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她的嫁妝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男人低沉的怒吼——
“溫容!”
屋內寂靜了一瞬,林月初便哭天喊地的撲向了來人,小臉慘白,梨花帶雨:“居池哥哥!”
溫容緩緩回身,對來嚴居池滿是陰翳怒氣的眸子,輕笑一聲:“喲,汝南王啊。”
“居池哥哥!溫姐姐她,她要殺了我跟太妃!”林月初牢牢地抱住了嚴居池的胳膊,痛的滿頭大汗也不鬆手,似是十分懼怕的看着溫容。
見此情狀,溫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活得白蓮花,竟然讓她碰見了。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嚴居池咬牙寒聲說著,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上前冷冷的注視着溫容,“真覺得,本王不敢殺了你?”
溫容挑釁似的一挑眉,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王爺試試看?”
她就不信,皇帝賜婚過來的汝南王妃,嚴居池有膽子違抗皇命,當眾殺了她!
暗箭不易防,難道明槍還躲不過?
果然,嚴居池眼底劃過隱忍,眸色越發深沉。
“你發什麼瘋?”嚴居池一字一句的問道。
溫容輕嗤,俯身抱起了溫離,散亂的長發隨着她的動作微擺,滑出清艷的弧度,嚴居池眸色微變,眼中掠過一抹恍惚。
“我不過是想要回自己的嫁妝,自己養孩子罷了。”溫容冷聲說著,直視着嚴居池,“王爺若是縱容他人欺我辱我,不如給我一紙休書,我自帶着嫁妝和阿離返回京城。”
說著,她湊近了,看着男人冰寒的眸子,低低的道:“王爺若是允准,回到京城,我必不讓王爺擔半分罪責。”
嚴居池眉尾微跳,似乎有些不相信這是溫容能夠說出的話。
這個女人,何時學會這一招了?
如此破釜沉舟,倒是讓他沒有想到。
“想走?沒那麼容易!”嚴居池低低的說了一聲,一把拽住了溫容的手,朝向秦太妃,淡道:“母妃息怒,兒子回去自會教管好王妃。”
語罷,不管秦太妃如何怒不可遏,嚴居池拉着溫容朝着門外走去。
林月初見狀不敢置信的喚了一聲:“居池哥哥!”
嚴居池頓住了腳步,側目掃了眼林月初的傷,淡漠道:“來人,將林姑娘送回林家,好生治傷。”
“居池哥哥!你不管我了嗎!!”
身後是林月初凄愴的呼喚,溫容遲疑的抬眸,看着將她拽走的男人,直到出了慈寧堂才回過神來,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王爺這是做什麼?”溫容抱着溫離,冷然注視着他。
嚴居池忍無可忍一般的,低聲喝道:“你想做什麼?在我母親院中大鬧……怎麼,當初要死要活當汝南王妃的是你,如今求做下堂婦的也是你!溫容,你的命就那麼賤?”
冷冰冰的話語挑起了溫容的怒火,記憶中那可憐的原身是如何為眼前這個男人做事的記憶也涌了上來,溫容怒不可遏。
“嚴居池,你還能要點臉嗎?”溫容連連冷笑,“你覺得我是愛慕你,求着嫁給你的?”
聞言,嚴居池也冷聲哼笑,神色邪肆:“若真是如此,本王倒是不介意留你在房中伺候,做本王的暖床奴。”
他一步步逼近,氣勢威壓:“可你捫心自問,你到本王身邊來,沒有別的目的?”
溫容抱着個小孩,死死咬牙,心頭火起。
皇帝,都是皇帝!
“嚴居池,既然你我都清楚我為什麼嫁到寧州來,不如同我做個交易。”
溫容捂住了溫離的耳朵,低聲說著,“休了我。我方才說的話,都作數。”..
“本王不信。”
男人漠然的聲音讓溫容一陣煩躁,正待說話,不遠處前院的方向匆匆過來一個青衣男子,一眼就看到了兩人,口中喊着王爺跑了過來。
“您怎麼到這兒來了?”男子容貌清俊,溫潤翩翩,看到溫容之後忙行禮問安,“哎呀,王妃娘娘也在,王妃金安。”
他作了個揖,又忙慌慌的道:“王爺,還是趕緊過去吧,幾個幕僚都過來了。”
嚴居池冷冷的瞥一眼溫容,冷道:“你的嫁妝,本王會讓人給你送迴流光館,在本王公務未清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待在院子裏。”
溫容微怔,嚴居池已然同那男子一起,朝着前院大步流星的離去了。
“阿娘……”懷中的溫離此時也輕喚一聲,輕輕地撫摸上了溫容的臉頰,“別生氣。”
回過神來的溫容呼出一口氣,抱着溫離貼了貼面頰。
帶着溫離回了小院流光館,那胖婆子早已經被人帶走了,地上殘留一灘血跡,溫容漠然瞟過,回屋緊閉房門,開始收拾東西。
老老實實的待在院子裏?
鬼才聽他的!
見溫容收拾行囊,坐在榻上的溫離小小聲的道:“阿娘,咱們要跑嗎?”
“沒錯。”溫離看着外頭的天光,已然將近破曉,“天光大亮之後就不好走了。”
嚴居池那個老直男的屁話她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什麼把嫁妝還給她,扯淡吧!
裝好了一個小包裹,溫容將散亂的髮絲隨便紮成一把,高束成馬尾,換了件深色的衣裳,抱起溫離就準備出門。
此時已經是接近天亮,天空都變成矇著霧的藍色,溫容剛打開屋門的門栓,只聽院外傳來敲門聲。
她神經一緊,踟躕半晌,放下了溫離和包裹,出去來到院門口,警惕道:“誰?”
“王妃娘娘,下官阮思年,王爺的家臣,特來將您的嫁妝給您原數奉還。”
溫容一愣,只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似乎是昨晚過來叫走嚴居池的那位。
她打開了門,便見男子清潤帶笑的眸子,身後還跟了數十個軍士,兩人一抬,足足有數十個箱子。
溫容微驚。
還真還回來了……她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