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揮金如土
被燕妮這麼一問，譚紅旗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了，好在她反應夠快，摟住燕妮的肩膀，“此一時，彼一時，我這不是替你覺得委屈嗎？”
她趴在燕妮耳邊，“那天晚上在田園歌舞廳門口，我看到你和韓小東了。”
燕妮一驚，頓時把剛剛的疑惑拋到了九霄雲外，“你，你沒說出去吧？”
“放心，我怎麼能把你的事說出去。”
兩人聊了一會兒，譚紅旗借口上廁所，溜出了廠子，跑到馬路對面的公用電話亭，撥通了田大山的大哥大號碼。
“山哥，我是紅旗啊！”
田大山一聽是她，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有事快說，我這邊忙着呢！”
“是這樣，山哥，今天燕妮來上班了。”
“上班就上班唄，跟我有特么半毛錢關係嗎？”
譚紅旗一聽田大山這種口氣，有些慌亂，“山哥，你怎麼了？你不是一直惦記着她嗎？怎麼？另有新歡了？”
“新歡個屁，那天晚上韓小東把事情鬧得太大了，驚動了上面，短期之內我得老實眯着，再鬧出點事我的舞廳就得關門。”
譚紅旗感到一陣陣失望，不過她還是強打精神，“要不要晚上我去舞廳陪陪你，給你解解悶？”
“願意來就來。”田大山毫不客氣的掛了電話。
譚紅旗無奈的回到廠子。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搞的鬼。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魔鬼，她嫉妒燕妮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所以就想把燕妮毀了。
譚紅旗早就在田園陪舞了，是她把燕妮的照片拿給田大山看，希望藉此把燕妮拉進火坑。
果然，田大山一看到燕妮的照片就喜歡的不得了，所以才會有後面的賭局設套，田大山坑了韓小東3000塊錢，譚紅旗又慫恿燕妮去舞廳陪舞替韓小東還賭債。可以這麼說，一切的亂局都源於這個女人。
只可惜，燕妮這個傻妞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就連在工廠里關於她陪舞的傳言也是譚紅旗放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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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傻妞！
除了脾氣好，長得漂亮外，簡直沒有任何優點。
貪吃，愛哭，顏值黨，死要面子，心思單純的像個孩子，說白了就是傻。
這樣的人能完整的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迹。
韓小東踏着積雪，向聯營方向走去，邊走邊想那個傻妞，不自覺的，臉上就帶出了笑。
雖然只接觸了兩天，他已經把燕妮分析的差不多了。
典型的小白兔，如果我不護着她點，她怕不要被這個社會吃的渣都不剩了。
頂着寒風，半個小時后，韓小東走到了聯營附近。
聯營，全稱是山城聯營商場，是道西區最大的百貨公司，自然而然的，它所在的地區就成了道西最繁華的商業地段。
韓小東記得，就在聯營商場旁邊，有一個證券公司。
到了地方一看，韓小東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記憶中的證券公司大廳變成了紅玫瑰舞廳。
不用問，這個時候證券公司肯定是還沒成立呢！
他哆里哆嗦掏出紅塔山，找了個背風的牆角，點着了煙。
這個變化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他原本想着開個股票賬戶，憑藉他的專業知識，很快就能讓手中的錢增值，2000變4000，4000變8000，8000變16000，可是……
證券公司什麼時候才能成立？這段時間我該怎麼辦？總不能靠着手裏這點遣散費坐吃山空吧？
一根煙抽完，他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外面實在太冷了，他只好跑進了旁邊的聯營商場裏取暖。
聯營商場只有三層樓，和前世那些動輒幾萬平的購物廣場沒法比，但在這個時代，這裏就是道西區的尖沙咀，曼哈頓。
一樓主營家電和自行車，老式的櫃枱上擺放着大大小小的彩電，大多數是18寸的，只有少數幾台24寸，凸面屏，大屁股，笨重無比，一群閑人正圍着觀看電視台重播的《渴望》。
王滬生、劉慧芳、宋大成，賺足了國人的眼淚。
韓小東只瞥了幾眼就走開了，別說這麼落後的電視了，前世，就連100平的激光電視他都懶得看上一眼。
韓小東在商場裏轉了一圈，着重看了看洗衣機。
因為上次洗澡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洗呢！
燕妮現在還沒原諒他，只把她自己的洗了，而韓小東又最討厭洗衣服，因為他覺得洗衣服實在是浪費生命。
這個時候的洗衣機大都是雙缸半自動的，品牌也八門，像什麼小鴨、友誼、海棠……
價格大都是六七百塊。
韓小東有點心疼，現在那筆遣散費還剩2600多，他還指望這個當本錢，實在捨不得買一台洗衣機。
想不到我還會心疼這點錢，前世，這不過是一條內褲的錢。
韓小東又上二樓逛了一圈。二樓主營服裝，韓小東看到有賣羽絨服的，不由得想到了燕妮身上那件單薄老舊的羽絨服。
再看看自己這件袖口磨得烏黑髮亮的軍大衣，韓小東決定買幾套衣服。
他先去了女裝櫃枱，找到店員，“我要買一件女式的羽絨服，那個人大約一米右，挺瘦的。”
給燕妮買了一件加厚的羽絨服，然後是褲子、皮棉鞋，又紅着臉去內衣櫃枱買了好幾套秋衣秋褲，內衣內褲。
至於尺寸嘛，那就全憑經驗判斷了。
最後在男裝櫃枱選了一件深藍色的羽絨服，80元錢，一條牛仔褲，40，又買了一雙厚旅遊鞋，60元。
所有衣物加起來花了300多，着實讓韓小東心疼了一下，2600又縮水成了2300。
就在韓小東揮金如土時，在化紡廠，燕妮拿着飯盒走向食堂。
中午飯點，化紡廠近千名工人從各個車間湧出，一起奔向食堂。
幾排長隊瞬間就形成了隊形，那麼多人麻木的跟隨隊伍龜速前進。
對工人來說，每天中午的這頓飯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
燕妮拿着飯盒，和譚紅旗站在隊伍中間，聽着旁邊人的議論。
“聽說這個月工資又要減少了，平均每人少了30塊錢。”
“知足吧！好歹咱們廠還能開出工資，市裡好多廠子都停產了，下崗的人太多了。”
“咱們可千萬別下崗啊！沒了這份工作，我都不知道怎麼活了。”
“我看懸，你看咱們廠子庫房裏堆得滿滿的，東西都賣不出去。”
燕妮越聽越害怕，她不敢想像如果自己下崗會是什麼慘狀？除了這個工作，她什麼都不會幹。
就在她低頭想事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回頭，看清了拍她的人，驚喜的喊了一聲，“安然姐！”