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背水一戰
花顏月也沒有扭捏,走到帷幔后讓自己身上原本的黑衣換了下來。
不過塵衾挑選的這件衣服雖然看上去素凈,但是小心思確實不少的,特別是這上面還綴着幾根飄帶,讓她穿衣服的時候一陣好找。
花顏月換完衣服走出來的那一刻,塵衾失了魂般愣在原地。
薄唇不染而朱,三千青絲傾斜而下,鋪就出一肩流華。
眉間依舊帶着些許鋒利,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感,反而為面前人增添了幾分英氣。
塵衾承認,這一刻自己有些看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原本垂下的手指也在不停地往外冒汗。
“你……”
扭扭捏捏了半天也僅僅只說出一個字來,塵衾一張臉漲得通紅,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
“怎麼啦?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的嗎?”
聯想到這件衣服她穿的時候有多費力,花顏月還以為是她穿衣服的時候弄錯什麼地方了。
連忙四下看了幾眼,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之後只好將求助的目光遞給塵衾。
塵衾沒想到自己的無措會讓花顏月誤會,只能伸手撓了撓腦袋,頗為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沒有,只是我覺得你穿女裝也有一番美感而已。”
塵衾到底還是一個純情小青年,僅僅是說出來這幾個字便已經紅透了臉。
聲音更是越來越小,最後直接都聽不見了。
“先回去吧,找點證據。相信葉青在這裏盤根已久,到現在還維持着他那副清廉模樣,手下替他做事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這是她現在能想到的比較合理的解釋了,不過她可不像塵衾那麼好騙。
接下來,就讓她去會會這個葉青吧。
跟着塵衾回到塵衾口中的“破屋子”之後,花顏月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凡爾賽。
可以說塵衾的屋子一點不比她的坤寧宮差,而且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之後看上去很舒適。
行吧,她承認她是有些羨慕了。
白狐皮鋪在地上,雙腳才上去的時候很是柔軟。
真是太浪費了。
她怎麼不知道敵國這麼有錢,那次看塵衾穿的破破爛爛的,還以為敵國都很窮呢。
行吧,是她見識淺薄了。
“這差不多是我整理出來的目前所知的葉青的所有信息,也許對你來說會有些幫助。”
花顏月快步跟着塵衾走了過去,看到桌子上擺放着的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紙張,瞬間就不明白自己應該高興還是詫異了。
坐在塵衾獨有的大椅上,花顏月徹底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左擁右抱。
椅子是比較寬大的,所以圍上來兩三個美人也不覺得擁擠。
冬日的話在這裏批閱奏摺什麼的,想來也是極為方便的。
她也可以考慮一下等回去之後將自己那裏改造改造,弄成這個樣子也是很不錯的。
“皇後娘娘好久不見啊,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這個故人。”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像是一道驚雷炸開。
空氣中彌散着硝煙的味道,壓迫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塵衾到底還是年紀尚小,沒有見過這種場面,臉已經脹紅,可以很明顯看出來是因為氣壓的變化。
花顏月勾了勾嘴角,迎着那人走了過去,似乎是早就想到了這副場面,沒有任何的差異。
“葉大人好久不見,如今倒是愈發鋒利了呢。”
她早就該想到是這位故人的,之前的時候倒是一直沒有往這方面去想,是她疏忽了。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塵衾竟然會叛變的如此迅速,果真是應了白玉的話了。
看來回去之後應該是免不了被白玉嘲笑一頓了。
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難過的事情,不過她現在沒時間去想那麼多了,畢竟一個大灰狼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呢。
“皇後娘娘?”
花顏月還沒有開口說話塵衾直接驚呼出聲,難以置信地看着花顏月,彷彿受到了巨大的欺騙。
質疑的目光落在花顏月身上的時候,花顏月,已經懶得去理會塵衾現在是什麼心情了。
她和塵衾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的聯繫,之前是她太心軟了,所以養出來一個白眼狼。
農夫與蛇的故事再一次在現實世界中上演,已經達不到讓人心寒的地步了。
“怎麼葉大人就這樣來見我這箇舊人嗎?是不是有些太潦草了。”
花顏月嘴角高高揚起,雙眸中沒有任何不快,清澈無底的波紋在眼中蕩漾着。
花顏月依舊坐在塵衾的大椅上,看着葉青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彷彿又看見了當時那個問自己要吃食的少年。
她第一次見到葉青是自己按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去玩耍,那天很不趕巧,下了大雨,她也只能在一旁的破廟中避雨。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看到了衣衫襤褸的葉青,葉青蜷縮着身子在地上躺着,聽到有聲響之後,像老鼠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
眼底還帶着幾分凶光,緊緊護着懷抱中的那塊冷饅頭,彷彿她只要靠近葉清半分葉青便會直接將她撕碎。
那個時候她也只是覺得這個小孩很好玩,又想起來食盒中還有剛剛從外面買來的肘子便毫不吝嗇地走到葉青面前,將食盒放下。
那個時候葉青的雙眸是很清澈的,哪裏有現在的混沌。
葉青狼吞虎咽將整個肘子全部吃了之後,擦了擦油晶晶的嘴角,扭捏了半天,只說出來兩個字。
這也是葉青第一次說謝謝,雖然很不熟練,但還是說出口了。
“你一直在這小破廟也不太好,不如我把你送到一個地方,你去拜師學藝怎麼樣?”
得到葉青肯定的回答之後花顏月便等着雨停,隨後將葉青送到了師傅那裏。
只是沒有想到再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裏,而最開始那個膽怯的小男孩已經成了手握一方政權的大臣。
“那日一別已經有許多年未見,姐姐,我想你了。”
葉青走到花顏月面前的時候話語瞬間便軟了下來,彷彿依舊是破廟中那個可憐的小男孩。
眼眸中帶着點點亮光,剩下的便是忐忑不安的眼神與隱藏在這其中的一絲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