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封口費

唐婆婆瞪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將肉扣到自己的碗裏，把碗還給半夏，又從地里拔了幾棵青菜：“婆婆不和你們爭這些，這青菜拿去，想吃肉就來找婆婆，讓你唐叔去山裏找就是。你們可莫要往山上去。”

“婆婆放心，這兔子在茅草屋後面啃草，被我抓住了，沒敢往深處去。”

明半夏嘿嘿笑着，接過青菜就放一旁：“婆婆，跳跳在家不？我想看看。”

跳跳就是唐婆婆那個滿月的小孫子。

“屋后呢。”

明半夏輕車熟路地往屋後走去，唐婆婆也不管她，繼續手裏的活。

明婆婆是個精明能幹的，屋前都是鬱鬱蔥蔥的青菜，一頭高壯的水牛，屋后還養了兩隻肥豬只鴨子，這會錦娘背着跳跳在給豬餵食。

半夏喚了一聲嬸子，跟着拿起瓢子給另外一隻豬加料。

錦娘也才十六歲，很靦腆內向的人，在村裡也是賢惠的代表，唯獨和原主合得來點。

“過來了，身子好些了么？”她顛了顛背簍里正犯瞌睡的跳跳，“你二姐姐來了，還睡呢！”

跳跳極不情願地眼皮子動了一下，又繼續呼嚕起來。

“這小子……嬸子莫逗他，三丫那麼大都樣的，這麼大一頭活鹿，可是能賣個高價哩！”

唐山邊誇邊趕着鹿上稱：“好傢夥，都快一擔子重了。”

“還得請唐叔幫個忙，賣個好價錢，到時候不管買多少，我們和唐分！”

二郎顯然是鄭重考慮過的，鹿是他們的沒錯，可拉去賣了還得是唐山的活。

圍觀過來的唐婆婆總算聽清楚事情原委，一巴掌就拍在二郎肩頭：“說什麼胡話呢，你們的東西賣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你叔不差這個。”

二郎吃痛，卻還是堅持道：“不行，如果唐叔不要，那我們自己帶去鎮上，好歹就不算叔的。”

“你這孩子！”唐山笑罵，他一生爽快，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說，“村裡人要是有什麼要賣的，我都收一成，那麼這一趟我也收一成，你們看這樣可好？”

“不好。”明半夏走了過來，才解釋道，“不瞞叔和婆婆，這鹿對叔來說是小事，可若是讓村裡人知道了，不定把話傳到爺奶那屋裏頭，要鬧出個什麼事來，所以叔都不為過的。”

唐婆婆還想再說些什麼，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唐山被這小大人的語氣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又是哈哈大笑：“你這丫頭給叔算封口費呢，成，叔就收三成，不能再多了。對外就說二郎三郎幫着我拉回來的，給了你們一人二十文工錢。”

回頭又對他老娘和媳婦解釋和叮囑了一番，這才看向半夏。

這次半夏沒再爭執，雖然她不知道這能賣多少錢，但三成對唐叔他們來說應該不少了。

“謝謝叔，麻煩叔避着點我娘親，若是讓她知道我們上了山，得挨訓。”

二郎不好意思地撓着後腦勺，這事絕對不能被她娘知道，否則他和三郎二丫得屁股開花。

“要我說就該打，才多大點就往山上跑，不要命了！”唐婆婆給了二郎三郎一個巴掌，拍在背上，只是力度就只有他們知道了。

“沒進中間去，撿柴火發現這鹿昏倒在竹林里，算是好運氣。”二郎解釋了一句，這也是他準備瞞不住的時候再給他娘解釋的。

唐山笑眯眯沒有說話，鹿確實是吃了野草被迷暈了，只是那種草他可清楚記得哪裏有。之所以沒有揭穿，在他看來也沒必要，明安家過成什麼樣他最是清楚，要想養活那麼多口，只能進山。

說他們是小孩子，其實他們也不小了，大郎二郎是雙胞胎，都十三了，三郎是小了點，也有十二了。他那個年齡的時候已經漫山遍野跟着他爹在林子裏竄。

“叔，賣了錢后還得麻煩您一件事，家裏沒有米了，麻煩您給捎些回來，如果有便宜的大骨，也麻煩您買點。”

明半夏沒有忘賺錢的目的，賺錢不就是用來改善生活的，那些捂着銀子餓肚子的做法她是不可能會做的。

“成，鎮上粗糧和粗面是十文錢，細米和精面是，大骨也不貴，一斤大概是十六七文。”唐山算是看明白這三個娃，真正有主意的還是這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