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讓我左右為難

於是，第二天，我也騎了一輛自行車，故意遇到她，並向她示意微笑。

“您好，見到您很高興。”不等我開口，辛冰就滿面微笑着向我說道。她的笑容，讓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但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母親究竟在哪裏居住，和誰在一起，過得怎麼樣。

問母親方面的親戚，我只能得到“你母親現在生活的很好，希望你不要去打擾她”的答覆。

顯然，母親準備老死也不再接觸巫師世界的事情。

“辛總，我看過不少關於您的事迹報道，對您做的事情，我都很感動。如果可能，我想今天到您的學校幫忙，給孩子們做一些力能所及的事情。”

“是嗎？那真是太感謝您了，謝謝您，也是多虧了有這麼多好心人關心愛護這些孩子，所以，我這個幼兒園才能維持下去。”從辛冰的語氣和表情上，我看不到任何的凶劣。

“我特別佩服您的事業，我真心覺得，這幼兒園和小學，不僅僅是您一個人的責任，我們應該號召所有潞城人的力量都來支持它，幫助裏面的孩子。”說實話，這句話，確實是出自我的真心。

“謝謝，這都是我能力範圍的事情，談不上有多偉大。說真的，我這個服務公司的收益還算是不錯的，至少目前為止，完全可以支持幼兒園和小學的所有日常支出。我不想再給別人在經濟上增添麻煩。不過，如果不斷有志願者，能夠看看這些孩子，會讓他們很高興。同時，我也真心想，如果咱們潞城裏，有人遇到這樣的孩子，還能夠送到我這裏來。”

辛冰的話，一點兒虛偽的感覺也沒有。如果我不知道她年輕時候的經歷，肯定立馬就會放棄殺她的念頭。

可能是之前已經過於設定好了辛冰的“壞人”身份，我突然腦子一暈，脫嘴就說道：“辛總，您用公司賺來的錢，全部貼補到幼兒園和小學上？我不清楚，您一直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原本覺得，像辛冰這樣在生意場上混跡多年的人，肯定要給我來一番鏗鏘激昂的演講，告訴我，他們有多麼無私和喜歡奉獻他人，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只是嘆了下氣，然後緩緩的說道：“我是看到，這些孩子們是真可憐，我這人和我的家庭呢，也沒有多大的開銷，我自己也沒有一兒半女的。不為了這些孩子，我何必去賺這些錢呢？你也知道，這錢，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我留着幹什麼？”

辛冰這一席話，是非常樸實的一席話，沒有絲毫渲染，平淡而出彩，可見，隱藏在這句話之後的責任心得有多麼強？得克服多少來自於人性本源的貪慾才能做到這一步。難道，就是這個人，在二十多年前，做出了殺害幾十條馭鯨族人生命這種殘忍的事情嗎？面前此情此景，我不禁忽然有些懷疑起馭鯨人的信息準確性來，究竟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再之後，我找了一個借口，說要去上班，就和她分開了。不過，我沒有忘記，說平時有時間，一定會多去她的幼兒園和小學，做一些力能所及的工作，她連連說表示歡迎。

分別後，我直接將自行車停在路邊，在腦海里問幻首說道：“老蟲子，整個過程，你也看到了。你說吧，我到底該怎麼辦，接下來？”

“燕子，我沒有辦法判斷啊。你剛才只是跟她聊天了，根本沒有任何身形的接觸，我不知道，無法判斷，她所說話的真假啊。這種事情，不能猜測。”幻首頗無奈的說道。

“老蟲子，這辛冰萬一說的，全部真是真話呢？現在，我真無法判斷了。”說完，我嘆了一下氣。這件事情，真是讓我左右為難。

“你是不是很猶豫，覺得辛冰是一個大好人，沒有任何自己的慾望，只是想幫助他人？殺死這樣的人，你特別難以下手，對不對？”幻首問我道。

我有些煩躁，就點了根煙，說道：“老蟲子，我原來以為殺死這些罪人，毫無心理負擔。看來，事情完全不是我想像的樣子啊，我自己做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啊。我去，我都無法執行下一步了。”

“燕子啊，這也正常，不必煩惱。你只是一個巫師而已，並不是什麼職業殺手，所以，殺人這件事情，就算是殺一個該死的惡人，對你而言，除了需要有膽量還得有智慧，你得去判斷和證實清楚，什麼樣的人該殺，什麼樣的人不該殺，這一點兒，你必須得拿捏清楚。否則，你立刻就會從替天行道的正義人士，轉眼就變成殺人兇手一個。”

幻首的話好有道理啊，於是，殺死辛冰的事情，只能推後幾天再說，不能着急動手。如果殺害馭鯨人的事情，真是她做的，再殺她也不遲。這樣，我也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當天晚上，我懷着非常複雜的心情去了辛冰所辦的幼兒園，只見裏面已經有四五個志願者在替孩子們洗衣服，收拾屋子。見到我到來，一位中年大姐便打趣的問道：“小夥子，你也就二十一二吧？以你的年紀來這裏幫忙，我真是頭一次遇見。你來這裏，怕不是為了娶媳婦着想，提前做好實習工作吧？說不定，我們辛老闆，就把你給聘用了。”

這大姐的眼光，還真毒，一下子就看出來我多大年紀了。當然，由於修鍊巫師禁術，我的外貌年齡，要遠遠小於我的實際年齡。

但這位大姐其他的話，也就聽聽罷了。

聽了這位中年大姐的話，在場的人無不笑出聲來，我也頓時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也不時的答應這位大姐一兩句話。過了沒一會兒，辛冰也騎着自行車到了，見到我來了，就沖我點了點頭，然後，就挽起袖子開始洗衣服，動作之麻利比起洗衣機也不遑多讓，而且毫不惜力，就跟給自己家幹活一樣樣的。

之前說話的大姐，這時說道：“辛冰，你就不能買幾個洗衣機嗎？非要這樣動手來洗，真要是缺錢，你說句話。大姐雖然比不上你富有，但替你買，也是一樣的，每天都用手洗，這樣多累啊？”仟仟尛哾

辛冰笑了一笑，並沒有爭辯和解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說道，“大姐，這裏的這些孩子，有些身體素質實在太差了，我擔心洗衣機洗不幹凈那些肥皂粉，有殘留，這樣的話，時間長了，會給孩子造成傷害。所以，就一直沒用洗衣機，如果要買，也早就買了。還好，有你們的幫忙，不然，確實也洗不過來。”

她的笑容和這些話語，完全是發自內心，毫不做作，更不刺耳。而這番話，也將她細心的一面展露無遺，無論怎麼樣來看，她都不像是個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我越來越懷疑馭鯨人的判斷了，不行，得想辦法，跟辛冰趕緊接觸一下。不然，我會崩潰的。

大家都在一起洗衣服，不免會有身形接觸，再加上，我又刻意的接近辛冰，很快，我就獲得了幾次接觸她身形的機會。雖然我現在仍然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辛冰，她都不像是個殺人兇手。

我正在疑惑的時候，卻聽幻首很是乾脆的說道：“燕子，不用再糾結了，馭鯨人提供的資料沒錯，她確實殺了那幾十號鯨人，男女老少都是。你的心結解開了，你可以去準備好動手吧。”

我心裏一驚，那聲巨大的“咯噔”連我自己都聽到了，我很失望的在腦海里說道，“她做這些事情是為什麼啊，難道就是為了贖罪嗎？我殺了她沒有問題，但是，這些幼兒園和小學裏的孩子，該怎麼辦？再說，這辛冰照顧他們，也不是為了騙財騙利啊。我還是有點為難。雖然她罪大惡極，但這二十多年來，她確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