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夜深忽渡河
“公孫范雖有三萬五千之眾。”
“但其中善戰者唯豪強部曲、烏桓軍與麾下郡縣兵而已。”
“此三者，烏桓人心不在彼，見順而從，見逆必亂。”
“若能擊破剩下萬人，或于軍中斬得公孫范，彼輩自亂！”
出擊之前，賈詡將對方再次分析了一遍。
郡縣兵分內地郡縣兵和邊郡郡縣兵。
內地郡縣兵拉胯，邊郡郡縣兵戰鬥力可是極強的，尤其是幽州這塊地方。
諸如韓當、程普等人，都是幽州郡縣兵出身。
夜漸深。
公孫范的部下忙着四處掛人頭。
他自己已經睡下。
手下人手充足，河對岸他也一直緊盯着。
田豐杜長不過萬眾，即便有張寧親自坐鎮，還能打過來不成？
轟轟轟！
夢正做的香，河對岸鼓聲突起。
公孫范側身，床都沒起來，只衝着外頭喊了一聲來人。
“怎麼回事！？”
“河對岸在擂鼓，賊眾似乎在深夜列陣。”
“深夜列陣？”公孫范冷笑，道：“憑他那點人手……莫非杜長氣不過，要來找場子不成？”
“罷！”
“這混球要真敢來，今日必叫他死在這，擾我不得好覺！”
公孫范罵了一聲，披甲起身，聚將議事。
探子再次來報：賊眾已嘗試登橋，並向己方所在拋灑箭雨。
“他還真敢來！？”公孫范氣笑了，道：“點起人手，立即登橋！”
“待會咬住杜長的尾巴，一口氣推過河去，圍了易縣城，活捉張寧！”
諸將摩拳擦掌，振奮應諾。
“郡君。”關鍵時刻，單經提出了不同意見：“此中有詐。”
“何以見得？”
“彼輩人少，我方人多。若要偷襲，當悄聲而來，哪有擂鼓的道理？”
聽完單經的話，公孫范也覺得有道理：“那多派人手沿河而尋，如何？”
“正該如此。”單經點頭。
公孫范維持大營不動。
自提五千郡兵向橋而去。
未久，上游傳來消息：發現賊人搜集船隻，尋找淺水處泅渡！
“果然不出單經所料！”
公孫范大喜，即刻命單經領五千豪強兵迎戰。
橋樑之上。
見公孫范領兵而來，秦滄的人漸漸退去，只是依舊扼住橋口，似在等待時機。
公孫范大笑出馬，遙遠喊道：“杜長在嗎！？”
“何事？”杜長應道。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在此假戰，卻派人泅渡上游，對也不對？”
深夜裏看不見杜長的表情，但公孫范見對方不敢答話，笑聲更響。
“你計我已識破，不如早些睡去吧！”
杜長依舊不語。
旁邊有人對公孫范建議：“既知敵人從上游而來，何不誘而殺之？”
公孫范有些意動。
上游，負責主攻的人是文丑。
秦滄交代他的話是能登則登，不能登則不要勉強，牽制住敵人便是。
他過河到一半時，單經趕到了！
依稀月光下，可見人影伏在小船上，正向這邊靠近。
“放箭！”
單經拔劍出鞘，也不跟他客氣，一陣箭雨迎面打去。
水面聲悶哼聲四起，文丑所部中箭，登時翻下船去。
“不對勁！”
單經一聽這動靜，眉頭便皺了起來。
“哪裏不對？”軍司馬問道。
“敵人中箭，嚎者卻極少，這說明什麼？”單經反問。
軍司馬略作沉思，驚道：“精銳！？”
“精銳中的精銳！”單經點頭，心中疑色更濃。
公孫范不是草包，偵查對岸這項重要工作他從不敢懈怠。
近來，張寧那並無大規模兵馬聚集到易縣。
可看對岸人影，約有兩三千人。
再說了，沒有這個人數，他過了岸又有何用？
略作思考，單經便猛然醒悟：精銳不多！這是猛將親兵！
“秦覆之已經回來了！？”
“快，放箭，不要吝嗇箭矢，全部射出去，將這領頭的數百人全部殺死！”
猛將親兵，一軍之骨幹，每戰敢當先之輩！
殺掉這批人，敵人的渡河計劃就得破產。
見對方反應如此快，文丑也捨不得讓親兵去送死，便吼道：“取盾遮身！”
須臾，上面又拋下火箭來。
夜戰，火油是必備的。
“跳水！”
“藏在船底下不要動！”
文丑再次吼道。
吩咐完部下，他自己也身一翻滾入小船底下。
不久，他頂着的船也燒起火來。
文丑力大，他一面頂着船隻，一面泅水向前，不斷向岸上的人靠近。
起初，單經還未發現，倒是他身邊軍司馬眼尖，指着那喊道：“有一片小舟過來了！”
“準備重弩，對着下面射！”
“區區一人，也敢來送死！？”
他咆哮着下令。
一人敢來……必是搴旗猛士！
單經反應依舊很快，大喝道：“快，盾兵上前結陣！”
“槍兵居后，準備刺擊。”
“弩兵居兩側，準備射殺此賊！”
他又接連點了好幾個軍中猛士姓名。
軍中對抗高品武夫，無非三種辦法：
一，拿出同樣質量的武夫，跟對方斗將；
二，結陣，借兵家之能抗拒對方，進行圍殺；
三，找不到高品的，用多個低品的進行糾纏。
一流境界難得，二三流倒不算很難尋。
文丑速度非常之快。
他摸到淺水處時，嘩得一下立起，將小舟徑直拋了出去，砸向岸邊。
持長刀一口，如風一般撲進人堆里！
幾個頂上去的武夫，一個照面便被他切開！
單經目呲欲裂：“超一流！果然是秦覆之本人回來了！”
“不要畏懼，都給我上，將他推下河去殺死！”
文丑仗刀亂砍。
他沒有背靠大河做活靶子，迅速切開一條路，又找到一個軍官將他一刀砍翻，奪其坐騎。
一打馬，奔着弓弩兵所在位置殺去。
單經只能指揮部隊圍剿跟上，沖亂了弓弩陣型。
不用文丑下令，他的親兵抓住機會再次強渡河。
不久，第一隊登岸、第二隊亦登……
口子就此被撕開！
幽州的豪強部曲也算能打的，但也要看對方是誰。
面對這樣的驕兵悍將，即便有人數優勢，一時也派不上太大作用。
臨河面積有限，能站上去的也就那麼點人。
借精銳遮掩，後續部隊瘋狂跟上，輪流登岸！
“暫退！”
單經經過起初的震驚后，迅速鎮定下來。
這不是攻守城池之戰，對方雖然成功渡河，不代表他們能在這站住腳。
這幾千人，在河這邊得面對數萬人的壓力。
單經五千人打不過，回頭聚集萬人、兩萬人，還不能給他們一波趕下河去？
後退回撤，不讓他們去其他地方搞破壞就行了，只要大營……
大營！？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