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長生不老葯
始皇帝三十七年，桑海。
時隔五年，桑海城的百姓再一次的見到了帝國的主宰——始皇帝。
只是此時的始皇帝與五年前相比已然是如同換了一個人。
他頭髮灰白交加，面容略顯蒼白，不時咳嗽，更帶着一種沉沉暮靄之氣，彷彿走到了人生之路的盡頭。
五年的時間，他一直在等待着蜃樓的歸來，但卻沒有一丁點的消息。
到了今日，他終於忍耐不住，再度東巡，來到桑海。
他的心底滿是憤怒。
東皇太一欺騙了他！
五年前，就在這桑海城，東皇太一對他的承諾還歷歷在目，可現在五年過去，東皇太一仍然不見半點蹤影。
趙高侍候在始皇帝的身旁，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始皇帝的憤怒。
這憤怒已經成為了支撐始皇帝這一具殘軀的唯一力量。
陰沉的氣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低垂着頭顱，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他們擔憂觸怒始皇帝，會引來殺身之禍。
也有人在昂首看向汪洋海面，期望着奇迹的到來，能夠看到遠航的蜃樓歸來。
但海面上空蕩蕩的，碧海藍天，水天一色，卻無半點關於蜃樓的影子。
唉~~
不少人嘆了口氣，他們知曉始皇帝一定是被騙了。
蜃樓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從午時到夕陽西斜，落日垂在海面之上。
晚霞絢爛，橫亘於蒼穹之上。
一個黑點在赤紅色的晚霞之中正在不斷的變大。
翹首以盼的秦卒當中，有人看到了那個黑點。
也有陪同始皇帝東巡的官員看到了那個黑點。
“陛下，那....那是.....蜃樓嗎？”
帶着不確定的語氣，有官員終於開口。
落日餘暉下，一艘巨大的宛如一座城堡的大船正在劈波斬浪，向著碼頭行駛而來。
始皇帝憤怒的神色陡然一松，他快步向前，身軀都有些踉蹌。
趙高趕忙攙扶着他，生怕始皇帝摔倒在地，沒了帝王的威嚴。
黑點越來越大，碼頭上的眾人也逐漸能夠看清楚黑點的具體樣貌。
真的是蜃樓！
奇迹發生了！
在這最後的時刻，在所有人都失望的時刻，蜃樓歸來了。
始皇帝大笑起來，他笑的甚至於是上氣不接下氣。
但他很高興。
東皇太一沒有欺騙他。
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問題了。
那就是陰陽家究竟是否尋找到了長生不老之法？
始皇帝的心情有些忐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緊張了。
可是面對生命的盡頭，歲月的流觴，始皇帝縱然是這偌大帝國的主宰，如今也終於有了畏懼。
他不想死，不想就這樣輕易的離開這個世界。
當天際的最後一點光芒消散。
火光照耀的碼頭如同白晝。
圍觀的百姓已經被驅逐。
四周只剩下了秦卒與百官陪同着始皇帝等待着蜃樓的靠岸。
轟！
沉悶的如同響雷炸裂在所有人的耳畔，沉重的蜃樓停靠在海面上，巨大的錨緩緩落下，墜入水中，固定住蜃樓。
最前方的階梯一點點的延伸出來，直到最後完全停滯在陸地上。
東皇太一、月神、星魂、雲中君、湘君與湘夫人，匯聚着一部分陰陽家弟子，緩緩的從蜃樓上面走下。
他們來到始皇帝的身前。
東皇太一恭敬的行禮。
雙手捧着一個玉盒。
玉盒十分的精緻，但更讓人注意的是玉盒上面瀰漫而出的白霧，這是極致寒冷產生的白煙。
白煙繚繞上升，空氣都彷彿被凍結。
“陛下，臣不負使命，取回長生不老丹藥。”
“這丹藥必須要千年寒玉保存。”
“如今敬獻陛下！”
東皇太一的聲音響起，始皇帝的眼中滿是喜色。
他伸手想要將玉盒拿在手中，可很快，卻又猶豫起來。
他在思考着是否要相信東皇太一。
這玉盒當中裝的真的是長生不老葯？
亦或者是毒藥？
現場詭異的安靜起來。
東皇太一像是知曉始皇帝所想。
他打開玉盒，只見一顆渾圓丹藥瀰漫出誘人的芬芳，繚繞在所有人的鼻尖，讓人心曠神怡。
“陛下，臣請試吃一半。”
丹藥只有一顆，東皇太一吃一半固然可以確保丹藥的安全，可丹藥的效力是否會減弱？
始皇帝猶豫不決。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
良久之後，終歸是沒有阻止東皇太一。
“可。”
東皇太一併不猶豫，小心翼翼的切割下一半，吃入口中。
待到三個呼吸之後，但見東皇太一頭頂有白氣升騰，他取下一直戴着的巨大月牙形的冠蓋，露出了一張蒼老的面容。
鬚髮皆白。
可下一刻，隨着白氣升騰，東皇太一的鬚髮竟然在逐漸變黑，他的肌膚亦是變得緊緻紅潤。
這一幕在眾人面前眼睜睜的發生，讓眾人皆是吃驚無比。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長生不老葯？
始皇帝心中欣喜，更多的是後悔，不該讓東皇太一吃下去一半，得到這天大機緣！
他不再猶豫，立刻吃下另一半。
早已經破敗不堪的身軀，連走路都需要趙高攙扶的身軀，忽的湧起了一陣陣的熱流。
始皇帝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力量。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重新恢復了年輕時候的狀態，他有些蒼白的面容也變得紅潤起來。
這就是長生不老葯！
始皇帝感到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得到了這長生不老之葯。
“好！好！好！”
“要重賞！！”
始皇帝感覺到哪都好，唯獨自己的頭髮沒有恢復到黑色。
這是為何？
他看向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道：“陛下，臣身負武道，肉身強橫，這藥力散發的快，但陛下乃是普通人，長生不老葯藥力渾厚，如果一下散發出來，陛下的身體必然承受不住。”
“反倒是現在，藥力慢慢釋放，陛下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才能夠完全得到長生不老葯的好處。”
“這正是長生不老葯的神奇之處。”
“陛下等到明日再看，必然還會有變化。”
東皇太一信誓旦旦，始皇帝點點頭，他已經相信東皇太一的說法。
於是，始皇帝罕見的今日沒有處理奏疏，而是回到海月小築，好好休息，準備第二天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