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逃
現下正值新春,街上到處張燈結綵,迎接着新的一年到來。
十城國的子民們有個特殊的習俗,那便是去臨安街邊的遼水河放河燈祈求神明保佑自己來年順遂安寧。
所以每到除夕夜臨安街上便熱鬧非凡。
“這個月已經三個人身亡了.....”葉凌看着遠處繁華的街道喃喃自語,這些人生前都去過一家叫翠春樓的青樓。
“越來越多的謎團指向翠春樓了,也許是時候去一探究竟了......”
今日沒有宵禁,燈火把街巷照亮得如白晝。
“嘿,聽說了嗎?今日翠春樓來個新頭牌,模樣可俊了。”
“是呀是呀,聽說那美人生的膚若凝脂,唇紅齒白,今日便是她第一次登台表演,也不知道今晚她會和誰家公子共度良宵?”
路邊的男子你一言我一語談論着向翠春樓走去。
“看來今天很熱鬧,人雜好辦事!初陽,咱們也去瞧一瞧。”
聽到路邊的男子討論聲,葉凌壓低聲音對身後的侍從說道。
翠春樓內,人滿為患,聊天聲,嬉鬧聲嘈雜不堪。
大廳內是一個四方檯子,妖嬈的舞姬們正賣力的表演着。
一曲舞完台下響起掌聲,這時默娘扭着腰肢慢慢從二樓走向檯子中央開口道:“各位,接下來是我們翠春樓頭牌春花姑娘的首次登台,這次哪位爺出價高,春花姑娘便與誰共度良宵可好?”
話落,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伴隨着催促聲:“好~快讓春花姑娘出來吧!”“快!”
見大家興趣如此高漲,默娘笑得眼睛都不見了。
臉上的妝容也遮不住深深的褶子,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默娘趕緊拿起扇子遮住嘴鼻,緩了緩神朝台下的打着手勢說:“各位,稍安勿躁,媽媽呀這就把我們的春花姑娘請出來。”
今日宋凝煙身着一件水綠色立領大袖長衫和米白色金線斗篷,下裙微微擺動竟是一件月色穿紗聯珠荷葉紋錦百迭裙。
頭髮綰成了凌虛髻,接着別上一根祥雲白玉簪,這發簪由黑檀木製成,尾端被雕刻成鏤空的祥雲狀加上白玉蓮蓬吊墜。
顯得宋凝煙端莊絕塵,耳上是白色小絨球耳墜,又增添了一絲俏皮。
白皙如青蔥的手持着一把如玉琵琶,這把琵琶琴首,平安扣為造型,中間鑲嵌青石,素雅端莊,溫潤潔白。
宋凝煙走出房門拿起身邊丫頭遞過的白色面紗戴上,只漏出一雙月眉星眼。
終於熬到春節,今天可是最後的出逃時機。
宋凝煙一邊觀察着周圍環境一邊盤算着。
她剛落座,台下嘈雜的聲音便漸漸平息下來,靜靜地欣賞着這位風姿卓越的美人,今天宋凝煙出場的樣子的樣子像極了在座的人心中那抹白月光。
葉凌坐在看台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周圍人的反應他盡收眼底。
宋凝煙抱起琵琶向眾人,盈盈一禮,便開始吟唱起來:
我有一段情呀
唱給諸公聽
諸公各位
靜呀靜靜心呀
讓我來
唱一支秦淮景呀
細細呀道來
唱給諸公聽呀
秦淮緩緩流呀
盤古到如今
......
宋凝煙輕輕吟唱着,大廳里靜的出奇。
燭光聚集在她身上,加上聲音本就清甜柔美,一首吳儂軟語的《秦淮景》下來更是讓眾人心癢難難。
“我出100兩”有人率先在人群中叫價。
“150兩”“200兩”很快台下便開始了拍價競爭。
默娘看到這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忙張羅着說道:“200兩一次”
“1000兩”不知是誰在人群中爆出如此高價,眾人議論紛紛。
台上的宋凝煙悄悄攥緊了拳頭,等會就是最後一步了,可不能掉鏈子。
今天逃不出去,就只能身陷泥潭了,看着自己像商品一樣被競拍着,宋凝煙心中覺得煩躁至極。..
“好!這位公子出價1000兩!1000兩一次,1000兩二次,1000三次!成交!”默娘笑着說道。
隨後她安撫眾人:“其他公子爺別著急,後面還有歌舞欣賞,各位吃好喝好,請這位洛公子到后廂房等待。”
葉凌環視一圈感覺並無可疑人員,起身便要離去,打算夜探後院。
剛出大殿沒走多遠,他便看見了正鬼鬼祟祟從前院西廂房偷偷翻窗出來的宋凝煙。
雖說宋凝煙換了衣裳,面帶黑紗,但他還是一眼看到頭她頭上的祥雲白玉簪。
這枚簪子極為珍貴,本是一對,一支為黑檀木製成,外加白玉蓮蓬吊墜,另一支便是他頭上這支全白玉製成發簪了。
“公子”初陽剛要說話便被葉卿打斷,“噓,過去瞧瞧,說不定有意外收穫,葉凌頓了頓,
“等會沒我的指令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明白!”
兩人說罷便隱匿於漆黑的夜色中。
月光傾斜在曲折的長廊上,一抹倩影正忙着把木屑粉和鉛粉撒在地上。
接着又從旁邊的假山繞到后廂房去,來來回回不停地折騰。最後宋凝煙感到有點累了,正打算休息一下。
在後退的過程中宋凝煙感覺自己踩中了什麼柔軟的東西,隨後腳下不穩,摔倒了草叢中。
“什麼鬼東西!”宋凝煙低聲抱怨,剛一抬頭便瞧見一身白衣立在假山旁的男子。
嚇得她一激靈,抬手就向人脖頸劈去。白衣男子似乎早有準備,靈巧地躲避開來,站在一旁嘲諷的看着宋凝煙。
這時宋凝煙才看清白衣男子的全貌。
她不禁暗自咂舌:"好絕一帥哥啊!"
一縷細碎的頭髮乖巧的搭在額前,在月光的映射下,他頭上的白玉簪發出淡淡的銀光,稱得他如玉的面容愈發柔和,若神明降世。
只是那眼中遮不住的嫌棄眼神硬生生破壞這唯美感。
感受到對方並無惡意,宋凝煙趕緊做悲傷狀:“公子~我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剛及笄便被賭徒父親賣入這涼薄之地,任我苦苦掙扎也逃不出牢籠,若是公子願意帶小女子離開,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
她一邊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一邊抬頭悄悄觀察葉凌的表情。
或許他能帶自己離開呢?先出去再想辦法脫身。
葉凌見狀也不拆穿她,輕佻眉毛:“哦?可小生實在貧苦,無法為姑娘贖身,而且姑娘為何獨自一人在這後院呢?”
“額.......”宋凝煙一時語塞。
糟了,等會默娘見不到她人定會封鎖全院找她,若是發現她逃跑,自然會嚴加看管。
宋凝煙一邊飛速盤算着計策一邊哽咽道:“小女子命苦,若讓我委身於這煙花巷柳,倒不如叫我投了湖算了!”
宋凝煙哭得梨花帶雨又準備往假山旁的湖水邊走。
但葉凌有些吃不準,剛剛那掌風如此凌厲,絕不是真如她所說是一個弱女子。
“難道她跟最近的連環殺人案有關?”葉凌眼睛微眯。
見他不信,宋凝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快去跑到他跟前將袖中隱藏的迷、葯盡數揮出。
葉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三、二、一。”隨着宋凝煙的話落,葉凌倒地。
看着自己主子這浮誇地演技,初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中迷煙那還有時間作反應並且這麼緩慢地倒下”初陽心中默默吐槽。
宋凝煙把他拖到假山後一處隱蔽的角落藏起來,然後雙手合十說:“大哥,事出突然,請您不要怪我,我要是不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對不起,您明天自然就醒了。”
宋凝煙剛翻回前院廂房,葉凌便睜眼起身。
他抬頭對樹上蹲着的初陽說道:“出來吧,這頭牌跟表面上看上去不一樣,有點意思。也許今天會有意外收穫,我們去瞧瞧!”
隨後便跟初陽一起輕輕躍上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