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被秀才拋棄的獵戶女（18）

「哎呀，你這樣怎麼坐人啊。」

李小敏嫌棄的看着牛車，雞籠子裏的幾隻雞上躥下跳，另外兩名學子縮在一邊，離得遠遠的，現在牛車上只剩雞籠旁邊的位置。

「這不是沒遲嗎，快上車吧，再不動身才要遲了。」趕車人招呼着。

程進文沒辦法，只能撩起衣袍上牛車，坐到了雞籠旁。

剛一靠近，一股味道就直衝天，他難受的捏緊鼻子，一路艱難，總算是到了瑤城。中文網

一下車，其他兩名學子想要跟他說話時也抬手捂住鼻子，表情一言難盡，最後只擺擺手，去考試點外排隊去了。

程進文知道自己身上都是味道，但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也跟上。

到了傍晚，池庄遇身心俱疲的終於從考場出來，此刻出來的學子並不多，他扶着門框站了站，稍微活動了下筋骨，往城門口走去，程大山正在那裏等着他。

回到程家，芳娘已經做好一桌飯菜：「這一天定是辛苦了，快吃吧。」

等天都黑透了，程嵐嵐才和池庄遇一起返回家中。

途中，又很巧的碰到程進文。

隔着夜色都能看出他此時的灰頭土臉。

程進文垂着腦袋，慶幸現在天已黑，村裡人大都回了家中，不然得有多少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狽。

平時不喜鍛煉的壞處此刻便顯現出來，僅僅是在考場坐了一整天，腦子保持高度集中，他就要累得快虛脫，剛出考場就癱在了門口，弄得一身土。

終於回到村子，卻不想遇到兩位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程嵐嵐與池庄遇手牽着手，一路上有說有笑。

為何都是參加了一天的考試，池庄遇卻依舊能如沐春風？

所幸幾人之間並未說話，程進文抬手掩面，快步走回家中。

程嵐嵐難得看到程進文蓬頭垢面的樣子，不由多看兩眼。

難怪都說科舉考試不僅是腦力勞動，對體力和意志力也是一場折磨，畢竟一天都算短的，以後的鄉試動輒一科考三天，三科就要待九天，普通讀書人直接暈在考場的也大有人在。

原世界裏程進文第一次參加鄉試就沒能堅持下來，在考場的第五天便因虛脫而被抬了出來，此後便一直不順，次次不中，最終放棄。

池庄遇倒是表現的沒有什麼異常，程嵐嵐對他的體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她親自體驗過，考場呆九天，完全不成問題。

手心被用力捏了下，程嵐嵐回過神來看向池庄遇。

他皺眉，似乎在控訴程嵐嵐的走神。

她笑了下，問道：「相公，我還沒問你今日在考場累不累呢，我看程進文怎麼跟逃難回來的一樣。」

池庄遇眉頭瞬間舒展，輕鬆道：「還好，不過肩膀確實有些酸疼。」

「那我給你捏捏肩啊。」

回到家，程嵐嵐將他按在椅子上，自己橫坐在他的大腿，認真捏着肩膀。

但即便她神情再認真，手上再有勁兒，兩人如此曖昧的動作，池庄遇都難以靜得下心來。

程嵐嵐多年打獵，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她手上力道輕重剛好，讓池庄遇既感到酸疼，又十分舒服。

他今日確實有些累，本想早日休息的，但此刻，也難免生了些心思。

「好了，不用了。」他聲音突然有些低啞，程嵐嵐動作一頓。

「嗯？」

池庄遇沒再說話，將她順勢抱起去了床榻。

屋內燈火晃動……

她就說池庄遇的體力可以相信嘛，程嵐嵐混混沌沌的想着。

兩天後，考試結果就要出來了，程家人跟着一起去了瑤城府衙外，那裏已是人擠人。

程壯壯仗着個子小，努力的擠到榜單前，認真的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名字，他現在已經識得大部分的字了。

目光一轉，他一下就看到最前面的那個名字，池庄遇。

「爹，娘，我看到池先生的名字了，在第一個！」他高興的喊道。

池先生說，第一名就是案首，是成績最好的那個，他激動的又擠出人群，告訴姐姐和池先生這個好消息。

人群外的程嵐嵐通過人群的縫隙也一眼就看到了池庄遇的名字，她開心的晃着池庄遇的手臂：「相公好厲害啊，是案首哎。」

池庄遇沖她風輕雲淡的一笑，也鬆了口氣，他雖對自己有把握，但此刻成績確定下來，還是放心不少。

雖說通過院試都可稱為秀才，但秀才也分三六九等，只有頭幾名學子政府才會每月發公糧，吃穿和日常生活總算是有了基本保障。

「壯壯，你看清楚了嗎？真的是第一個？」芳娘也激動不已。

「看清楚了，娘，池先生就是第一個，是案首。」

這邊一家人高高興興，另一邊同樣來看榜的程進文和父親卻是別樣心情。

他也同樣榜上有名，只是他的名次靠後，不能享受每月的公糧，本就有些失落，在看到池庄遇是案首時，他更是難受。

明明自己才是老老實實在學院上學的人，怎麼他這個早已輟學的還能成為案首？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前未婚妻的現任，更讓他覺得瞬間低人一等。

最後實在是太過羞愧，他雙手扒開兩邊的人，頭也不回的朝城門走去，程二虎也忙跟上，他還算是滿意的，雖然不能吃上公糧有些失望，但到底是能入府學了。

兩位秀才回到村子后，程家村的村民們得到消息，紛紛上門道喜，真是沒想到，他們的小山村，能一下子出兩位秀才，說不定，以後還能出個官老爺呢。

榜樣的力量很是強大，等兩位秀才都搬到城裏后，程家村不少人家都開始讓孩子讀書識字了。

當然，這是后話。

回到池家，趙桃花夫妻拉着他們又是一番激動：「真好，嬸嬸就知道你肯定可以，之前都是嬸嬸的病耽誤了你，不然你早就通過了。」

說著，她眼淚就掉了下來。

「嬸嬸，別這樣說，現在的一切，我很知足。」

池庄遇語氣平靜，他是真的如此想的。

若當年他正常進城讀書，也就不會遇到程嵐嵐了，若他經歷的這些磨難都是為了遇到程嵐嵐，那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一家人又說了許久，程嵐嵐和池庄遇終於回到自己的院子。

剛進屋，池庄遇就將程嵐嵐抱着靠到門上，垂眸靠近她，嘴角翹起露出笑容：

「我的獎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