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釜山行
“蹬，蹬，蹬”，隨着軍靴沉穩的落地聲，慘白的燈光一晃一晃，打在男人精緻的側臉上。
“叮，確認身份，韓祁。”大門自動打開。
韓祁環抱雙臂，桃花眼微眯，嘴角勾起弔兒郎當的笑，“我們的閔大研究員還真是一點不慌啊。”
閔九笙透過鏡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白大褂一揚，轉身回到實驗台。
她手裏動作不停，將實驗台上的針管藥劑插入黑色的圍帶，放入背包。
“這是什麼？”韓祁慢悠悠晃到她身邊，修長的指尖勾起一個小瓶子。
“你晃一下試試？”閔九笙嗓音攜着涼意，眼神都沒落在他身上。
以她對這男人討人厭程度的了解，她搭理他只會讓他更加得寸進尺。
韓祁將瓶子在她面前晃過，徑直放入另一條黑帶，他看着實驗台上排列得一絲不苟的試管，語氣極其欠揍，“我偏不。”
“你的小實驗品，還是留給外面的那群喪屍比較好。”
“喂，我們都是這種關係了，你還這麼冷淡，我很傷心的。”韓祁見她一直不搭理他，直接扯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
“隨你。”閔九笙已經習慣他這樣不着調，率先走向門口。
“閔大研究員，穿這身出去，就不怕…”韓祁靠在椅背上，懶洋洋開口描述，“外面的喪屍一把抓住你的白大褂，將血掌印染在上面。”
“哦哦，還有，拽起你的頭髮，嘎嘣一口咬在你的脖子上，啊，美味。”
閔九笙聽到這詳細到真實的場景描述，直接僵在實驗室中央。
她剜了韓祁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隨後“啪”地合上休息室。
她整理着袖口，修身的運動服襯得閔九笙的身形愈發纖細，高馬尾掃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
閔九笙拉上拉鏈，手拎起黑帶掛在身側，她才示意韓祁將另一條拿去。
待韓祁將武器放好之後，她背上背包，“走吧。”
韓祁整理好之後，走到她跟前，“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
閔九笙繞開他，打開實驗台側下方的抽屜，一把銀色改裝武器在空中劃過優美拋物線，扔到韓祁手裏。
她從裏面也拿出一把裝滿特製子彈的槍，揣入懷裏。
韓祁單手打開長棍，的目光落在上面繁複的花紋上，嘴裏說的卻是與心裏相反的，“我早就不喜歡這種風格了。”
話音剛落，韓祁的眼底懊惱一閃而逝，他補充道，“擔心我？”
“你這麼弱，我是怕你死了。”閔九笙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還是這樣嘴硬。”韓祁搖搖頭，將長棍插入褲兜，“這個禮物我收下了。”
“大研究員，我採訪一下你現在的感受啊，被同伴拋下的滋味不好受吧？”韓祁跟在閔九笙身邊，努力地尋找着話題。
韓祁心裏劃過一道諷意，當初無話不說的兩人現在已經淪落到用言語來刺傷對方了。
通道里的白熾燈光線不良，閔九笙聽着他的話，只覺得從心底湧上一股躁意。
閔九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捕捉到了他眼中暗含的擔憂，“看你也一個人，不也被拋棄了，囂張的代價？”
韓祁捻起她的髮絲，輕碾，“被戳中痛處，這就惱羞成怒了？真是可愛。”
“我嘛，那是不屑於同渣滓為伍。”他眼底是一望無際的堅冰。
閔九笙拍開他的手，往他的腳上狠狠地碾了一腳，隨後邁開步伐走出通道。
韓祁輕嘖一聲，看着她無情的背影，大步跟上去，“離我近點，不然我怎麼護你周全。”
“我可以。”閔九笙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加快速度。
“哈？就你那的體力，別去送菜了。”
手機嗚嗚地開始震動，韓祁看了一眼備註，“喂，榮國。”
“韓祁哥，我姐呢，她的手機我打不通，她沒事吧？”閔榮國努力平復着話音里的顫意。
“沒，她在我身邊。”韓祁把手機遞給閔九笙。
“姐，我在ktx101號列車上，等會在大田下車，聽說那裏有警備部署，我們在那裏匯合吧。”
“嗯，注意安全。”閔九笙眼光直直地盯着研究所外面遊盪的喪屍，隨後垂眸，像是被傷了眼。
掛斷電話之後，她把手機拍在他身上，轉身欲走。
“別急”，韓祁在她身後拉住她的手腕，凝視着她。
他像是透過她冷漠的軀殼看到了裏面孤寂的靈魂，“你手機呢？”
“不見了。”閔九笙嗓音平靜，似乎什麼都不能引起她的情緒起伏。
“你說，除了我還有誰來救你？”韓祁適時轉移了話題，他將她垂落的髮絲勾到耳後，“做人慘到這種份上，也就你了。”
閔九笙簡直對眼前這個男人無話可說了。
分手后自打在閔榮國的家長會上重逢，韓祁就一直在她眼前晃悠，甚至專門在實驗室申請了一個通行證。
當初她結束實驗，就看着他站在門外等她，可真是手段通天。
閔九笙淺褐色的眸子毫無波瀾，“那你還來做什麼？”
“我這個人記仇，不能接受無緣無故被甩。”
韓祁把她擋在身後，握住銀棍向撲過來的白大褂喪屍橫甩過去。
閔九笙抽出身側的玻璃瓶，向倒地掙扎着起來的喪屍扔過去，玻璃瓶裏面的液體劇烈搖晃，炸在喪屍周圍。
腐蝕性煙霧瀰漫開，將喪屍全部籠罩，漸漸地化為粘稠的黑紅溶液。
韓祁為她打開越野副駕的車門，靠在上面，對她笑道，“真把它做出來了？”
他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以前的她，真是固執得可愛，他為了逗她，指着武俠小說里的化屍水，問她有不有這種東西。
她認真地看着他，引經據典，化用文獻，給他解釋理論上的不可行性。
“所以在危急時刻就能化不可能為可能。”韓祁從過去的回憶里抽身。
閔九笙拂開他擋在車頂的手沒做過多解釋，脫下背包抱在懷裏，徑直落座，拉好安全帶。
韓祁搖搖頭，將回憶中的臉龐散去，打開駕駛室往裏面一跨，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
韓祁拉好安全帶，將手搭在方向盤上，磁沉的尾音微揚，“去找榮國？”
閔九笙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複雜，“嗯。”
這又是何必呢？韓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