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幽冀戰火
百錢。
喝酒花不完,還能去找個夜巷耍耍。
郭嘉才不想在這耽擱呢。
但給錢的人不忿啊!
快步追來。
“莫追莫追,你腿腳不好,走快了容易摔倒。”郭嘉笑嘻嘻的說著。
撲通!
那人腳下一滑,跌了個狗吃屎。
他氣的捶了一下樓板,對着身後的看客們道:“此人賴我錢財,將他留下,多少看看他是真有才還是騙吃喝!”
眾人哄然一聲,紛紛來追。
郭嘉快步下梯,又道:“人多擁擠,莫要踩倒了自己人。”
話音剛落,一人走的太快,將前面的人撞了一下。
一群人擠做一團,抱着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摔的哎呦痛呼不已。
“他這烏鴉嘴!”
“有才無才我不知,但他這烏鴉嘴是真的靈!”
人們躺在地上罵咧咧。
郭嘉大笑,抿着酒水出門,盤算着去哪一家找樂子。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住了他的肩膀:“你要惜命啊!”
郭嘉將頭擰過去:“是文若啊……不礙事的,這些都是小事,傷不了我。”
荀彧無奈搖頭,道:“一塊走走吧。”
“行。”
眾人追到門口,見荀彧在他身邊,都不敢造次,就此止步。
“說來也怪,荀文若什麼身份,怎會跟他一起玩?”
“哎,郭奉孝也是家門破落,不然不至於如此。”一個中年人搖頭,道:“就是前些年,他身邊都還有個隨從,主僕二人遊行天下呢。”
“那隨從呢?”
“據說是走到冀州,沒了路錢,便將他賣了。”
眾人哄然大笑。
“洛陽紅館真有那麼好玩么?”
“不知道,我走時還沒有。”
“多少錢一回?”
“……聽人說,摸摸腿也是幾百錢?”
“幾百錢才摸個腿!?”郭嘉大驚失色,隨後又嘆道:“必是姿色過人,才對得起如此價格啊。”
荀彧額上浮現幾縷黑線:“奉孝,你難道真的甘心一直如此嗎?”
“一直怎樣?”
“我很痛苦嗎?”
“不,我很快樂。”
“有酒有肉,睡得娘們比你荀文若認識的女人還多。”
郭嘉搖頭晃腦:“這輩子即便不能飛黃騰達、名留青史,但也享受夠了不是嗎?”
“不像你,坐待天時,還要艱苦度日。”
“再有,你荀文若何等出身,都被人搞得辭官回家,何況我呢?”
荀彧一嘆,道:“我認為時機到了。”
“時機?”郭嘉閉着眼想了想:“東部諸州,嚷嚷着要勤王除凶,你說的機會在此?”
“是。”荀彧點頭。
“你不是說袁氏大奸么?”
“搖旗吶喊之人雖是袁紹,但響應者眾多,我們亦可轉投他家。”
“你找好了嗎?”
“所以來與你商議一番。”
“憑你的身份,去哪都能撈個官當,到時候不要忘了提攜我一手啊。”郭嘉笑道。
“還有一點……”
“秦與公孫?”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總是分外省事。
“你怎麼看?”荀彧直接問道。
郭嘉沉思了一會兒,道:“我沒有見過秦覆之,也沒有見過公孫伯圭,但憑一件事可以判斷,公孫伯圭絕不是秦覆之的對手。”
“哪一件事?”
“秦覆之逼死了冀州方伯賈孟堅,卻成為了賈孟堅意志的繼承者,扛着他的大旗一路殺進洛陽,贏得一片讚譽,硬是將賊身洗白。”
“公孫瓚害死了幽州方伯劉伯安,迎來舉世罵名,正兒八經的邊將縣侯,卻被指成叛國凶賊。”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聽完郭嘉的分析,荀彧點頭直嘆:“是啊,我自認天下大局,看得七分透徹,唯獨在這秦覆之身上,一點不透。”
“他此番回去,若是有所預謀,或許會使所有人的努力前功盡棄。”
說著,他忽然一笑:“奉孝,你就沒想過去投此人?”
有酒有女人,不應該是郭嘉的理想領導?
至於忠於漢室……你跟郭嘉講這個?
郭嘉突然精神起來:“絕對不行!”
“怎麼?”荀彧不解。
“我與他的人有仇,大仇!”
……
易縣,涿郡與河間的交界點。
後有易水,前有巨馬水,後世稱之為拒馬河。
易縣縣城往西數里,便是兩州兩郡相通之處。
在另一個時空,公孫瓚在這裏修其‘易京’。
易京建樓數十重,公孫瓚自居其中,以鐵為門,令男人七歲以上不得進入,只與妻妾住在裏面,又囤積糧谷三百萬斛。
讓嗓門的大的婦女傳令數百步外,以此傳達命令,疏遠賓客,不用謀臣猛將,不再主動出戰。
開局擺出拚命三郎將士的公孫瓚,龍湊一戰被袁紹打得銳氣盡喪,竟選擇如此憋屈的方式落敗。
把易京防守形容成縮頭烏龜,你一時間都不知道是侮辱公孫瓚、還是侮辱烏龜了。
臨近點,有一界橋。
時值深夜,有人出現在河對岸的蘆葦中。
“哨兵睡著了。”
“對面還是開放的嗎?”
“自然,冀州糧草充足,一直在接納難民。”
“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走,到了對面就有活路了!”
說話的是自幽州逃出的難民。
很快,一小撮人從黑暗中跑了出來,順利的通過了橋樑。
見前行者安然無恙,後方的人迅速跟上,蜂擁而來。
漢烏皆有,還有許多在公孫瓚手下混不下去的士族。
就在這時,夜裏一聲梆子敲響,對岸沿河大營中突然傳來動靜。
“有人深夜投賊!”
“殺之!”
大營中,弓手弩手起身,拋出一陣箭矢。
箭矢如雨,灑落人群,一片慘嚎。
百姓中箭者極多,有的負傷落河,有的腿部中箭,拖着殘軀爬行。
有婦人背着孩童狂奔,身後的孩子突然一聲慘哭,她便整個人跪在地上,大哭着被箭雨覆蓋。
落在後頭,全家被射殺的,也不在少數。
“快跑!公孫瓚的人殺出來了!”
“去對面!到了對面有活路,他們會給療傷的!”
已經登上橋的人大喊,招呼鄉人同行。
橋樑上下,嚎聲一片。
亂,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