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入虎口
如此這般閑扯了兩天,蕭隨悅就被獄卒放了出去,佔着位還浪費衙門的糧食呢。
在監獄這2天,伙食就是一些稀得不能再稀的粥,用的米還是一些碎渣米,不過肚皮好歹還挨得過。剛出獄門就已經是正午了,當天,天上泛起白毛毛的雪花,出事前,這可是蕭隨悅冬季特別喜歡的玩樂。顯然,此時早已沒有那種閒情逸緻了。
雪花夾雜着凜冽的寒意穿過破碎的衣服刺激着蕭隨悅乾癟的肚皮,蕭隨悅走在大街上,看着賣大餅,油條的小販,極度期待着他們會像郝婆婆那樣好心給自己碗豆漿喝。
路上扎點的乞丐此時更是吆喝行討起來,也許,這些小販認為自己和他們就是一類人吧,蕭隨悅苦澀的想到。
時間分分秒秒得過,蕭隨悅依舊徘徊在那些小攤周圍。期間,蕭隨悅也試過在沒人的時候向那小販施捨吃的。小販當時就怒道,“走走走,該死的乞丐,就是你,搞得我這都沒生意了,走開!”
這又把蕭隨悅氣得不輕,但腹中依舊燥熱絞痛,提醒自己需要進食,所以蕭隨悅雖然不忿,卻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不遠的地方直勾勾的盯着小販攤位。
從正午到黃昏,小販的心情似乎一直沒有好轉,對着蕭隨悅半理不理的,絲毫沒有被其感動。
天冷地凍的,蕭隨悅體質本就較虛,加上下雪,氣溫更是低了不少,蕭隨悅雖然早已蹲下,卻還是難受之極。
夜晚,在蕭隨悅就快昏迷過去的時候,“小兄弟,你父母呢?”一句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看他行為打扮,無疑是遊走的商販。
蕭隨悅一看,現其面貌敦善,又語調頗為誠懇,心中大感喜悅。就如實相告,自己是個孤兒,一天沒吃飯了。
“哦,這樣啊,沒事,以後你就跟着伯伯了,伯伯帶你去吃燒餅。”說完,徑直來到小販攤位上買了一個燒餅,遞給蕭隨悅。
看着拿着燒餅狂啃的蕭隨悅,中年人繼續道:“如果小兄弟沒有好的去處,這段時間就先跟着我吧。”眼神滿是憐愛,期待。
蕭隨悅想想自己着實是沒去路,跟着中年人總比去當乞丐要強得多,故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伯伯,你姓什麼啊?”
“伯伯姓單,你稱呼我單伯伯就成。”
…………
又進行了一些對話,蕭隨悅就被單姓中年人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屋,裏面有着十幾個這般大小的孩童。
“他新進來的,以後和我們一起上路了。”衝著裏面的孩子威嚴的說了句就離開了。
蕭隨悅看着如此多的同齡人,也不在意單姓中年人語氣的變化,就融入其中去了。
“你們叫什麼啊?”
“你是哪裏人?”
“單伯伯帶我們是去幹嘛呢?”
…………
如此,在模模糊糊的對話中睡了一夜,稍微記得的就是那些有特點的孩童的姓名,不過很開心的現他們都是和自己同病相憐之人。
第二rì大早,蕭隨悅推了推身旁的肉墊,“大胖,起來玩了。”
“再讓我吃點。”被稱作大胖的胖小子嘴裏哈着口水。
到了中午,才有人送吃的過來,還是稀粥,不過每人額外多了一個白花花的饅頭,蕭隨悅也是苦了這麼多天,心下自是滿意之極。
吃完東西后,眾人又開始扯淡嬉鬧起來。
“哎,柱子,你說我們會不會被賣到好人家裏去呢?”
“摁,會的,我們偶后一定就是別人家的汗子了。”柱子聲音含糊不清。
“咦,胡哥,你剛剛說什麼?”蕭隨悅一聽,驚了起來。
“隨悅,我是說我們馬上就要被賣了,你難道不知道嗎?”胡哥疑惑的問道,說即,又拍拍腦袋指着蕭隨悅道,“我們都是父母沒錢吃飯賣過來的,莫非,莫非你是被騙過來的。”
蕭隨悅又細細的問了起來,才大概的清楚了些。帶走他的人叫單伯伯,是魏君子魏老爺的手下,幫忙販賣些人口,雖然官家是不允許的,但私底下那些窮的揭不開過的人家卻是會把自己的孩子賣給他的,單伯伯再把這些孩子賣給其他人家做養子,孌童等等。
蕭隨悅也是大戶人家,知道孌童的意思,看着這些同伴的面龐,心想,如果賣去做孌童,那我就很有可能被選中,不能,絕對不能,臉sè一陣蒼白。
胡哥也是看出來蕭隨悅的不適,當即體貼安慰道:“隨悅兄弟,想開些,你這麼秀氣,一定是賣到好人家裏去。”說罷,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拉着蕭隨悅,在蕭隨悅耳邊輕輕說道:“兄弟,你可不要想逃跑啊,我們這裏原先就有被賣的孩子不甘心,想逃,後面被其他人揭,狠狠地打了一頓,這裏看似松,實則緊着呢,不許出院門。”
蕭隨悅聽了,心頓時涼了半截,不過還是不死心的打着注意想逃,畢竟那種生活,自己是明白的。輕輕說了句,“謝謝你,胡哥。”
過後幾天,蕭隨悅拐彎抹角向胡哥請教了不少問題,附近的路線,一些要注意的事項,胡哥也是有意無意的指點了不少。蕭隨悅還故意的靠近大門,果然是不允許出門的。小屋雖有大門,後門,但後門是被封死的,小屋不大,但院子不小,長着稀疏的幾乎乾枯的野草。在院子裏還有一個柴房,偶爾會傳來一些哭泣聲。
為此,蕭隨悅還向眾人詢問,還是胡哥年長,知道多,對着蕭隨悅小聲釋疑,單伯伯有時也會坑騙一些當地大戶走失的孩子,再叫其交贖金,關押的大抵就是這類的孩子。不過在提起此處的時候,蕭隨悅沒有注意到,胡歌賊賊的轉溜了下眼珠,隱蔽的看了眼柴房。
連續幾晚,蕭隨悅一直在琢磨怎麼逃出去,就算當乞丐,也比賣到當孌童好。不知怎麼回事,蕭隨悅總是堅信自己會被賣做孌童。心中一陣思量,大門有2個人看守,孩子們一天就2餐,就一碗粥,一個饅頭,可能也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故意的吧。庭院是用柵欄圍繞起的,雖然不高,上面確聳立着感覺毛的尖刺。
蕭隨悅還用手摸了摸,尖銳異常,人一貼上去,立馬血流不止,故不得不打消了爬牆逃跑的念頭。
蕭隨悅的xìng子在短短几天就變得沉悶了,表面還是會和同伴們戲耍,胡哥卻知道蕭隨悅的心思,所以私底下也教了蕭隨悅不少辦法。
蕭隨悅在胡哥的指導下,把周圍的道路背的滾瓜爛熟,rì常和其他同伴刻意交好,表現也很老實,胡哥也在平常飯食中,盡量讓蕭隨悅多吃點,留些體力,以待出逃。
蕭隨悅很是感激,心底默默把胡哥當成了自己的親哥,私底下也曾鼓動過胡哥和自己一起逃走。胡哥很是苦澀的拒絕了,說他是被父母賣的,簽了賣身契,如果他逃了,父母會有麻煩的,這裏的人大抵都是一樣,有逃也不會逃走的,不然就2個人能守得住我們。
這幾天,蕭隨悅的心情十分急躁,胡哥也很急躁,但還是不住的安慰隨悅別急。原來蕭隨悅在大門處兩人的閑聊中得知還有一個星期他們就會被賣掉,這叫蕭隨悅如何能不急。
夜晚,陣陣嘈雜傳來,“起來,起來,我們現在要走了。”屋外2個大漢大聲催促。
半醒半睡的蕭隨悅很快就被驚醒,看着眼前早就清醒的胡哥,心裏一陣佩服,問道生什麼事。胡哥低聲道:“生事了,你能不能逃脫就看今晚了,現在他們帶我們轉移,這樣的事,以前也生過。”
蕭隨悅欣喜不已。
“隨悅,路線都記好了吧,待會你看我臉sè行事,我暗示你逃你就逃,胡哥是不能表面幫你的。”說到這,胡哥的臉上也露出無奈之sè。
“胡哥,我理解,謝謝你了。”蕭隨悅不住點頭,臉上湧現了激動地紅netbsp;“隨悅,我們最後上車,我使眼sè的時候你就跑,別回頭,不要停。路上注意安全,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胡哥又是一陣叮囑。
蕭隨悅心底暖流涌過,喉嚨枯澀哽咽,yù要哭出來,卻還是強制自己忍了下來。
在蕭隨悅剛剛出門,胡哥看準了沒有人這個空隙,就給蕭隨悅暗示快逃,蕭隨悅近乎腳不着地的狂奔起來。
蕭隨悅一路狂奔,沒有聽到在其走後不久,胡哥的呼喊響起,“有人跑了,有人跑了。”看守的大漢手提着一個被綁的孩子聞訊趕來,胡哥指了蕭隨悅奔去的方向,大漢也看得到是有個人影,卻看了看手上的小孩,沒有動身去追。
這時,胡哥很懂事的說孩子我來看着,我跑不了的,董哥您趕緊把他追回,讓他報官就不好了,到時給官府多一個線索,咱們就完了。
董哥想了想,是這麼個理,就把孩子交給胡哥看管,自己追着蕭隨悅去了。
兩道黑影在胡哥眼裏遠去,胡哥的眼中閃過愧疚,又浮現狠厲之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