴侶嗎？真是諷刺，他還是人類嗎？
呵，他不過一個遲早會變成levele的怪物。
他藏起眸中掙扎，“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九笙瞥了一眼這不誠實的小孩，“墮化不是問題，我會幫你的。”
雖然他已經不能變成人類了，但生命長久，陪着她也好。
“現在你只需要變強，別自厭。”她從未有過如此耐心，抬起手輕柔撫過他的臉頰，“懂了嗎？”
錐生零呼吸一滯，不由得點點頭，“我知道了。”
給他三年時間，他會變強。
時光流轉，三年後。
兩道身影在空中不斷交錯，兵器相交間揚起陣陣塵沙。
淡紫色的十字擊穿九笙的裙擺后散去。
九笙的刀刃劃過錐生零的頸側，留下一絲血痕她隨手一揚，將手裏的刀拋到武器架上。
她回眸一笑，“厲害。”
九笙靠在沙發上，佯裝沉重地嘆了口氣，“零，收拾行李，明天就去黑主學園報到吧。”
她的餘光掃了一眼零頸側暗淡的圖騰，表情微凝，墮化速度加快了。
錐生零微微眯起眸子，將血薔薇收入懷中，“那你怎麼辦？”
他能指望一個生活三級殘廢的人照顧好自己嗎？
九笙抬眸看着眼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青年，“我有安排哦。”
他封印快要壓不住了，她要去找剩下的轉化材料。
九笙靠在沙發邊，指尖輕輕地在上面敲擊，沉沉思索着，那個咬了他的吸血鬼在哪呢？
錐生零眼神暗了暗，垂在身側的手指捏得青白，“嗯。”
他按捺住即將奪籠而出的困獸，還不能着急，得徐徐圖之。
九笙視線掃過他脖頸處的血絲，紅瞳中閃過妖異的光，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她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拂去那條血線，緩緩湊近他的脖頸，兩顆獠牙刺入頸側。
錐生零擁她入懷，感受着她微涼的氣息以及血液的流逝，伸手禁錮住她的頭。
他的神情複雜，似痛苦又似是掙扎，這就是吸血鬼嗎？
薔薇的香氣縈繞在兩人之間，九笙抬起頭，在他耳畔輕聲呢喃，“謝謝款待。”
錐生零心臟撲通顫抖了一下，他揩去她嘴邊的血跡，“笙笙……”
在令人喘不過氣的甜腥中，他的世界在淪陷……
他牽起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吻，露出隱藏的尖牙。
赤色的血順着手腕流下，沾染在寶石上，漾着紅光。
九笙挑着眉，噙着微笑，目光落在那銀色的髮絲上，“吶，零，我會陪着你的。”
她突然岔開話題，語氣里的深意令人捉摸不透。
錐生零身體微僵，呼出的氣息有一瞬間凌亂。
他停止動作，血紅色的眼睛看向她，瞳孔中盪起波瀾。
一股堅定而霸道的力量灌注入他的心間。
錐生零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幕幕眼前人戰鬥的畫面，囂張而又肆意，彷彿天地都在她腳下。
九笙捧起他的臉，額頭蹭了蹭，“別再露出這樣的神情了。”
他的人生從遇見那白髮吸血鬼開始斷層，他每時每刻都在厭惡自己的身份，這種自厭的情緒遲早會毀了他。
現在的錐生零靠着復仇的勁活着，等到他找到復仇的方法，那結果會不會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九笙微蹙着眉，倏地舒展開，不管以後怎樣，她都會跟他在一起，神擋弒神。..
“你會放棄我嗎？”錐生零的聲音似哽咽，低沉而沙啞，他炙熱的目光里含着期待。
“自信點。”九笙睨了他一眼，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們可是命定伴侶。”
“千年的姻緣。”她哭笑不得，搞不懂他一天在想什麼，冥冥之中早就註定他們會互相吸引。
雖然之前她不屑長老所謂的命定引力，不過現在看來，還算有點道理。
房間裏，錐生零邊收拾衣物，邊對着旁邊的九笙叮囑。
“白天睡覺之前把窗帘先拉上，如果餓了就去鎮上，之前那家的滷味拉麵……”
“知道了，零現在是啰嗦管家婆。”九笙翻看着手裏的書，覷了他一眼。
“誰是老媽子。”錐生零額角跳出一個十字，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放心。”
他非常清楚面前這女人是什麼德行。
相處過一段時間后，他才發現九笙只要能不動手，堅決不會有別的動作，姿態絲毫不像傳說中的吸血鬼貴族，相當隨心所欲。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的沉睡就是因為懶的。
九笙站起來，蔥白的指尖點了他的胸膛，“我不會餓死的。”
瞧瞧她都把孩子逼成什麼樣了，一天操不完的心。
錐生零停下手裏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盯着她，氣勢極具壓迫性。
“好吧，我會注意的。”九笙目光一閃，只得妥協改口。
“竟然有一種家長送孩子去上學的傷感。”九笙托腮，裙擺隨着晃動的腿揚起弧度。
她百無聊賴地看他整理衣物，一件一件疊得毫無褶子。
錐生零被她一攪和，離別的難受瞬間就消散了。
他一把將她推到滿是衣物的床鋪上，彎腰凝視着她，“笙笙，注意你的比喻。”什麼叫送孩子？
九笙伸手拽住他的衣領，微涼的鼻息灑在他臉上，兩人目光相對，“你有意見？”
不等錐生零回答，她的手搭上他的右耳垂。
“咔噠”一聲，她滿意地看着那銀色耳釘，“我的。”
錐生零耳尖一痛，他站直身子，摸了摸耳釘，表情有些許疑惑。
“我親自找的材料，親手打下的封印，不僅能抑制墮化，還有一個特別的用處。”九笙笑眯眯地描摹他精緻的輪廓，語氣神秘。
錐生零已經發現了，耳邊炙熱的溫度，一個感應陣嗎？
“而且是永遠摘不下來的。”她挑起他的下巴，耳鬢廝磨間，輕柔的語氣裏帶着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