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突圍
韓祁將手壓在她的頭上，“相信我。”
他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她的馬尾，“就衝著榮國這句姐夫。”
“別動手動腳。”閔九笙一把拍開他的手，但她緊繃的情緒隨着他的嬉笑漸漸消散。
閔英國手機震動，他看了一眼，神情激動，“是珍熙！”
打開訊息，閔英國的表情漸漸喪了下來，“她在13號車廂。”
閔九笙看着他翻找行李包，拿繃帶武裝自己的動作，眼裏的冰寒逐漸融化。
她的弟弟，一改以往的懦弱，終於堅強了起來。
“你那是什麼老母親的眼神？”
她抬眸一看，韓祁一邊擦拭着手裏銀棍上的花紋，一邊斜睨着她。
“看我幹什麼，這叫珍惜你親手做的武器。”韓祁將擦好的銀棍收好，拿起座位上的繃帶，一圈一圈纏繞在她的手臂上。
閔九笙看着面前低頭認真動作的男人，眼神微閃，她嘴唇翕動，最終沒有否認。
思緒回到三年前，韓祁提着晚餐等在她的實驗室門口。
看着她手臂上的傷口，他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下來，“又受傷了。”
“我記得跟你說過再受傷就考慮給你換地方了。”
“無所謂，反正也不痛。”閔九笙滿臉都是對自己的不在意。
韓祁將她拽到外面的藥店，買了一卷繃帶和碘伏。
那個時候也是現在這樣，“你說你離了我怎麼辦？”
一句話將她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哦，三年了，沒我你也活得好好的。”韓祁最後惡趣味地打了一個蝴蝶結，伸手圈住她的手腕。
“剛剛就發覺了，你又沒好好吃飯。”
閔九笙看着他拇指與食指之間纖細的手腕，沉默了許久。
“所以當初是為什麼？”韓祁捲曲的睫毛輕垂，掩住眼裏閃過的不解，心臟蔓延開綿密的刺疼。
開口打斷了他們之間凝滯的氣氛，“抓緊時間，我們準備上了。”
閔九笙掃了一圈車廂里的人。
尚華脫下西裝和圍巾，赤手空拳，一卷厚實的繃帶綁住手臂，站在隊伍最前面，準備開道。
石宇接過尚華扔的警棍，橫擋在胸前。
閔英國取下遮擋視線的棒球帽，緊緊地握住棒球棍，站在最後面，身形似乎有一絲顫抖。
韓祁站在最後，和閔英國一起將閔九笙護在中間。
“我墊后。”韓祁重新將銀棍拉長，在空中甩了甩，熟悉手感。
尚華輕輕撥開車廂之間的門，閔九笙攥緊手裏的箱子，手伸向懷裏的槍。
尚華在前面一拳打飛一隻喪屍，掄起它砸向天花板。
第一節車廂有驚無險地通過了，閔英國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平復着心底不斷湧出的懼意。
閔九笙看着掌心的臟污，習慣性地向韓祁伸出手，伸到半空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動作一滯。
韓祁握住她的手，從口袋裏拿出濕巾擦拭她微蜷的手指。
尚華鬍子拉碴的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他手搭在椅背上，血液順着手指滴落，沒入深色的椅套。
“我也想我老婆了。”
閔英國拿出手機，看着裏面的屏保，女孩張揚地靠在男孩的肩膀上，他不自覺地扯開笑容。
“下一節車廂的喪屍更多。”石宇站起來走到門前，看向對面模糊的影子。
這話一出，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凝重。
尚華握緊拳頭擺在胸前，“不管怎樣，我的盛京還在等我。”
閔九笙這才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細打量了尚華，這個男人……
她渙散的思緒被韓祁扯回現實，“在想什麼？”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閔九笙手指不受控制地輕輕捻揉着他的衣領，掙脫出他的懷抱。
“啊，用完就丟的狠心女人。”韓祁佯裝西子捧心。
“做好準備衝進去。”閔九笙早已了解他的德性，不再跟他探究這個問題。
尚華一把打開門栓，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棒球服的青年。
其中一個注意到他們，撲着過來。
尚華和石宇迎上去，後背相抵，拳頭和警棍反方向揮過去，將喪屍打倒在座椅上。
閔九笙手放在閔英國的頭頂撫了撫，將他擋在身後，掏出特製手槍對着被包圍兩人瞄準。
喪屍應聲倒地。
尚華扭了扭脖子和手腕，一拳打飛背後偷襲石宇的喪屍，“妹子，謝了。”
韓祁順時針一棍子打爆兩隻喪屍的頭。
閔九笙在上子彈時，沒注意到後背椅子上掙扎着爬起的喪屍一個轉頭盯住她。
以一敵三的韓祁驚呼，“小九，躲開！”
閔英國手中的棒球棍敲在喪屍的頭上，隔開了它和閔九笙。
尚華打開車廂門，對着他們急切招手，“快過來！”
石宇和閔英國將躲在座椅之間瑟瑟發抖的流浪漢撐起，推進車廂。
閔九笙的手腕被他拽起，在喪屍的追趕下，驚險地撲進十一號車廂。
高鐵駛入隧道，唰地，眼前一片黑暗。
在倒地的前一刻韓祁翻轉身體，為她當了墊子。
閔九笙清晰地聽到他的悶哼聲，還有後腦勺磕在地板的聲音，隨即就被一片清冽包圍。
她眼神有一瞬慌亂，雙手撐在地上站起。
韓祁揉了揉胸膛，在她耳畔輕聲呢喃，“小九的手勁還是這麼足。”
外面陽光傾瀉進車廂，映出閔九笙染紅的耳尖。
尚華難掩激動的神色，一聲不吭，輕輕敲響洗手間的門。
門緩慢打開，盛京戒備緊繃的肩膀倏地放鬆下來，她一拳錘到尚華的胸膛，“你終於來了。”
尚華笑了笑，他指了指她的肚子，“她沒鬧你吧？”
盛京摸向肚子，搖搖頭，“她很乖。”
“還有兩節車廂。”石宇撫去秀安臉上的血跡，深吸一口氣，甩了甩警棍上的血滴。
他拿出手機，搜尋地圖，“按照這個行駛速度，這條路線上還有兩個隧洞，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閔九笙重整背包的肩帶，將它綁得更牢固。
車廂再一次變黑，他們按照順序踏入。
喪屍在底下兩眼摸黑，喉間發出嗬嗬的呼嚕聲。
石宇屏住呼吸，看着抵在廂盡頭的屍群，他踩在椅背上，小心翼翼地挪上行李架。
黑暗中，他們一步一步磨蹭着前進，石宇將擋在前面的行李包用力扔到車廂後半部分，吸引喪屍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